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争端再起
天道的定律是那么的相似，无论处于什么时代，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好像昨日庭前盛开的兰花草，徒留幽香在走廊四溢，飘散。
休沐的时间已经结束，苏云又要开始‘上班’了。心中不禁感慨，看来要抓紧时间把中山国稳定下来，再多招收几个类似于诸葛丞相那种忠心又能干的大才。眼下嘛，还是老老实实‘上班’。
“主公，广昌令张术上报，与外族通商的坊市如今一片向荣，这是他附上的一张这两个月来财政收益的表格。”
自从刘虞就任以后，开发了与外族通商这一政策以后，苏云立马果断跟从，目前只开放了与幽州相邻的广昌县。接过书吏田业递过来的信纸，仔细的阅读。因为有新任刺史贾琮的大力推崇，如今纸张已经在冀州境内普及。
田业字从举，是田丰的从侄，今年二十三，也算的上是饱读诗书了。
“张县令还上报，想请求主公再放开一点交易的权限，如今附近两个县，甚至连常山国的人都有很多会偷偷跑到汉昌交易，在治安方面县卒难以控制。已经发生了三次抢劫事件。”
“现在摊子还不宜铺的太大，甄新，给我草拟一份任命，调任吴平为广昌县尉，领着他的两千新兵即日前去赴任。”苏云将手里的正在观看的文书放下，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思考了下，说道：“加任他为别部司马，再领两千新兵编制，前往广昌再行招募。恩，就这样吧，拿去给元浩先生过目，签字下发。”
甄新是甄俨的堂弟，在书云帐下担任书丞。
苏云在拟好的文书上面加盖了郡守印和自己的私人印章，同时拿出调兵用的阴符将其与文书一同递给甄新。
“上曲阳的张县令来报，有大批战马过境，三千余匹，怀疑是要卖给黑山贼张燕的，被他暂时扣留了，请示主公该如何处置。”
一听到三千匹战马，苏云就立马来了精神。心道，这个张郃也真是好运气啊，命中与马有缘啊，上次捡了公孙瓒的篓子，得了千余战马，现在又能摸着这三千匹。
黑山贼如今势力庞大，依稀记得，应该就是在今年，张燕应该会接受灵帝的招安，被任命为黑山校尉，也就是自己想黑下这匹战马，就意味着得罪张燕。自己影响中的张燕与他的黑山贼，日后是和公孙瓒同盟共同打袁绍，然后公孙瓒凉凉以后，黑山贼被曹操收编了，曹操做大的一半战力，都是来源于黑山贼。
这么说来，自己还是有拉拢一下的必要。
“先扣下，这匹战马每天的消耗，和看管战马的钱让张郃先和商家谈好，这个钱一里都不能少。”
三千多匹马呢，前世交警队的停车费的收取，可以借鉴参考一下，苏云在心底贱笑着。
“麴郡尉来报，预计下个月可以着手屯田，需要大批耕牛。”
耕牛么？苏云又敲了桌子，一边端着茶水，毫无礼仪的张口就喝。
如今在自己大力推动商业的情况下，农民手里的钱也多了不少，经济条件大为改善。对于肉食的消费也日益增加，以至于来广昌交易的外族越来越多。
“白渠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回禀主公，丘力居率军回归，如今又重新归降了朝廷，白渠王感到十分恐惧，愿意上表归降主公，使节昨日就已经抵达奴卢。只是因为主公昨日休沐，元浩先生就让他们暂且等候。”
白渠趁着丘力居南下与张举等人作乱，抢占了多个乌桓小部落，如今丘力居之所以愿意臣服朝廷，就是为了能够安心收拾这个趁火打劫的小人。
“带他们去正厅，我稍后就到。”
这次的使者是以哈扎的大儿子为首，其中还有琪琪格的弟弟，赤火。脸上长着稚嫩的绒毛，看着只有十三岁左右，棕色的眼睛有些发红，看着倒是有几分火的味道，想必这就是他名字的由来吧。
“拜见尊贵的大人！”又哈扎的大儿子乌木带头，领着一干使者向着苏云行单膝跪地的礼节。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吧，来人，上些茶水。”苏云很随意的展示着主人的风格，亲切的笑容，给了白渠的使者心底极大的安慰。
“请大人救一救我们白渠部落！”
