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懒人榻之上，传来一阵抑制的呻//吟声，偶尔还有碎不成句的谈话声夹杂其中。

“再说一次。”

“……唔！不、不要了……”

“呵……真想让小皇帝看看你现在承欢的模样。”随着一阵闷哼，终于结束，男人声音慵懒，“风相果然什么都可以牺牲。”

陶潜稚因事后脸色潮红，被人这样一说，也只是倔强地撇开视线。

北堂修见他反应，把人狠狠拽入怀中，在他唇齿间攻城略地，含着他的唇道，“怎么，不满意我的说法？”

陶潜稚细碎呻吟尽数咽在他喉中，等他放开，他才缓缓道，“王爷别忘记自己说过什么就好。”

在这种时候也不忘想着那小皇帝！

北堂修的眼神一凛，手上动作复而又粗暴起来，把人压到身下，神情复杂，“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自然看风相能牺牲到什么程度了。”

房内动静终于渐消，陶青又过了良久，这才试着叩门，“公子。”

陶潜稚因为劳累昏昏睡去，没听见声音，倒是北堂修穿上衣服开了门。

陶青见出来的不是公子，心里更是明白发生什么事，对北堂修的声音有些冷硬，“二妹醒了，我来通传我家公子。”

“他需要休息，有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说完，北堂修就关上了门，没想到对方倒是个有胆识的，伸出手阻拦。

“还有何事？”他的语气隐隐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陶青被其中逼人的气势所震，却还是强作无畏道，“王爷，我家公子身子弱，请您不要再折腾他了。他近来睡眠不好，经常咳血——”

“陶青！”里面的人因为动静转醒，陶青被陶潜稚的突然动静吓得半晌无声。

里面的人许是意识到了，飘来一声叹息，“带我去看看二妹。”

“哎！”陶青刚应完，就感觉到了一阵杀人视线，不是这位大王爷的又是谁？天大地大，公子最大，他可不想让公子再受苦了。陶青装作没有感觉到那压迫目光，顶着压力进了书房，就看见公子正窸窣地自己穿衣，也难掩身上青紫痕迹。

陶青看得眼睛发酸，他家公子曾经如琢如磨，何曾这样滚入红尘。他上前几步想帮忙，却没有身后的人更快。

北堂修给人穿衣的动作快速而粗鲁，看得陶青直发愣。

“你……”

陶青刚开口，就对上了北堂修冷漠的视线，他这回终于不再敢说话。

“你动作太慢，快点解决了二妹的事情，我们才能再继续……”北堂修似讽非讽的声音在陶潜稚耳边传来，让他本来有些红润的脸色蒙上一层青白。

陶潜稚被人折腾得有些狠，走路的时候腿脚不便，但仍是强撑着过去，细细询问情况。

陶青为公子心里难受，在面上没有显露半分，只好把注意力转向二妹，“她醒来就有些受惊吓，什么人都不肯交流，只想和公子你说话。”

陶潜稚点点头。二妹小小年纪受如此坎坷，自然是无法接受，所幸她还能信自己……

“公子……”陶青有些犹豫，却还是道，“公子，听阿济说，二妹的家人……全死了。”

“什么？”陶潜稚纵然之前已经猜到一二分，此时再听见陶青亲口承认，心里还是一阵激荡，“我知道了。”

他掩下情绪，步履匆匆。

等陶潜稚推开厢房，看见的便是小姑娘抱着被子缩在角落，眼泪流了满面的模样。

看见陶潜稚过来，小姑娘眼睛一亮，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我爹还有救，是不是？”

陶潜稚颇不忍心，只能避开她的视线。

看见陶潜稚如此，二妹还有什么不懂，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陶潜稚没有哄小姑娘的经验，站在一旁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只能拍拍她的背。

没想到二妹哭得更凶，她抽抽噎噎道，“公、公子……我、我知道我身份低微……但你能不能、嗝……能不能看在我救了那位公子一命的份上，收、收留我……我只求当个粗、粗使丫头……”

“我爹没了，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哇……我那表哥觊觎我许久了，他又丑又肥……我、我不想过去啊……”

