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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罗记 第七章、猛虎出笼

江湖传言,被关押在紫峰山腹地的绝世魔头出逃,不但击杀了东来剑阁的掌门卓清都、剑气堂主马不凡以及一干剑盟长老,还带走了一样关押在藏魔洞内的重宝,一个身上藏有能够让人逍遥无极,破碎虚空大秘密的少年人。

紫峰剑盟早就发出了至尊帖,天南六道已经开始全力追索,天北七道本来还想观望,恰巧一个云台山的太上长老觉得突破无望,临死前出关,得闻此事立刻给了云台山掌门一耳光,同样发布了至尊令,天北七道也开始活动了起来。

豪侠名士,绿林大盗,满天下的山神野鬼都在追寻着两人的下落。

一路上七次交锋,两人屡次突围,已经过了山南西道和河间府,飞渡大河天险,据可靠消息,两人一路向北而逃,取直而行,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和方向,估计快要进入河东道了。

“那岂不是要路过此地?”

魏州城外十里亭,一个临时搭建为行脚过路的人提供餐饮的小食馆里,一个过路人正吃着面食,闻声便惊讶的站了起来,仓皇的拿起背囊,看样子是打算赶紧上路,离开这是非之地。

要进河东道,魏州可是必经之地啊!

这时,两个少年侠客从外走了进来,小店空座不多,就坐在想要离去那人身边,把剑放在桌上,当中一人还用手压住那人道:“勿须惊慌,一个九十老魔,就算昔年威风八面,如今也老老朽矣;一个半大少年,知道些秘闻,自身却无自保之力,他们是过不了河东的。”

自信却不自大,年纪轻轻举止间带着一股惶惶大气,这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少年,店家不由问道:“敢问少侠师承何处?”

两位少年侠客坐下不说话,整理自己的衣摆,在衣角出露出了一朵祥云的图案,竟然能反射出七色的彩光。

云台山!

唯有天北七道的绿林之首云台山特有的蚕丝才能秀出幻色的云纹,唯有云台山入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才配穿这样的云纹服饰。

身处北地,人心自然会向着北边,地域之见是任何地方都存在的一种思维习惯,天南天北相争多年,河东道的人肯定是偏向云台山的。

于是路人不再惊慌,店家不再匆忙,该议论的人也继续的议论着,哪怕云台山的弟子就在眼前,激烈的热议声响彻小店内外,分外热闹。

“他们从紫峰山逃脱,为何如此明目张胆的往北地跑?”

“紫峰剑盟在天南六道作威作福,不往北跑还能上哪去,北边可是云台七宗的地头,云台山比东来阁只高不低。”

“只怕他们没想到,云台山也会发出至尊令,紫峰山恐怕是悔恨不已,让那老魔裹挟了少年逃走,如今进入北地,已是鞭长莫及。”

一个云台山弟子说道:“太师祖只是看不惯紫峰剑盟的做法,加上昔年与六道剑鬼有怨,这才发了至尊令。”

店内的人都纷纷拱手道:“山上长老的意思自然不是我们能明白的,天北七道的安宁,多亏了诸位英侠照拂。”

场面热闹,气氛和谐,就在众人拍马屁,云台山弟子接受马屁时,两个人慢慢的走向小店,本就客满的店内更显拥挤。

路边小店的摆设本就没什么章法,只见一少年人站在门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奴走进店里,拢手在袖和店家商谈着。不一会,一张矮桌,两张小凳就摆在了门外边,靠着一面旗杆,老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麻布,随地用两根杆子一撑,另一端绑在了旗杆上,遮住了少年头顶的阳光,这才又站在少年的后边,抱手站立,等店家上酒食。

一个面目还算清秀的少年,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奴仆,衣衫淳朴,架着一辆旧马车,这个时节既无书院招生,也无科考取士,而且看模样也不像是游学的样子,他们为何会出现在纷乱将至的河东道?

敏感时节,人总会把别人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伙计将饭食和茶水端上,老奴却不许他靠近,亲自接过陶碗和茶壶,一一摆放在少年身前,并细心的为少年擦拭餐具,即便手有残障,也表现得相当得体,好似真的服侍了别人几十年。

两个云台山弟子忽然都变了面色,一人抬手按剑就要起身,另一个却一把将他拉住,示意再等等,目光却仅仅的盯着那个门边的少年,盯着他的嘴,似乎那里边藏有天大的秘密。

少年接过茶碗喝水,又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开始进食,老奴便坐在了少年指点的地方,安静的吃饭。

少年的嘴慢慢张开了。

两个云台山弟子的心紧张到了极致,握着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发颤的双脚让盖在腿上的衣摆不住的抖动,衣角上的云纹像真的一样变得活灵活现,开始拂动起来。

没有舌头!