因为母亲是奴隶出身，赤火以前在部族的地位并不高，自从姐姐嫁给了汉人大官以后，才有了明显的改善，想到这次来之前，白渠的王亲自对自己的嘱托，脑海中又回荡着几日来乌木大哥对自己的叮嘱。激动的赤火在见到了苏云，就立刻开了口。留下在傍边一脸尴尬的乌木。
苏云慢慢的品尝着经过自己改良以后的茶叶，玩味的盯着乌木，说道：“白渠族日益扩大，我应该对你们表示恭贺才对啊，怎么谈到救不救这一说啊？”
乌木着急的等待着苏云把话说完，害怕贸然打断而触怒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大人。如今的白渠部族牧场比之前扩大了足足十倍，人数也扩增到之前的两倍。加上奴隶，如今也有六万多人。可面临着乌桓大人丘力居的五万战兵，整个白渠部族都在瑟瑟发抖。
“大人，我白渠部族愿意世代臣服大人。”乌木双膝跪地，呈上了降表。高傲的头颅死死的向下垂低，脑袋上的梳着的独角辫都已经触碰到地上的毯子。待侍从接过降表以后，乌木低着头说道：“此次前来，我们带来了牛羊共一千头，作为礼物进献给大人，还有美女十人，宝马三匹；望大人笑纳。”随后又掏出一份礼单，双手举过头顶。
哈哈哈！苏云发出爽朗的笑声，开口说道：“赤火，去找你姐姐吧，她很思念你，稍后在城里留住几日，陪陪她，顺便让琪琪格带你四处转一转，感受下我这里的繁华。”
苏云对着侍从说道：“带他去西阁。”
“乌木王子，你们白渠的诚意我以及感受到了，丘力居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们解决，但是我这里对于战马和耕牛很急缺，稍后你们回去以后，再给我送三千匹战马，三千头耕牛外加三千头头来，有没有问题。”苏云笑眯眯的对着乌木说道。
狮子大口，白渠靠着苏云年前在辽西右北平一代，打击牵制乌桓主力，得以大范围的吞并周边的小型部落，占领以前属于乌桓族的大片牧场，这次不让他多出点血，怎么都对不起草原上的晴天腾格里。
“这个，大人，这实在是太多了，牛羊我们白渠咬咬牙，忍着这个冬天少吃点，还能给大人凑齐，可是战马这个东西，确实没有那么多了。还请大人相信您忠诚的仆人，腾格里在上，我们是真的拿出那么多战马了。”
敌人来犯在即，草原上每一个成年的男子，骑上战马就是英勇的战士，这个时候战马也是白渠急缺的战略资源，此时他们万万是不愿意拿出三千匹送给苏云的。
乌木想了想，拿定注意说道：“尊敬的大人，这样吧，等到乌桓人退兵以后，我们保住了牧场，我愿意拿出五千匹战马送给大人，腾格里在上。大人你看这样如何？”
对于这个提议苏云还是可以接受的，眼前的白渠是他扶持的一个重要对象，目前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眼瞅着丘力居将他们灭亡。而且苏云并不担心他们会赖账，倘若白渠王的目光真的短浅到这个地步，那么苏云，就有办法让退去的乌桓复返，甚至可能还带着鲜卑族的骑兵一起西临。
“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会吧，远道而来，想必也劳累，至于你的提议，我认为十分美好，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苏云含着笑容的说道，努力的把善良和友好全部都堆积在脸上白皙的皮肤上，展现给眼前的白渠人瞧。
等待白渠人退下去了，苏云请来了郡府里的一干手下。
“主公，您刚才又下发给吴县尉两千的募兵名额，加上前面一些新兵的名额，我们如今的财政都已经很难支撑了。如果再出兵帮助白渠族的话，军费上面，郡府恐怕无力支出。”作为主薄的静安先生毫不顾忌的反对着苏云想要出兵白渠的战略。
“主公，乌桓丘力居已经归降，而且牧场原本就是属于乌桓的，现在他出兵取回牧场也是合乎情理的，我认为咱们出兵帮助白渠，恐怕会受到幽州牧刘公的谴责。”
田丰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而且，丘力居如今刚降，咱们又地属冀州，远水恐怕难解近火，没有调令贸然出兵也是大罪过。”