陶潜稚早在把二妹送回去的时候就打听了她的身世，知道她所说无误，只是言辞有些夸张……比如那表哥的形象也并没有那么差。

只是小姑娘哭得正欢，陶潜稚无奈，只好应下。

“你、你刚刚说什么？”二妹惊喜地连嗝都不打了。

陶潜稚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到自己的弟弟当初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任人揉捏的乖巧模样，只是……

“公子！我能这样叫你吧！”二妹眼睛还挂着泪痕，鼻音很重，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喜感。

陶潜稚忍不住微笑，点点头。

陶青在一旁看着，不是滋味，自从公子生病以来，就很少笑了，也不知道怎么，这小丫头一来公子就这么温柔。

“公子，府里的下人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况且我们府中也没有个丫鬟啊……”

陶潜稚见二妹不哭了，站起身，“无妨。做些简单的活儿就行。”想到什么，对二妹道，“既然是我府上的人，给你加个姓可好？”

二妹忙不迭点头，“可我的名字太难听了，公子能给我取一个吗？”

陶青更是撇嘴，“什么人都配得上公子赐名吗……”感觉到陶潜稚的眼神，陶青把不满压在了心里。

“既然留在府中，就唤名陶柳吧。”陶潜稚道，“陶青，你交代下去，安置好她。”

陶青知道公子肯定有什么话想问，点点头，出去了。

二妹嘴中咀嚼着刚刚得来的新名字，笑得喜不自胜。

陶潜稚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微笑地看着她开心半晌，才问道，“陶柳，能不能帮我回忆一下，今天的景象？”

陶柳乍一提到这件事，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我、我不知道……回家的时候只看到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爹爹也不动了……”

“再然后……就有人追我，我就跑，没想到还有人帮我……我回头一看，他们一个一个都倒下了……”

陶潜稚闭上眼，她说的事情陶青在来时路上已经说过了，“你还记得当时追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陶柳讷讷摇头，“他们都蒙着面……”

陶潜稚点点头。

青天白日敢杀人的人，背后势力不是过于强大，就是笃定了自己不会被查出来……

如此一来，也只可能是突厥人了。

只是，不知道是谁在与突厥人暗中勾结呢……

第十九章针锋相对

“听说你收留了个姑娘，嗯？”陶潜稚刚回自己卧房，就感觉到了男人的气息。

陶潜稚冷淡道，“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了。”

北堂修在他后颈吐气，声音压得暧昧，“我不是说了等你回来？”他把人转过来，眯着眼看他，“我不知道堂堂相府，现在成了难民收容所了？”

陶潜稚挣脱束缚，“劳王爷费心。”

北堂修看他模样心里就烦躁，刚刚墨七报告他居然在小姑娘房间里独自待了很久，还冲她笑了。听到这个消息他连王府都没回，直接在他房间里等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比之前还冷淡。

他冷笑一声，“我看风相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位置。”

话语之间，陶潜稚身上衣衫尽数脱落，冷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北堂修似乎很满意他现在这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坐在床榻之上，“刚刚是我伺候你，也该你来伺候伺候我了。”

闻言，陶潜稚脸色一白，“你……”

北堂修挑眉看着他，“怎么，不愿意？”

陶潜稚低头没说话，眼角却挂着讽意，他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究竟是什么角色什么位置。

陶潜稚技巧很差，只是北堂修光是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埋头于他的腿间就能得到极大的快意。北堂修半阖着眼，手还抚着他散落的青丝，声音慵懒而低哑，“用力点……”

只是陶潜稚半天掌握不到诀窍，北堂修似乎叹了一口气，用力顶了顶腰，陶潜稚下意识后退，却被人按住了颈，噎得他呼吸也有点艰难。

陶潜稚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想通过神情判断对方还有多久，没想到他雾蒙蒙的眼儿正好取悦了他，得来的是狂风骤雨的对待。

感觉到对方要释放，陶潜稚想退出来，被人狠狠桎梏住，被人灌了满口。

“吃下去。”北堂修看着陶潜稚张嘴想吐，冷声道。

然而陶潜稚并不打算听他的，北堂修捂住他的嘴顺势抬了抬下巴，“敢吐出来，就小心着你的小皇帝。”

果然就见那人咽了进去。

北堂修指尖刮去嘴角余下残渍，卷入他口中，刚才他埋头的快慰尽散，现在只想狠狠撞着他，让他心中再没有那小皇帝的影子才好。

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北堂修又是一愣。他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把人推开，“真是下贱。”

