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大获全胜
清晨,天空下起了小雨,细细的雨丝,如同在麻布的缝隙里漏出来似的。不用风吹过,正月的天里,都透着寒冷。
张纯一夜未眠,又气又怒。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一定要攻破城池,将公孙瓒挫骨扬灰。
呜~~
远处传来低沉的牛角号声响,张纯正在疑惑,旁边的丘力居伏低身体,将耳朵帖在地面。
“将军,是骑兵,大批的骑兵,公孙瓒要进攻了!”丘力居急忙吼到,立其身子,连粘在袍子上的灰尘都懒得掸去,向着账外跑去,叽哩咕撸的吩咐着自己的手下。
“大惊小怪!”张纯嘀咕一句,“他敢放弃城墙的优势,于我多他十倍的兵力野战?除非他脑子在昨天晚上偷袭的时候,被马给踢了。”
公孙瓒有没有被马踢,已经不重要了。他如今正率领着大批的战马以及,马背上的骑兵,来踢张纯的脑袋了。
两翼的骑兵驾驭着胯下飞快的战马,绕着张纯的营寨,交叉着射击,高速奔跑的战马不做任何停留,射完就走。
没有了黑夜遮挡视线,死神的箭矢收割支原本就疲惫不堪的生命。
公孙瓒亲率白马义从,直冲人群。手中的长矛如同一柄巨大的利剑,直接将张纯的阵形撕裂成两半。
五万人马原本拥挤而又狭长的分布,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指挥官张纯已经懵逼了,撕扯嗓子,大声的喊着:“不要乱,都拿起武器来,渔阳军,给我拿起兵器来,用长矛,半蹲着倚着长矛来防止战马的冲锋,不许跑,谁跑杀谁,不许跑。
骑兵上马,解决骑兵,所有步兵,有盾的举盾,没盾的找掩护,无事的,拿起兵器,弓箭给我反击啊!
反击啊!对面只有五千人啊,我们比他们多十倍,十个打一个啊!”
五千对五万,实际上呢?
公孙瓒两翼各一千骑在灵活的跑位,攒射。中军三千骑化作一条爪牙锋利的钢铁巨龙,在张存军寨中,这个所谓五万人的军寨中肆掠。
张纯的士兵们此刻的感受就是,自己被四面八方的箭雨包围,还有一个个骑白马的魔鬼在人群中横穿,收割着一具具尸体。自己等人,只能在惊恐在躲藏在帐篷的角落。
丘力居立马组织自己所部的乌桓骑兵,对公孙瓒派出在外围的两翼骑兵进行追击。以骑兵对骑兵,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双方骑兵互相追逐,攒射,相互搏杀。
没有了外围的活力掩护,叛军们绷紧的压力得到了一口缓解。张纯连忙指挥着自己的士兵,集结在一起,组成战阵,对抗公孙瓒的骑兵。
公孙瓒的两翼骑兵开始有意识拉扯战局,向远处延伸。在张纯军中一顿乱突突的公孙瓒直接放弃这边的战场,开始追逐被两翼吸引的乌桓骑兵。
张纯这边费劲心力,好不容易将整容集结完整,却发现敌人居然跑了,气的大骂一句:“其彼娘乎啊!”
追逐两翼骑兵的丘力居部,马上就被公孙瓒前后夹击,杀的四散而逃,阵型全无。
张纯见状,立即指挥残部,向着公孙瓒进攻,企图支援乌桓骑兵。奈何人肯定没有马跑的快,加上众人本就疲惫,又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线,那还肯卖力气去追公孙瓒这些如同魔鬼野兽一般凶悍的骑兵。
慢慢散散的步伐,有气无力的迈着,没有几步,刚刚集结好的整形就跑的乱七八糟的,拥堵成一团。别说进攻了,就连前进都是问题。摔倒在地的,瞬速被自己后面的战友给踩踏的面目全非,生死不知。
顿时苦喊声一片,绝大多数人干脆不再前行,而是互相推搡,努力的站稳自己的身体,保证不被挤倒。毕竟倒地的下场都已经亲眼目睹了。
公孙瓒舍弃乌桓部族,调转马头,将攻势对准这一干乱做一团的叛军。
冲锋的战马,在寒冷的空气里,喘着一道道白色的鼻息。碗口大小的马蹄,一步步震动着脚下的土地。
锋利的长矛,如雨的的箭矢。叛军们纷纷各自逃命,前后相拥,踩踏一气,更有甚者,拔刀相向,谁敢挡着自己逃命的路,锋利的腰刀直接劈砍上前。
张纯拼命的撕扯着嗓子呐喊,企图挽救着一败涂地的局面,然后都已经无济于事。被亲卫和门客救走,向着肥如败逃。
张纯双目失神,像丢了灵魂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卢龙塞
张郃接到伺候的汇报,有三千余骑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败逃。看模样,是从令支方向逃过来的乌桓骑兵。
张郃立刻率领步骑三千余人,于道路两旁埋伏。等到敌人逃至,一拥而上。
被折腾了一天,又遭大败的乌桓骑兵,再次四下逃窜。张郃斩获战马一千余匹,斩首八百,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公孙瓒清点完战场,死于踩踏的敌人足足有八千与人,伤的都有一万。而死于刀箭的,才六千余,伤者七千。
望着蜷缩在一起的三万多俘虏,公孙瓒有些犯了难。自己此战死了五百多人,重伤六百多。凭着仅剩下的四千战力很难控制这三万多的俘虏。
加上自己所部的粮草本就被苏云计算的刚刚够用。如今凭空多出这几倍的人口,粮草也不足以支撑。
公孙瓒叫来自己的从弟,和手下关靖前来商议。
“范弟,士起,眼下这群俘虏将如何处理?”