一个左手缺少尾指的老魔,一个没有舌头的少年,这便是至尊令上对二人特征的描述。

云台山弟子不敢久留,更不敢对那两人多看一眼,别看言语上对这二人很是不屑,他们自己却知道,自家三位师伯和一位太上长老前天就死在这二人手上,发现的时候现场只留下几具尸体,还是另一个太上长老从尸首身上的伤势推断出是被六道剑鬼的鬼剑所伤。

只是,传闻中不是说那个身怀秘密的少年是被六道剑鬼所挟持带走的吗,看着模样,怎么像反过来一样?

这不归他们管,他们的作用就是游走于各个城镇,安抚民心,现在遇到了正主,必须赶快回去报讯才是。

看着两个少年骑强装镇定的走出门外,匆匆上马,调转马头就要开始狂奔,庞云飞看了江行舟一眼,没有任何指示。

没有提示就是不留任何活口,江行舟的心肠硬化得非常之快,此间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道,容不得半点善意。

他尝试着将这些要找到他的人当做生死大敌,这样心中会好过些。

庞云飞拿着手中的筷子往后一甩,竹制的筷子带着尖利的呼啸瞬间隐没在空气中,再次出现时已经刺入了两位少侠的后心,透体而出,二人顿时毙命栽倒,两匹马儿又兀自的往前奔了百十步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土路上唯有一阵扬起的烟尘未平息。

庞云飞又走进了小店里,里边人不少,看到两个云台山的少年被杀,皆惊慌的夺路逃跑,却没一个能走得出去,不超过十步的距离,筷子依旧能发挥出鬼剑的威力.

江行舟看着庞云飞杀人,手中的筷子却没停下,依旧节奏平缓的吃着饭。

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第一次的反胃,到平淡,再到冷漠,人心在一次次淬炼中变得坚硬如铁。

到了现在,飞溅的血花、五颜六色的腹脏、白色的脑液,和鸡血、凉菜、豆腐花没有区别,甚至连食欲都影响不了。

这些天江行舟已经看到了太多惨事,比自己曾经的遭遇都惨太多了,有时候不过是庞云飞的一个小小伎俩,却能引得那些侠士们手足相残,同门厮杀,他在暗处看着那些一个个处心积虑找准时机对自己同伴下手的人,心里一片阴寒。

那些人为了练成逍遥无极无所不用,跟着了魔一样,而庞云飞,更是一个玩弄心魔的高手。

江行舟是发自灵魂的感受到,这真的不再是那个他所熟知的世界,这里的法律道德,全在三尺青锋上,他必须让自己尽快变得冷酷,只有铁起了心肠,才能在这种乱世中活得更久。

体内那股嗜血的冲动越来越强烈,特别是现在,口中的面食咽之无味,但四周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却刺激着江行舟的食欲,有种指雁为羹的荒谬感。

随着身体能力的增强,这股嗜血的劲头就越大,给江行舟的弹压造成很大压力,强大到必须要选择通过什么方式来释放心中的猛虎的地步,否则他认为自己很可能会被这股疯狂的欲望吞没意识而疯掉。

宣泄压力的方法有很多种,亲自杀人就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至少比吃人更容易叫人接受。

这个老魔头杀人不算太快,江行舟强压着那股欲望,把面吃完。

这时,庞云飞解决了所有人,并留下了几道欲盖弥彰的线索,然后服侍已经吃好的江行舟上马车,再架着马车奔向了北边的蓟门关。

在得知江行舟的打算后,老鬼将杀人地点选在了那里,关外是一处不错的袭杀之地。

自从第一次看到江行舟杀人后,庞云飞就对此热心不已,每次看江行舟的动作,都会给他带去新的感悟,他被压制的功力再度回到肉身九重,而且一直毫无寸进的灵台也隐有松动,似乎随时都能突破八重巅峰,晋级九重。

这是个难得的观摩学习的过程,虽然庞云飞不知道为何杀人的时候江行舟会露出那般狰狞可怖的表情,但为了自己的修行,这时候哪怕江行舟让他去吃*他都肯。

所以每次庞云飞都会把杀人这事弄得极为血腥,让气血飘散得很远,一面刺激江行舟,一面又会引来更多人。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江行舟会像个嗜血成性的魔头一样忍不住要亲自动手杀上一番才会平息情绪。

这种机会不容错过!

饥虎呀呀立当路,万夫震恐百兽怒。

蓟门关外,江行舟安坐在一片崖壁上,胸中有猛虎,牢笼已大开,脱离了藏魔洞的江行舟就像一头洪荒猛兽,现在就等着猎物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