“吴平那边新兵的支出又广昌县地方支出，赋税报表上面静安先生就按照我昨天教授你的那样来做，没有问题吧？”对于做假账这个东西来说，苏云相信以这位聪明的大才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苏云的现代算术方法教授静安先生以后，加上苏云刻意的宣传与吹捧，静安先生本身也是为右北平赈灾出过大力的人物，如今的静安先生俨然已经成为了冀州新一代的算学大家，慕名而来求学的人每天多的数不甚数，闹得苏云羡慕不已。
静安先生充满睿智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狡黠，朝着苏云会心一笑，点了点头。显然对于那种新式的明显有背道德的技巧，充满了兴趣。
“至于元浩先生所说的，牧场归属地这个问题，我认为他只属于强者，至于所谓的丘力居已经归顺，那么丢失这些牧场就是对于他曾经犯过的错误的惩罚。”
苏云强势的言论让田丰眉头一皱，顿时反驳道：“大人，白渠虽然上表归顺与我们，但是我们还是应该上表朝廷，请求刘公来为两家调解，我们并没有直接出兵的调令，而且这么远的路途，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我们讨伐丘力居。为了一个白渠，而牺牲我们郡下的子民，我认为这是非常不智的举措，现如今主公刚刚接任中山国相，属下认为眼下，应该以大力发展郡国的实力为重，丘力居的事情，还是上报刘公处理，为尚。”
“元浩先生，掠夺才是来‘钱’最快的方式，而战争只是他的手段之一。”苏云站起了身子，长时间的跪坐让他很不舒服。他一边在厅中晃荡着步子，一边说道：“打是一定要打的，至于没有出兵的调令，那么我们就少派遣一点人马。白渠如今也有着数万人马，战争打的就是装备和统帅，我们给他们统帅，给他们武器，难道还会害怕丘力居么？”
“传令给麴义，让他挑选五百人马，支援白渠，再给我写信给白渠王，在对战乌桓的战役中，指挥权全权交由麴义指挥，如果他不同意，那么一切合作全部作罢。”
苏云指着书丞甄新说道：“再命人去安熹县，调取长弓五千，羽箭三万，矛头五千，皮甲四千。战后，让白渠按照原价支付。给麴义的部曲全部装备轻式铁甲，新打造的花钢刀凑足五百柄给他，手弩人手一把。另外手书一封给他，一定要给我打出气势来，打出威名来，让那些草原的蛮子日后只要提到我中山国战兵都要双腿发抖！”
“麴郡尉接下来屯田的任务不知道主公想要安排谁来接手？”苏云新招募的幕僚，逢纪问道。
看出了首席谋士兼任军师的田丰与主公意见不合，逢纪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当即表面了自己的态度。
“元浩先生可有好的人选推荐？”
苏云的提问也算是给田丰一点台阶下，田丰虽然很不赞成支持白渠，但是苏云的决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现在安熹囤积的大量兵器本来就是属于财政负担，如今借着这次机会，将这批军械高价卖掉的话，也未尝不失为良策。
“主公的侄儿，苏言，做事公正，赏罚分明，可以担当此任。”
田丰虽然政治觉悟很低，但是他并不傻。军中威望最高，官职最大的麴义进行了一般的事情，现在无论谁去接手，都难免会有摘果子的嫌疑，而且屯田乃是重中之重，关系到中山国未来几年的发展，苏言最早跟随主公，同时又是主公侄儿；其本身也并没有太多糟点，在士兵中也颇有威望，担任这个位置是目前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苏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任命苏言为屯田校尉，接替麴义。”
随着自己势力集团的日渐扩大，而自己本家苏氏却并没有太多出色的之弟。苏言可是算的上最为出色的一个，苏云有意让他刷刷声望、政绩，好方便日后重用。
甄尧本有意自荐，听到苏云已经决定人选，欲言又止。只好将耸起的肩膀落下，重新跪坐在座位上。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有一计策。”苏云踱着步子，重新又回到主位，但是并没有老老实实坐下，而是斜着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前面的桌子上，继续说道：“丘力居等人向来，畏惧公孙瓒，而且公孙瓒这个人野心颇大，丘力居等乌桓各部族臣服刘州牧，他本就心生怨念，我们拿出金银，兵器，马匹，送给公孙瓒，令其出兵攻打丘力居后方，相信他是不会拒绝的。”