公孙范说道:“就地遣散吧,咱们的粮食和人手都不足以处理这么多俘虏。”
关靖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人无处可归,而且人数众多,就地遣散我怕也是祸患,一来他们只能重回张贼旗下,而来就是聚众为盗。无论怎么样都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而且他们都是造反的贼兵,本身就犯有大罪。就地遣散,我怕主公到时候会被人作为把柄,说主公擅自释放罪犯。”
“那依照先生的意思呢?”
“咱们努力看管他们几日,快马发急报给五官中郎将苏云,让他来接收,那时候这个问题就不需要我们来考虑了。”
“呵呵,”公孙瓒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指望那个黄口小儿来解决?我怕他到时候一句让我压送回蓟县,就轻飘飘的带过了此事,如果途中出了问题,怕是还有拿我是问呢?”
“额,这个,额。”关靖一时语塞,只得说道:“想来,苏郎将不应该是这种人吧!”
“既然是麻烦,那就全部杀掉吧!”
公孙瓒做出了一个让两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杀俘。
“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啊!”关靖急忙反对道,以至于慌忙中,将口水都喷到了胡子上,自己都没有察觉。
“古往今来,杀俘不祥啊!先秦大将,武安君白起,长平之战获胜后,坑杀赵军四十余万人,后来落得个杜邮自刎。
昔日西楚霸王项羽,巨鹿之战获胜,趁夜把秦军二十余万人击杀坑埋在新安城南,最后也是落得个乌江自吻的下场啊,主公三思啊!”
公孙瓒摆了摆手,自信的抬起头来说道:“白起、项羽,皆是英雄,为世人传颂,想我公孙伯圭,日后也未必会比他们差,他们敢杀,我为何不敢?况且,武安君死于秦王的猜忌,项羽败于对高祖皇帝的手软,他们的死有着其自身的原因。我公孙瓒日后定然不会居于人下,也不会对任何对手手软。”
是夜,公孙瓒将三万余俘虏,全部赶于千同山下坑杀。
第二日苏云分别接到公孙瓒和张郃的战报。
贼首张纯,率军五万余众,寇令支,瓒是夜多次袭扰,次日晨,一举将其击溃,斩敌一万,坑杀三万余众。
郃,袭击令支方向逃窜的乌桓叛军,斩首八百,斩获战马千匹。
坑杀三万余人,三万条放弃抵抗的生命就这样被抹杀掉了。
苏云倒吸一口凉气,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类,对于这个种行为,他确实无法理解。
“混账东西,这个公孙瓒他是疯了啊!”苏云一掌重重的拍在案牍上,将上面的毛笔刻刀震落一地,旁边的军丞连忙跑过来收拾。
“先生,你看看吧!”苏云重重的说了这几个字,将战报递与田丰。
“杀俘不祥,这个公孙瓒敢冒天下之大不为,看来确有几分枭雄之姿啊!”
听着田丰的话,苏云反倒是一笑,对啊,这个时代的人命能值几个钱啊!
苏云细想了一下,以公孙瓒的兵力和粮食确实很难处理三万多的战俘。他又看不起自己,不相信自己,所以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为,坑杀这些俘虏。
想想,他也没罪,这个时代,国家也并没有规定杀俘的罪,何况还是一群叛军,又有谁会为他们出头,呐喊呢?
张举,张纯?
自己又能怎么滴他?指责他没有人性?还是指责他擅自做主?
苏云长叹一口气,心想,如果日后面临相似的情况,自己会不会杀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