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欣兰默然的站在窗前,冷风灌入,她穿着薄薄的衣裳,心冷至极。
她吸了吸鼻子,身上所有的伤痛,让她记住了这惨痛的教训。既然互换了灵魂,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那么她再去多多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她便也安静的等着,贞儿定会再来寻自己的。
果不其然,深夜过后,贞儿便过来了。
“娘娘,奴婢……”一见季欣兰,贞儿便哭哭啼啼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季欣兰直起身子,忙问道。
“奴婢对您不住,王爷他宠幸了奴婢……但是奴婢不敢反抗……”贞儿捏着帕子,脸上是恼恨,又是羞赧。
季欣兰身子猛地僵住,脸色白了几分,听到这个预料之中的消息,却还是忍不住惊的倒退几步。
“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就应该……”贞儿泪水涟涟的望着季欣兰,怯生生的解释道。
看着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忽然做出这样的作态,季欣兰却是没来由的厌恶起来。
果然,她就知道,容珏为了以示恩宠,定然会在今夜留宿在“侧妃”房内。
季欣兰苦笑,一脸涩然道:“放我走吧,今天你既然讨要了释奴文书,也是时候,让我早点走了。”
贞儿眼里闪过一丝激动,但是用帕子掩饰的极好。
她就知道,她这位旧日的主子,得知自己和王爷做了那等事情,定然绝望心碎,会下定决心出逃。
啧啧啧,没想到自家这位主子,还真是情深似海,一直妄想着王爷只能宠爱她一人。
可是这高门大院,王侯世家,放眼望去,有谁会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就只有哪位摄政王,将近而立之年,尚未娶妻,但是他的红粉知己,那可是能够从南城排到北巷的!
眼底掠过浓浓的嘲讽,贞儿才掖了掖眼角,从袖中翻出一份释奴文书和一包银两。
“娘娘,这份释奴文书,您就拿着吧。奴婢一定会好好的做好您的本分,等着将来寻了法子,一定会……”
“不必了!”季欣兰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贞儿,接过释奴文书和银两,低声说道。
“既然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从今以后,我便是贞儿,你便是……季欣兰。我会去往边关,你安心呆在王府,切务保重。”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本是苟活在这人世间的,奈何碰上了娘娘,对奴婢赏识不说,如今换了身份,娘娘也对奴婢百般信任!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说着,贞儿便要下跪,却是被季欣兰一把给扶住了。
“如今以后,你便是主子,我既然拿了释奴文书,以后和这王府也没有什么瓜葛了,只是,贞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娘娘您说便是!贞儿万死不辞!”
季欣兰顿了顿,道:“祖父虽然说过不再管我,这几年我赌气,也不曾回去过侯府,但是这不代表我心里不惦记着侯府,将来若是侯府有难,你身为昭王的侧妃,能够求情之处,一定要伸以援手。”
贞儿满口答应,自然是不会有二话。
“还有,昭王若是要你去定国侯府做什么,你千万不要做,一切要为了侯府着想!你可知道?”说到这里,季欣兰的语气不由得凌厉了几分。
贞儿心中鄙夷,却仍旧是乖乖的点点头,一副真诚不已的模样。
季欣兰吐了一口浊气,对于贞儿的话,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眼下,她也只能这么做,等她去了边关,再慢慢的将这件事情,告诉祖父好了。
主仆二人谈了许久的话,贞儿这才道:“娘娘,既然您要走,奴婢这就为您安排马车,免得王爷他改变主意,又要拿您出去交差。”
季欣兰扯了扯嘴角,眼里略过一丝嘲讽。的确如此,昭王性格多变,满口谎言,谁知道他说放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毕竟一个丫头的性命对他而言,实在是不算什么。
只是对于贞儿如此“妥帖”的照顾,她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来。庭院深深深几许,这高门大宅以后是与她无关了,只是她的丫头,从小服侍她,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以后却是要替她忍受这无尽的深闺寂寞。
她拍了拍贞儿的手,歉疚道:“以后就要委屈你了。”
贞儿含泪摇摇头,却是说道:“娘娘,你别这么说!在您走之前。奴婢想要再服侍您一回!”
季欣兰笑笑:“不必了,以后你是主子了,我只是一个平民,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服侍主子是奴婢的本分,以后……还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主子!主子,您就让奴婢再尽尽本分吧!”贞儿说着又要落泪,季欣兰向来洒脱,最厌烦的便是哭泣这等无用的举动。
她也对即将出府的事情有了些期待,现在她这副尊荣,也的确是需要好好梳洗一番,拗不过贞儿,便也就点点了点头。
她又怎么会清楚,她心里以为的情深义重的丫头,实则是恨不得她此刻赶紧上西天!
贞儿掩盖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跑去给季欣兰打水去了。只是她一出门,穿过门廊,便皱着眉头对守在门外的几个丫头婆子喝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你,去打几桶热水来,宝儿,去拿些伤药过来!”
几个丫头婆子一愣,心中暗道侧妃真是菩萨心肠,这护主不利的丫头,都能享受如此待遇,不愧是从小在跟前儿伺候的,就是不一样。这样想着,里头的“贞儿”便遭了众人的嫉恨。
只是一旁的宝儿心里暗暗奇怪,虽然主子平日里心疼他们这些丫头婆子,但是从未如此妥帖,而且向来是赏罚分明,之前明明是对贞儿十分气恼的,为何如今如此心疼?
还有,为何娘娘的笑容,总是觉得让她很陌生?
“娘娘真是心善,贞儿姑娘真是好福气!跟了您这样的主子!”一个嬷嬷恭维道。
贞儿勾起了唇角,显然是很受用,笑道:“只要你们好好为本妃效劳,我自然是心疼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