“主公英明啊！”逢纪十分自觉的拍起了苏云的马匹，紧跟着煞有其事的分析着，说道：“有公孙瓒在前面扛着，刘公只会先质问公孙瓒，先找他的麻烦。而无暇顾及主公这边，而且还能离间二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先起冲突，从而导致幽州的不稳。”
后面的话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坐的没有谁是小孩子。
苏云对着逢纪投出赞赏的目光，说道：“我意欲用战马一千匹，弓箭一千副，皮甲一千副，金万两，请先生为使节，说服公孙瓒与我结盟，出兵攻打丘力居，先生可愿意帮我走这一遭？”
“主公，不可啊!”还不待逢纪同意，田丰便出言阻止道：“公孙瓒英勇善战，骄纵手下，聚兵幽州，日后定然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倘若现在送给他兵器战马，无谓乎‘与虎谋皮’啊！”
“既然如此，那么逢某立下军令状，不用战马和兵器，只需要金一万两，便能说服公孙瓒出兵，不知道这养元浩先生以为如何？”
对于田丰的阻止，逢纪当即信心十足的许下了这番承诺。
“善！”苏云抚掌称赞道：“也不需要元图先生难做，且去谈，我开出的条件范围都可以做为先生谈判的资本，即使结果超出十之二三来，先生也可以自行做主决定。”
“谢主公！”
田丰见苏云已经决定了，也不再出言阻止，只是淡淡的看着逢纪双手抱拳，鞠躬行礼，接受苏云的任命。
众人退出大厅之时，逢纪得意的冲着田丰一笑，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
殊不知，苏云回头又命人将田丰留住，唤到内室。
“这是新做的酸梅汤，请先生尝尝。”
苏云抬手向着田丰示意，桌上摆放着的一杯加过冰的乌黑液体。
“嘶~”田丰喝过之后，顿时全身打了一个冷颤，酸爽之感瞬间传遍全身，微微的清爽带着甜意，在口齿之间回荡。
“多谢主公赏赐佳酿！”田丰想当然的以为，在炎热的夏季，这奇酿尽然如同三九的寒冰一般，定然是珍贵无比，一杯喝完，待到侍从再倒之时，连忙捂着酒杯推辞。
“先生不必如此，这东西是酸梅熬煮而成的，不会喝醉，先生多饮几杯无事的。”
“田丰如今心思已静，劳烦主公特意提点，田丰的罪过。”
田丰全身拜服在地上，向着苏云请罪。
“先生何罪之有啊，快快请起！”苏云连忙一个跃纵，来到田丰身前，将其扶起。“先生为我出谋划策，帮助我治理郡县，先生提出的意见也是为了我考虑，既然是这样的话，先生又有什么罪过呢？”
“田丰，冒犯主公，这就是罪过啊！”
“无妨，倘若人人都因为畏惧我的权势，而不敢提出违背我的意见，那么就算我做错了事情，大家都笑嘻嘻的赞同，这样我就会一直犯错，用不了多久，我们共同努力建设的家园就会土崩瓦解。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先生就是我介以为照鉴的铜镜，我又怎么会怪罪先生呢？”
苏云见田丰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酸爽，比喝多少杯酸梅汤都来的舒服。
“送先生回去，夏季炎热，派一个厨子前往先生家里，教授如何煮酸梅汤。另外，每天派人送一篮冰块给先生，为先生降暑。”
田丰在恍惚中，被仆从送回家中，耳朵里一直回荡着苏云刚刚的那句——‘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心中暗暗明誓，定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诸葛亮说的，提前抄袭了下，别太在意。），报答主公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