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辅黎知道陶潜稚脾气,然而没想到他却会告假三日,朝堂之上无人同北堂修抗衡,除了沆瀣一气的就是不敢做声的,憋屈得北堂辅黎想扔东西。
“退朝!”北堂辅黎不愿被北堂修逼迫,只好甩袖而起。
北堂修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皇上,选妃是国之大事,不容马虎,我这儿也有几个上好人选……”
“朕都说了退朝!”北堂辅黎瞪着北堂修,恨不得把这人给五马分尸,“你有好人选,不如朕给你赐婚!”
这话一说出口,朝堂上众人屏息以待,皆是互相看了看,不敢吱声。
摄政王是何人?手握兵权不说,身后盘根错节着大量势力,现在的朝廷不过维持着表面的和谐,风相和摄政王分庭抗礼,余下的人互相牵制。而摄政王和风相无论和谁成亲都将大大影响朝堂风向变动。
众人皆不知道皇帝这话究竟何意……
只有北堂修轻松地笑了,“如此,我便感谢皇帝了。”他不紧不慢地作揖道。
北堂辅黎纵然年纪极轻,却也明白制衡之理,北堂修就算要成亲,也得和风相差不多的时间,不然二人分庭之势就会被打破平衡。但是风相……他怎么可能让老师成亲!
这件事只能就此作罢!
也不知道北堂修现在是安的什么心!
北堂辅黎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北堂修,快步走人。
看见皇帝这个反应,刚才各有心思的众臣们才松了口气,做完礼这才退朝。
北堂修挂着笑意走出了前朝,却在出门的一瞬间收回了笑容。
陶潜稚,他可好的很,现在还学会告假不来上朝了。
“王爷。”东岳守在宫门门口等着北堂修。
北堂修瞥了一眼他,上了马车,“去首辅大人那里。”
东岳依言应是,心里却暗暗心惊,王爷的心情听起来可不大好。
陶潜稚在府中列出了朝堂势力,却仍是没能找出有可能谋害皇帝的人。他皱眉不言,旁边是皇帝今早得知他告假后的书信,上面陈列的都是自省,然而没有一条切中要点。
陶潜稚看完之后叹了口气,小皇帝还年轻得很,需要历练的地方多了些。
而帷帽早就被放在一旁,他为了避免陶青大惊小怪,也不允许他进书房。
脸上还有阵阵滚烫,陶潜稚无暇顾及。
然而没料到书房被人推门而入,“首辅,听说你身体不适告假了?”拓跋宇话音刚落,就注意到陶潜稚脸上的异样,不由惊道,“你——”
“世子!”陶潜稚提高了音量,试图提醒他。
拓跋宇立马反应过来这件事不好直言,立马关上了门,把闻声而来的陶青锁在了门外。
“我都让你别去打扰公子了!你快出来!”陶青在外面敲着门,“公子,公子你听见了没!”
见拓跋宇想说话,陶潜稚抬手制止,微微提高音量道,“我请世子前来议事,陶青,你看着门,不许别人再进来。”
听见陶青领命,陶潜稚不由叹息,他其实知道也不会有人打扰,只是陶青一向不放心拓跋宇,现在也只好让他有个理由留下。
拓跋宇见陶青消停,连忙拉过陶潜稚,压低了声音,“你脸上是怎么回事?昨天那皇帝打你了?”
陶潜稚想到昨天晚上的经历,摇头,“一言难尽。”
拓跋宇见陶潜稚不愿意提,也不逼问,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膏,“我看你的伤势难以自愈,要不要试试这个?”
“这是……?”
“我们突厥虽然地方偏僻,却有高山雪莲,这是皇室秘制的雪参膏,你试试?”拓跋宇道,“当年我在突厥总受欺负,总要备一些药膏在身上,现在可找到用途了。”
陶潜稚原想安慰一二,见拓跋宇神色自若,于是压下不表,只点点头,接过雪参膏。
可惜书房没有镜子,陶潜稚自然也没有摸匀。拓跋宇看陶潜稚不紧不慢的性子,一把夺过药膏,“算了算了,我来帮你。”
拓跋宇话说得着急,下手却很轻。雪参膏性属凉,敷在脸上清清爽爽,陶潜稚不禁喟叹一声。
拓跋宇笑嘻嘻道,“我厉害吧。”
“嗯。”陶潜稚点点头。
“呀,你别动。”拓跋宇因为刚刚陶潜稚的动作失了力度,一手指不小心戳到了他的伤处,果然就听见他的抽气声,“让你别乱动吧……我慢点啊,快好了。”
“你们在干什么!”
“王爷我家公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陶潜稚抬眼就见北堂修破门而入,后面是来不及阻拦的陶青。
北堂修微眯双眼,看着拓跋宇语气不善,“突厥世子和我朝首辅共处一室,倒是好感情。”
拓跋宇像是闻不到剑拔弩张的味道,笑道,“是啊,我和首辅关系不错。他是我来大燕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北堂修的眼神更加不好,刚想说什么,又被陶青的惊呼打断,“公子!公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说着就怒视拓跋宇,“是不是你弄的,这才帮公子涂药?”
拓跋宇还没说话,陶潜稚皱眉道,“陶青!”
陶青果然立刻偃旗息鼓,垂首站在陶潜稚身旁并不言语。
陶潜稚冷声道,“不管他的事,但是陶青,你几次僭越,对世子出言不逊,回去反省三天再来见我。”
“公子……”陶青有些委屈。
陶潜稚闭上眼,不说话。
陶青知道陶潜稚心意已决,只好点头应是,这时却听拓跋宇道,“首辅,其实陶侍对我挺好,他……”
陶潜稚挥手,“一天半,但不许出房间。”
陶青欣喜,冲拓跋宇投去感谢一瞥。
拓跋宇笑了笑,看着北堂修的脸色,又看见书桌上复杂的人脉网,知道他们会有要事相商,“那我先走了。晚上给你涂药,明天应该就能好了。”
陶潜稚点点头,对拓跋宇道了谢。
北堂修看着人离开,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陶潜稚,“行啊,首辅大人收买人心的本领不错。”
陶潜稚走回书桌前,朝北堂修投去淡淡一眼,旋即收回了眼神,“再大的本事也收买不了王爷的人心。”
他本是在讽刺脸上伤痕一事,却不知被北堂修听来另有一层意思,以至于他的心不知道为何跳快了一拍。
见北堂修看着他不说话,陶潜稚蹙眉,“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北堂修这才恍惚回神,意识到刚才心境,不由心情更差。什么时候能影响他的人,竟然是他了?
“我找首辅大人何事,大人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