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在匆匆中徘徊的时光

朦脓的晓雾被朝阳蓬勃的热血给蒸发，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夏日初晨的沉闷还是一如往昔，苏云强睁着迷糊的双眼，比那挂满雾气的天空强不了多少，干涩的眼睛在阵风拂过之后，确是湿润了不少，液体在眼窝中打转儿。熬夜真tam的巨难受，苏云在心底发誓，无论谁再来劝，再也不会通宵打游戏了，对！发誓！无论是谁，都不行！

想想自己初中那会，刚刚沉迷与网络游戏。大冬天的早晨，当每次接受凛冽的寒风，刺通骨髓般冰冷的寒意，席卷着身体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裸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尽管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可还是抵御不了那来自灵魂深处寒，那抵死铭刻在骨子上的冷！

往往当自己颤颤巍巍的，蜷缩着，不情愿的，踏在回家的归程之上。总会和一起通宵的表弟大喊道：我tam下次再也不会出来包宿了（通宵打游戏，包宿比较便宜），哎，真tam的冷啊！

不知不觉中已经七八年过去了，眼瞅着自己马上也要大学毕业了。

哎，时间过的可真快，就想朱自清说的一样；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子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下些什么呢？

虽然自己还没有八千多的日子，剩下了lol上个赛季的王者框。还有一身多年来打架斗殴留下的各种伤疤。

“苏哥，来吃点东西吧。”刘陈拿着豆浆油条，推到了苏云面前。

“还算你有点良心，也不枉我通宵帮你上了一宿的分。”苏云狠狠的咬着手里的油条，发泄着自己单身狗的异样情愫。

刘陈这个小子，新把了一个妹纸，骗人家说自己是个王者，人他倒是泡到了，苏云就成了一个为他们这对狗男女爱情默默奉献的光荣代打者。

“小子，不管怎么说，哥这一个月的生活费给哥包圆乎滴了，不然你小子懂的哈！”苏云越想越来气，握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对着刘陈展示着肌肉。

“没问题的哥，你是我亲哥，成了吧！”

看着刘陈低的如同自己儿子一般的姿态，苏云内心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去给我再加四个包子。”

“得嘞，哥你稍等哈！”刘陈转过身喊道：“老板，再加四个肉包子。”

苏云自小好斗，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武打片，跟着瞎学，十二岁的时候又死缠着村里一个退伍的老兵，嚷嚷要跟拜人家为师，学习武术，那人拗不过他，加上又都是亲戚，带着苏云训练了三年，部队里面的一些基本训练的东西。

初中时代的苏云就开始展露锋芒了，不怕疼，不怕死，打起架来像疯狗一样。加上本身身体素质就好，还有那股狠劲，同龄人三五个一起上都不是他对手。

上了高中了，开始利用寒暑假，上各种补习班，学习什么散打，柔道，泰拳之类的，甚至还远上少林寺，在少林寺青少年武术培训班待了三个多月。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心中的那个武侠梦就开始破碎了。所谓的招式绝大多数都是骗人的，练的还是人身体的基础反应技能，与身体强大的韧性和体力。

由于沉迷与网络游戏和武术，苏云的成绩一塌糊涂，所有上课的时间全部由睡觉和练习书法支配。高三那年突击猛补，好在天性聪明，考了个三本，不至于到某某野鸡技校去开挖掘机。

老老实实的念着三本杂牌大学，打着自己的游戏。只求毕业的时候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

“苏哥，哎，苏哥！刘陈轻轻碰着苏云的胳膊，一边用眼神示意街拐角阴影处。

“干嘛啊！有美女，还是看见你亲爹了啊！”苏云顺着他的视线瞅过去，幽深的街角还没有任何行人的落脚声，拐角除了孤零零立在那里两个沾着香蕉皮的垃圾桶，什么都没有，好像连香蕉皮都是刚刚自己随手乱扔的。

“啥都没有啊，你叫我看个啥啊！神经兮兮的。”

“真的有，有人，好像是上个月你在网吧揍的那几个小子，我看见了，那一个黄毛，我特别有映像，上次在苏哥你面前装逼，甩头发，被你点了他头发。我看见了，刚刚就是他和另外一个小崽子，他俩鬼鬼祟祟的在那打电话。”

苏云想到了上个月，自己带着刘陈在网吧打游戏，一直被坑，心里就像埋藏了座多年的活火山。被那几个杀马特给点燃了。

因为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一直在那里大吼大叫，满嘴脏话（其实苏云也好不到哪去）。于是苏云就把自己心中的怒火迁移到他们的身上，一顿唾骂。

