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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罗记 第八章、挣脱樊笼

江行舟的身材不算高大,一头乱麻的长发还不会绑,只能胡乱的用麻绳扎了个马尾,穿着一身不知庞云飞从哪弄来的衣衫,显得有些瘦弱滑稽。

他不会系衣带,这种事又不愿让老魔头经手,所以那身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衣服显得更加的难看。

只是没人敢把这莫名出现的少年当成普通人看,在关外拦道打劫的就没一个简单货色。仅一个面罩,断水楼一名八重肉身巅峰的长老便命丧黄泉,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如今那魔头进入了天北七道,到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们接到消息,在魏州城外发现了魔头的行踪,一个没有当场毙命的旅人写下了“蓟门关”三字,众人也不管那会不会是陷阱,打算先去查探再说。

哪知才出关外,便碰上了一个强得离谱的少年,他们甚至猜想这莫不是哪个在山头修炼到返老还童境界的老祖。

北风猎猎,夏日炎炎,一股透心的寒意涌上众人心头。

江行舟站在路中间,他的眼睛很亮,墨黑的眸子闪烁着寒冷的精光,他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就像一头盯上了羊群的狼,凶残中带着戏谑。

刚杀了一人,他有些亢奋,又有些紧张,这不是第一次杀人,但体内疯狂躁动的嗜血欲望却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变得兴奋。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在冰天雪地里极速狂奔了几公里,再一头扎进冰冷的寒水中,冷热交替,冰火交加,炙热与严寒隔着一层皮肉在疯狂对抗,明明激愤得几欲发狂,脑子却无比清醒冷静。

一群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一名断水楼的长老跨步而出,指着江行舟的鼻子正要开口,他伸出的手忽然又变了个方向,捂着自己的双眼轰然倒地,在地上匍匐激颤哀嚎,殷红的血水从七孔流出,渗过十指洒满大地,片刻就不再动弹了。

“啊!!!”

“神识伤人!”

“九转灵台巅峰!”

“切勿与他对视!”

“你到底是何人?”

江行舟无声的笑了,因为他看到庞云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些人的身后,断绝了所有人的退回关内的后路。

形成了合围的狼群自然有资格去慢慢享受它们的猎物,所以江行舟笑得很开心,故意张大了嘴,露出了里边的半截舌头。

一行人正是为他而来,哪还有不认识的道理,惊慌之余,谁都没想到情报中本该弱不禁风的江行舟,怎么会变得如此厉害,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甚至还要高于剑鬼,那么当初为何还会被庞云飞给掳走?

剑阁之主和剑气堂主离奇暴毙,整个藏魔洞除了六道剑鬼和这少年更无人逃脱,当日详情被整个紫峰剑盟严密封锁,这会不会是他们的阴谋?

一群追索而来的人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江行舟没学过武功,这一身的力量来得莫名其妙,而他,却只能按照曾经看过的武侠片来施展一身本领,让他没想到的是,施展起来居然莫名的流畅。

蓟门关外,便是莽莽荒原,放眼北望,苍茫大地与浩瀚天空都连在了一起,真个是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辽阔的北地刮起了一阵狂风,卷起满地草絮朝众人飞去,随风而至的还有江行舟不断挥洒的剑气!

看似一道惨淡的银光,实则是迅疾无比的剑气,剑锋所指,尖声锐啸,奔行如龙,气疾草折。它以极快的速度刺出,却未一击便刺破敌手,而是在临近身时,以微妙的弧度割削,刹那间从人群中闪逝,蛟龙入海般隐没空气中,只在五六个人身上留下一道寸许深的伤口。

剑气不断,伤口不绝。

“这是,剑气!”

“不,是传说中的驭剑!”

“他的修为如此高深,难不成已达到灵肉合一之境?”

“不可力敌,撤!”

没人能逃离这片修罗场,当后退的几人被庞云飞逼停,所有人都被越来越频繁的剑气所淹没,如同困兽被囚禁笼中,纵横交错的剑气便是他们无法突破的钢铁牢笼。

剑气凛凛,长剑如梭,不管怎么招架,剑气还是会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伤他们,洒满了一地的鲜血像是一块巨大的伤疤横亘在路面上,难看至极。

在那股嗜血欲望的影响下,江行舟像头猛兽,以剑气为利爪,凶残的眼神中戏谑的意味更浓,他试着放慢速度,如猛虎戏弄小兽一样将那些人困在原地不断玩弄。

只有这样,心里那股冲动才会缓和一些。

凄烈的惨叫也压制不住剑气破空的声音,呼号的北风正怒,带走的除了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个个正在倒下的生命。

庞云飞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些变幻莫测的剑气之上,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招式,已然离体的剑气还能被控制?

这比将泼洒出去的水再一滴不少的收集回来要难上太多了。

这就是灵体合一的境界?

庞云飞沉迷于此,他恨不得江行舟每天都杀上百十个人,让他将这些精妙的控制学个明明白白,至于江行舟杀人时面上扭曲的表情,他根本就不去担心。

入魔之人,谁的心神不是扭曲的?

江行舟这表现,完全就是入魔的状态,明明一剑就可以结果对方的性命,他偏用极其繁复又残忍的手法将这群人肆虐致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魔性,让庞云飞相信江行舟身上确实怀有那个天大秘密。

散布在前胸后背以及额间四肢的九道神秘秘纹正绽放着莹莹绿光,那些光芒凝而不散,汇聚成一团幽幽火苗,飘忽不定,将站在青天白日里的江行舟映衬得彷如来自九幽地狱般可怖骇人。

剑气纵横,十来人被死死围困在密密麻麻的剑气当中,像悬丝傀儡般任人操控,无法抵挡。

从江行舟体内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威压越来越盛,就连站在远处的庞云飞都觉得瘆人,那一身闪耀的荧光,琉璃业火般在他身上摇曳燃烧着,近乎化为实质。

这股威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人群慢慢绝望的放弃了抵抗,像待宰的猪养一样紧紧靠在一起,颤抖着,等待着命运的终结。

随着最后一个生命被收割,密密麻麻的剑气终于消散,江行舟停下了手,身上浓郁的幽幽光芒渐渐退去,脸上狰狞的面容也慢慢的归复平静,就连呼号不断的北风都息止了。

遥遥对立的两人中间,一地腥红。

江行舟不愿意多看那群死人一眼,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宣泄掉一半的情绪会被那些残血断肉再给勾起来,强自按压这内心余留的冲动,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不过杀人而已,自己又不是没死过,江行舟如此告诫自己,安抚着那颗杂念丛生的心。

掉尾为旗纛,磨牙为剑鋩;猛气吞赤豹,雄威蹑封狼。

这才是嗜血猛兽的本性,尝过了血肉滋味的猛虎,又怎会再次轻易的钻进那个束缚它的囚笼。

江行舟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望北而行,不想被那股意识吞没,就必须赶往北地,去看看那座天门。

如今的他只能寄望于点亮魂灯,然后得意超脱天地,以此来摆脱那股嗜血念头的困扰,至于这其间庞云飞的小动作,他完全不在意。

在他弄清楚到来和离去这两件事之前,其余的都是小事。

看着江行舟大步离去,庞云飞赶紧跟上,北地的荒野已经不宜乘坐马车,两人骑上马,一路向北,朝传说中有北落阴炎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