说得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对方。

陶潜稚赤着身，那人却衣冠整齐地推门而出。

他还保持着被人推开的姿势没动，却觉得自己已经透支了大量精力。

……

北堂修离那天已经有两天多没有见到他了，如果没意外的话，今天上朝，他应该会来。

果然就看见穿着官服的瘦削身影执着笏踱步前来。

他的步伐缓慢而坚定，从倔强挺直的腰背隐隐能看出几分文人傲骨，然而病态和表情的温和冲淡了棱角，只剩下书生的温润之感。

上朝之时，有不同意见，他会轻轻点头，又会在自己有不同看法的时候，用词犀利而尖锐，仍是温和的模样。

外圆内方，大抵说的就是这种人。

“不知道摄政王有何看法？”陶潜稚很早就注意到他留意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只是对方似乎浑然不觉，他只好出言提醒。

北堂修果真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走神有些羞恼的意思，却作若无其事道，“修缮之事自有工部负责。只是……皇帝的妃子迟迟未定，臣内心惶恐不安，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也不可一日无妃，不知道风相作何想法？”

他眼神意味不明，然而陶潜稚却是知道，他这是在提醒之前两个人约定好的事情。

陶潜稚对上上位的皇帝灼灼的目光，道，“王爷所言极是，臣私下以拟好人选，不知皇帝意见如何？”

北堂辅黎被下面一唱一和的两个气得没办法说话，他没想到自己的低声下气居然换来老师的如此对待。皇帝的声音隐含怒意，“不知道老师说的是谁，念出来给朕听听！”

陶潜稚像是对他的怒气恍若无觉，“名册共计二十三人……左中仆射之女，华含柳，……宋太傅之女，宋丹凤。”

他的声音极为流畅，似乎对朝堂之上越来越冷凝的气氛丝毫没有察觉，收声的时候抬头对皇帝道，“不知皇帝属意何人，臣可安排人准备宫画。”

北堂辅黎没想到被逼至如此地步，旁边北堂修还在帮腔，下面朝臣更是一一附和。

他看着下面下跪的朝臣，只觉得满目荒唐。

北堂辅黎咬牙道，“老师觉得何人为首选？”

陶潜稚声音如润玉，“宋太傅之女宋丹凤，此女贤良淑德，品貌在京城颇具盛名，一有宋家有女一貌倾城之说……此外，左中仆射之女，华含柳也是一代才女，听闻容貌上佳，作词无数……”

“够了！”北堂辅黎倏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老师说什么便是！退朝！”

“臣等恭送吾皇——”

礼毕，陶潜稚执笏而归，没有理会前来寒暄的众臣。

“首辅大人不愧是上师，说出来的话总能让皇帝听进一二分。”

陶潜稚脚步未停，声音冷然，“不知道王爷是何意。”

“我正是在夸首辅大人。”

陶潜稚没有北堂修高，又是书生，走路自然比不上北堂修。倒是北堂修刻意放慢了速度跟在陶潜稚身后。

陶潜稚见甩人不开，停下脚步，“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北堂修笑道，“自然是有的。”

他说这句话本意就是想让北堂修自请离去，没想到他顺着往上爬。陶潜稚的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不耐烦，却还是忍住了。他应了一声，提步继续走。

“首辅大人走得这么快，难道不想听听上次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北堂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陶潜稚的人脉和暗线不及北堂修，自己查得一无所获，没想到他……

想到这里，陶潜稚脚步一顿，回头望去，他还在原地，于是只好返身朝北堂修的方向走去，在他身前站停，“不知道王爷有什么线索？”

北堂修的笑意有点凉了，“是不是只要一提小皇帝，你就会过来？”

陶潜稚没有心情和他玩文字游戏，沉默不语，只看着北堂修。

“好、好、好。”北堂修抚掌而笑，“既然首辅大人一片忠诚，我定当不负。酉时三刻翰林楼见。”

翰林楼是京城最赚钱的酒楼却不是最好的，因为位置就在澜青阁对面……进去的人大多都有些特殊癖好。听闻酒楼设厢房，供贵族子弟狎玩之地。

陶潜稚的眼神一滞，拂袖道，“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谈事而已。”北堂修笑道，“记得，只有这一次机会。”他转身而去，还不忘笑言，“首辅大人莫要看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