然后，两边就打了起来，对面五个人，苏云两个人（刘陈全程负责在旁边给苏云拿外套手机，同时喊着666）。

可能是仗着人有多的心理优势，起初黄毛等人气焰特别嚣张，然后，就被苏云打的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呻吟。

尤其是那个黄毛，还被苏云拖到厕所里面狠狠羞辱一番，一头屎黄色的头发上面沾满了泥尿，苏云还将抽到一半的烟头摁在了他的头上。当时他恐惧的眼神和撕心裂肺的惨叫，至今还会在苏云脑海中浮现，化作愧疚的长矛刺痛着自己的内心。

苏云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缭绕的云雾，满怀歉意的说道：“当时，下手确实有点狠，做的也是有点过分了。”

“那种人，死不足惜的，我知道他们的，在西街的初中那边，没事就喜欢敲诈那些学生。”

刘陈信誓旦旦的说着，不知道他是为了安慰苏云，还是他真的亲眼看见，煞有其事一样。

苏云站了起来，丢下抽了一半的香烟，用脚将其湮灭。

“干嘛去啊，苏哥！”刘陈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以为苏云要过去修理黄毛他们几个。

“我去给他们道个歉。”苏云说着已经迈动着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步，往街拐角那边走着。

“靠，不是吧苏哥，你来真的啊！”刘陈嘟囔着，又重新做了下去，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你自己去好嘞，我懒的见到那群烂仔。”

接着朝阳斜映过来的亮光，苏云看见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一脸恐惧的盯着自己。确是上次自己打过的那几人，黄毛那独特的杀马特发型依旧的惹人讨厌。

苏云想走近些，不然自己说话太小声他们会听不见，虽然街道宁静到自己脚下的帆布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都会有着回响，但是苏云还是觉得自己说话声音如果太大的话，会显得没有道歉的诚意。

帆布鞋摩擦着水泥地面，呲~嚓~，呲~嚓~

两个少年身体不停的在颤抖，像老家乡下筛米的筛子。

突然，苏云感受到肚子上一股冰凉之意传来，在炎热的夏天，甚至比冰块还要寒冷，还要令人颤栗。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鸡皮疙瘩也泛了起来。

疼痛的感觉从小腹传递，痉挛着全身的肌肉。苏云一只手捂着肚子，感受到手上渗出的温暖的液体。汗水从额头不停的往外渗出，苏云咬紧牙关，太阳穴上的青筋鼓鼓的暴起。

生命流失的恐怖被愤怒所取代，苏云感觉到了羞辱。颤抖着的步子伴着地上一滴的殷红，苏云走到了拿着沾满了自己鲜血的匕首，全身颤抖目光呆滞的黄毛面前，好像挨捅的是他一样。

嘭！噗通！

“操！”伴随着苏云一声’操’，黄毛的身体被苏云一拳重重的击倒在地，手上沾血的匕首也‘叮当’一声，掉落到苏云的脚边。

黄毛和另外一个青年，抱在了一起，全身颤抖。死命的哭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啊~！”

苏云隐隐约约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尿骚味，只是不知道他二人谁尿的。

因用力过猛而撕裂着的伤口，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怎么捂都捂不住，鲜血一个劲的往外留着。

冰冷的鲜血并没有让苏云火热的脑袋得到冷静。苏云弯腰捡起了沾着自己的血和地上灰尘的匕首，鲜血必须血来还。

正在这个时候，一群拿着棒球棍、钢管的不良少年们从小巷子里面蹿了出来，正怒气冲冲的看着拿着匕首的苏云，对着两个抱着一起瘫软在地上哭喊救命的同伴。

苏云认得带头的那个小矮子，上次自己揍的五个人之中就有他一个，记得上次他挨了自己几拳之后，很干脆的躲在电脑桌下面装死狗。

“龙哥，就是他，上次就是他，弄死他龙哥！”

小矮子用他那难听的公鸭嗓在旁边聒噪着。

苏云努力的想要挺起自己的腰杆，以至于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胆怯。疼痛和鲜血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握紧匕首的手心，全是汗水，手指在发软。

“上！”

随着这一个字后，苏云的脑海就一片漆黑，懵懵懂懂中之是隐约感受到，有人用棍棒、腿脚，在自己身体上敲打、踹踏，像最古老的黑白电影片一样在自己脑海里回映。

好像还有着刘陈带着哭腔的惊呼声，他说了什么？天好黑啊，好困啊，脑海中模糊的映像在一点的逝去，接着自己一生的点点滴滴犹如极速播放的幻灯片，刹那后，归于虚无。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