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离开去哪？”
“……”
赵国栋心说俺他娘的哪里知道你要去哪？俺还记得你当时说只要到达安全地方就行，后面的事不用俺们管。俺还以为你早就规划好去处了呢！
赵国栋现在脾气好了很多，也不想对一个小丫头发火，便耐心问道：“那么好吧……果儿你没有打算去的地方吗？你当初想脱离勾栏时，就没有想过出来后去哪？”
果儿没有立即回答，她看了看地面，发现只有一些地方铺着麦草还算干净些。古代穷人没有褥子垫子之类的铺床，往往就只能找一些晒干的麦草、稻草、野草之类铺在下面。如果连被子都没有，那就会铺得更厚，然后钻进草堆里睡觉。这座茅屋的主人明显就是这种，只能以麦草作床，勉强可以算是屋内唯一的“家具”。
她一屁股坐在麦草堆上，用双手支着脑袋，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缓缓说道：“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在勾栏里生活了，最早的记忆……就是被亲生父母送进勾栏里那一刻。我记得那时我哭得很凶，很凶。我不想去勾栏，想回到我娘身边，可是她根本不看我，父亲也只顾着数钱，我就使劲挣扎，使劲闹……”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
“终归我还是被强行拉进去了，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噶罗布也坐到她身旁，拍了拍果儿小小的肩膀作为安抚，用浑厚而温柔的嗓音问她：“那你现在还想去找你父母吗？”
果儿沉默了几息，闭上了眼，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道：“不了……不！我不会去见他们，当初他们既然狠心把我卖了，那我便与他们再无关系！”
“好吧……”
可以理解。
赵国栋想了下，又问她：“那你还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字吗？”
在他的印象中，一般人进了妓院后，都会改名。
果儿睁开眼，眼神再次恢复了平静，她点点头：“我原本的乳名就叫果儿，勾栏里的人没有给我另起名字，说是等再长大些，会给我起个名，到那时就可以接客了。”
古人起名与现代人略有不同，现代人虽然也有乳名（小名）和大名之分。但是通常在刚出生时就把大名起好了，方便上户口。
而古人的孩子在小时候就只有乳名，等到达一定年龄后才起大名。比如三国时期，刘禅的乳名为阿斗，曹操的乳名为阿瞒，都是小时候的名字。
“那姓氏呢，还记得吗？”噶罗布问道。
“姓氏……也记得，姓水。”
哦，姓水，名果儿，连起来就是……
水果儿？
这名字……真好！
水果你好，我是果冻（国栋）！
噶罗布想了想，抬头对赵国栋请求道：“二当家，咱收了果儿吧，这女娃怪可怜的！”
赵国栋一愣：“收了？收到哪里，山寨？”
噶罗布理所当然地答道：“对呀，收回咱们山寨。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去了，咱们山寨里又有地方安置她，正好收了她！”
赵国栋有些奇怪地问：“山寨里……她一个女娃子，会不会不太好？”
电视里一般这种山寨里不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吗？就算有女的，那也是寨主的压寨夫人什么的……
难道噶罗布的意思是想让俺把小水果收了……当俺的夫人？
这……嘿嘿嘿……有点太小了吧？其实，我也不是很萝莉控啦……
噶罗布不知道赵国栋脑子里在意淫些什么邪恶的思想，只是继续说道：“二当家你看，咱山寨里婆娘也不少，像牛富贵的婆娘，还有李家小娘子，陈四条的老娘……加起来也有不少人了！有她们在，果儿也不会孤单！”
“哎？”
赵国栋仔细回忆了下山寨里的情况……好像……
是这么回事！
他娘的，俺说噶罗布外表这么憨厚一货，怎么会忽然拉起皮条来，劝俺娶童养媳，原来是俺想岔了！
水果听了眼睛一亮，之前的哀伤心情彻底一扫而空，她满怀希冀地问道：“你们山寨肯收我？”
忽而她又犹豫道：“可是我听说山寨的强人们都喜欢收精壮，不太愿意收老弱……”
赵国栋心说俺之前也这么认为的！
不过他可不会把这话说出来，毕竟自己身为一个山贼头子，别的不懂也就罢了，自己行业里的事，哪里能显得那么“无知”？
虽然丢了一部分记忆的俺现在确实挺无知的，但在外人面前，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在一个女娃面前，不能露怯！
于是赵国栋扬着头，眼睛盯着天花板吹嘘道：“你听谁说的？他们是山寨的还是俺是山寨的？当然是俺说了算！俺跟你讲，俺们山寨不分青壮老弱，只要看上了，就可以收！”
水果兴奋地站了起来，拍手叫道：“二当家真棒！二当家太好了，二当家是好人！”
继而又表忠心：“果儿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二当家的，二当家让果儿往东，果儿绝不往西！”
她扬起小拳头，一脸灿烂的样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噶罗布也替她高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这下好了，果儿你有归属了！俺就说了，二当家是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
赵国栋高兴地大笑起来，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一点“俺什么时候答应收她了？俺只说山寨肯收老弱好吧？”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这一点时，噶罗布已经拉着水果讲起山寨里的规矩和寨中人员的情况了。
赵国栋挠了挠头，心想：呃……罢了，收了就收了吧！
反正都已经从勾栏里带到这了，索性送佛送到西，连带着一起收进山寨吧！
只不过有点郁闷的是：别人穿越后收的第一个忠实部下，纵不是历史名人，也应是个精壮猛士，或是慧绝智者。而自己呢……一个八岁的小丫头！
看两人叽叽喳喳地讲着，完全顾不上搭理自己，赵国栋便不再看他们，也找了块有麦草的地方坐下了。
要说这麦草还真是不错，能当床、能当被褥，能当枕头，能当椅子……多功能，还便宜！坐下来感觉多少也有一些柔软度，只不过比不上软床罢了！
左右无事，赵国栋便闭上眼假寐，就如同昨天在巨石旁一样，而且今天的条件比昨天好多了，有个屋子，不用挨晒。
过了一会儿，赵国栋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是身体不对劲！
他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从内到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但要硬说自己到底怎么个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别扭！
他猛地睁开眼睛，腾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肩膀，感觉似乎稍微好了一点点，但还是不舒服。又原地走来走去，就好像动物园里四五点钟的豹子一样。
他感觉身体里燃起了一团火。
是的，一团暴躁不已的火。在昨天时他身体里也有类似的感觉，这感觉让他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难道说，俺今天好不容易恢复清醒了，现在又要回复昨天那种状态了吗？
这……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