两个小时后天亮了,‘鬼田’终于出来了。她知道这家伙是个格外守时的人,根本不用担心他不赴这场‘约会’。
只见‘鬼田’的车子像往常一样停在了院子里。
那一瞬间她的神经兴奋起来,身体的不适以及身外的自然条件她全然忘却了。
她轻轻地抚开白色的幔布,露出了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车门,右手下意识地拉好枪栓,搭在扳机上。
全身心的进入了瞄准状态。
‘鬼田’从车子里钻出来,依旧提着他那个真皮公文包。
她知道:这时候会有秘书跟出来,而司机则会去停车。只是那天秘书没有出现,或许他还有其它事吧,这不重要。
她开始瞄准,只要有时机就绝不能犹豫。今天早上一定要干掉他。
‘鬼田’走到台阶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可能想起了什么,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就在这个时刻,她觉得自己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受到大脑的指挥,食指扣动了扳机,子弹无声地飞了出去……
弹壳弹出掉到了那个冰砣上,发出了‘呲’的一声,而她依旧紧盯着那个被射中的人。
那人头部中弹了,他闷闷地发出了‘啊’的一声,身体前倾正面着地摔趴在他还没有蹬上的台阶上。
见那个人的身体向前倒去,她知道大功告成了。即使那个人没死,也用不着补射。
她以最快的速度抠出弹壳塞进胸前的口袋里。又把那只冰砣扔进了身后不远处的雪坑里,等到来年春天,冰和雪自会消融。
然后她抱着枪,裹紧了白色的幔布向山下滚去。她没有向自己射击的方向再看一眼。滚了半分钟,她踉跄地半站起身来向山下跑去。
跑到自己的车旁,她拉下盖着车子的白布,也把自己身上的幔布解下来和那把枪一起塞进了车子里。
顾不了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马上离开现场。
车子发动,‘嗡’的一声就冲了出去。车子强烈地颠簸着离开了山坡,开到公路上。她顺着公路一直开,然后兜了一圈找了一家汽修厂。
车子停在门前时,她突然间开始心有余悸了。有些害怕、有些担心,刚才身体上的寒冷全部袭上来,她坐在驾驶室里发抖。
从那以后她就会常常作同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一支枪顶着后脑。
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满足”。
“我说弗大爷,你会不会分析呀?谁说我的愿望是被人用枪指着了,自古以来恐怕没有一个人的愿望是被人用枪指着。”
华云杉再也睡不着了,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地胡思乱想。“如果给梦找到更合理的解释,我的梦是因为对现实的恐惧,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和未来要发生的事情的恐惧。”
而另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她吃了一惊:“梦要是愿望的满足,那是不是我当年的愿望已经满足了?以自己羽量级稻草人的身份,对付那帮人无疑是以卵击石。无论如何自己赢了!”
华云杉躺回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缩成一团:“如果换个方位思考,应该是当年我的愿望得到了满足。”
想到这里华云杉有些释然了,原来弗洛伊德说的似乎没错。
直挨到天光放亮,华云杉起床洗漱完毕。穿上黑色宽松长款毛衣,牛仔色铅笔裤,脚上永远踩着一双切尔西短靴。长留海、高马尾,让她看上去即朴实无华又青春亮丽。只是眼睛有些红肿,显示了昨晚的梦对她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