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想不到今天的孔小乙居然变得如此不通情理，自己都这么求他了，他都不肯答应。顿感委屈，她眼眶盈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溢出，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转过身去，抬腿打算逃离这里！
“臭小乙，坏小乙，从此不理你了啦！”
不想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只手捉住后领，将果儿强行拽了回来。随后，还没等果儿反应过来……
“啪！
一道鲜红的掌印出现在了果儿那如豆腐般白嫩的小脸上。
果儿彻底懵了，连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都顾不得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亲爱的小乙哥……打了她！
天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孔小乙的眼睛也开始泛起一层雾气，不过立刻被强行压了下去。他声音冰冷，犹如数九寒冬中的冷风：“果儿，俺告诉你！你给俺立刻过去，服侍那位客官！否则就按勾栏里的规矩行事，看王妈妈不打断你的狗腿！”
而在果儿眼里，孔小乙的面庞极度扭曲，显得狰狞无比，她不知道这是孔小乙强行忍耐感情的表现，只觉得孔小乙变了，变得不再是她的小乙哥了，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棍！
赵国栋坐在一旁，玩味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居然产生了一股扭曲的快意：“真是一场好戏，嘿嘿嘿！”
过了一会儿，在赵国栋眼里只是短短的一息之间，而在果儿与孔小乙心中，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
果儿收住了哭声，抹掉了眼泪。她目光冰冷，与孔小乙一样的冰冷。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孔小乙说：“孔小乙，从今天起，我不再认识你，你，我，恩断义绝！”
说完这句后，转身，看着赵国栋，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客官……我……我来……服侍你！”
果儿缓缓走到了赵国栋面前，而孔小乙则背过身去，抬手，似乎拭去了什么。
赵国栋笑了，笑得很开心！他伸出双臂，做了一个欢迎的动作。待到果儿走到自己跟前，赵国栋左手搭在了果儿肩膀上，右手则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果儿秀气的小鼻子，又伸出大拇指，与食指一起捏了捏果儿水嫩的小脸，笑得更开怀了！
果儿也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勉强，她用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问：“客官……你……”
她看了看旁边空置的案几，忽然灵机一动，问：“客官，你要不要喝杯茶？”
赵国栋立刻猜到了她的小心思，这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想脱身逃跑？
虽然赵国栋不像小六子那么擅长察言观色揣测人心，但一个小孩子心里想什么，还是不难猜到的。
他笑着点头道：“好啊，那就给俺倒杯茶来吧！”
听到这话，果儿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到她把这口气呼完，就又听到赵国栋那恶魔一般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果儿呀，俺最多就等你一刻，一刻后你不出现在俺面前，你会知晓后果的！”
赵国栋虽然很想现在就把她“吃”了，但此刻却忽然生出了耍弄的心思。觉得既然对方如此不情愿，那就不妨给她一点喘息之机，给她一点希望……最后再把希望彻底掐灭！
就如同猫儿抓住了老鼠，却并不急着立刻吃掉它，而是先玩弄一番，甚至故意放它溜出一小段距离，再重新抓回来，一直玩到对方半死不活，最后再一口咬死！
而他也不怕果儿趁机跑了。这个勾栏规模不算小，在这莱芜城里开了不知多少年了，历年来想从里面逃走的妓女多如繁星，她们都跑不了，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跑了？
“那个谁……你！”
赵国栋指着孔小乙唤道。
孔小乙闻言，临时收起了担忧与伤感，转过身来，重新挤出职业化的笑容，问道：“客官？有甚么吩咐？”
赵国栋一脸不悦：“甚么吩咐？还问甚么？你这厮不去安排个地方，是打算让老子在这里‘办好事’吗？”
孔小乙猛的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光顾着伤感了，居然连这个都没有考虑到！
如果是勾栏里的寻常妓女，自然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平日里无论是自己休息，还是接待客人“办好事”，都是在各自的房间里进行。可是像果儿这种端茶倒水的婢女就没这个待遇了，她们住的是大通铺，一群人睡在一个屋子里的，那种地方可不能用来接待客人！
其实，虽然说只要客人看上了，负责端茶倒水的婢女也可以去接待客人，但是这种几率毕竟比较小，绝大多数客人来这里还是会去找正经的妓女睡觉的。勾栏里的女性众多，之所以让现在担任妓女的女人陪客人，而让现在担任婢女的女人端茶倒水，就是因为各自适合的领域不同。
妓女们自然是擅长伺候客人的，而婢女们呢，要么年幼稚拙，要么年老色衰，要么容貌丑陋，要么不善待人，正因为他们不适合当妓女，才让她们当婢女的。
像果儿，她虽然是个美人坯子，但毕竟年纪还小。等她年纪再大一些，十二三岁了，倒是会被老鸨转职成妓女，然而至少在现在，还不行。
不过，对于临时遇到想要睡婢女的客人，勾栏自然也有安排，毕竟勾栏里的人员是有流动性的，每年都有老妓女离开，新妓女加入，故而这处勾栏里是有一部分空房间的。只要临时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让客人和婢女进去“办好事”。
而孔小乙也是关心则乱，光顾着沉浸在与果儿决裂的伤感中了，才没有及时想到这点，这在以往是不可能发生的！现在他应该做的是立刻去安排人收拾空房间，而不是站在这里发愣。
“小人糊涂，俺这就去替客官安排，还望客官担待则个！”
半刻钟后，果儿端着茶水过来了，只不过眼睛红肿，看起来她离开后又哭了一场。
另外，在赵国栋看不到的地方，果儿身上还有几道新鲜的伤痕，这是老鸨王妈妈听说了果儿的事，特意安排人对她的惩罚。
勾栏里就是这样残酷，有钱人为所欲为，妓女、婢女们毫无人权可言。
“客官，您要的茶，请慢用！”
赵国栋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伸手在果儿的头顶揉了一下，差点把果儿的发髻揉乱。果儿敢怒不敢言，只得任由他的魔手胡作非为。
茶是热的，但却不是很烫，应该是勾栏里提前备好的。赵国栋端起，身体很自然地学着古人的动作，用茶盖拨了拨，拨开浮沫，再吹凉，最后一口饮下……
“嗯……”
身体对这个味道很熟悉，茶水顺着茶杯流入口中，落到舌苔上，渗入齿缝中，最后聚集在咽喉，即将咽下……
“嗯？”
赵国栋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