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皎皎疑惑,没上前敲门,而是细听。据她记忆中所知,赵婶的丈夫和儿子儿媳闺女一家四口人都是和和睦睦的,全部都是和善之人,怎么会突然吵起来?
门内传来一阵细细稚嫩的女声,虽然清脆犹如鸟啼般灵动,但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的尊敬:“娘,您疯了不成?您怎么能把家里的鸡蛋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呢?我都还没有吃上一口呢!”
“小翠,你怎么说话呢?皎皎和你从小玩到大你让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你何婶生病了,养给些鸡蛋照拂照拂怎么了?”
名为小翠的女孩嚷嚷的说:“谁跟那个女人玩的好?她是疯了,连刘秀才那样好的人都被她欺辱,这样的女人就该被退婚!”
赵婶似是没有想到自家闺女会说出这样的话,厉声说:“王翠!这种话是你一个姑娘家在说的吗!”
“旁人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嘴,更何况皎皎的品性我了解,王氏传的那些谣言根本就不可信,我以后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些话。”
赵婶显然有些气急,程皎皎在门口都能听到她喘气的声音,心里面涌起一股暖流。
“娘,您何必懂这么大气呢,妹妹只是一时心直口快而已。”这是男人的声音,程皎皎猜测是她的儿子王平。
赵婶指着骂:“她心直口快?她恐怕心里早就这么想了!”
被说的王翠眼睛红彤彤的,她又是被娘责骂,又是感觉自己那些想法被光秃秃的呈现在家人面前羞恼至极:“娘!你为何要偏袒那个女人!一直不知道整个村子里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人人都对程皎皎避之唯恐不及,就您往她屋子里面凑,她名声那样坏,传出去对村子里的姑娘都有影响,更何况是我,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以后还怎么嫁出去啊!”
她的声音说完之后,一片沉寂,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门口的程皎皎面无表情,她知道古代的风气和现代不同,却没预料到如此天差地别。程皎皎心里叹气,看来往后也不能多麻烦赵婶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赵婶对她再好又怎样那只不过是同情,谁能比得上他自己家的亲人呢?
程皎皎非常理解,若是自己遇到这种问题的话也是紧得自己家人的。
沉默着半晌的王父终于开口:“这事小翠说的也没有错,只是你何婶的身体不得不帮,往后少给点就是了,都是隔壁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程皎皎闻言一时心情复杂,赵婶家人多数都是老实本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放弃帮衬,程皎皎心中坚定,但将来她日子过好了一定要报答赵婶的恩情。
本以为这些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程皎皎抬手又想敲门时,突然王翠又吼起来:“爹,您怎么也糊涂了?你们为什么要帮着那个程皎皎啊,她都要被退亲了,刘秀才迟早会娶别的姑娘,你们就算巴结……”
“王翠!”王平猛地打断他的话,“你怎么和爹娘说话?!”
赵婶显然愣了又愣,仿佛不认识自己女儿似的,“你,你竟然是这么认为的?”
王父抬手就给了王翠一个巴掌,老实憨厚的汉子都听不得这句话:“你再说一句我就打断你的腿!”
王翠被打得一懵,眼泪哗啦啦就流下来了,王父打了就后悔又心疼又碍着面子,扭头说:“你给我回屋反省,想通了再出来吃饭。”
然而王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奔跑回自己的屋哭哭啼啼的喊:“我不吃!”砰地一声门被关的震天响。
过会儿,传来赵婶压抑地抽泣声:“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不懂事的玩意儿……”
门没传来往父王平无措的安慰,认为王翠是被谣言一时迷了心,但程皎皎却挑挑眉,重点放在了王翠说到刘秀才的语气中。
那语气还带着崇拜爱慕之意,程皎皎是不可能听错了,没想到王翠还存了这份心思?她不禁有些好笑,这刘云杰还成了这村里面姑娘的香饽饽了。
可惜赵婶早就看穿了刘云杰的真实面目,就算以后王翠表明赵婶也坚决不会同意的,谁会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面推?
里面渐渐的没有声音,程皎皎停下思绪,等他们差不多恢复好后才敲门,好在她聪明交碗扣住了,不然就凭她站的这个功夫鸡肉早就凉了。
“赵婶,我来给你送汤了。”程皎皎喊道。
里头的赵婶听到声音和王父对视一眼,就在刚刚还在谈及程皎皎,不会被听了去吧?赵婶神色有些慌张的去开门,瞅见程皎皎面色如常的表情暗暗松了口气,扬起笑容:“皎皎,你怎么来了?”
程皎皎道:“家里做的鸡汤,给婶子送来一碗。”随后和站在内屋门口的王父点头:“王叔好。”
王父点点头,露出憨笑。
赵婶嗔怪地看了程皎皎一眼:“眼下你娘正在生病,这鸡汤赶紧拿过去给你娘喝吧。”
“不用,我炖了半只鸡锅里面还有很多。赵婶,我就是有剩余的才会送来的,您放心好了。”
听程皎皎如此说,赵婶便放下心了,让她跟着自己去厨房,一打开碗,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赵婶惊讶:“这味道真香。”
“赵婶喜欢就好。”程皎皎没有说其功效,也就让她当个普通的鸡汤喝喝。
倒入他们家的大碗中,程皎皎趁着机会又问:“婶子,你知道哪里有磨粉的工具吗?”
赵婶奇怪道:“磨粉?我家里就有,你有么什么?”
程皎皎眼睛一亮:“就是蘑菇,想把它磨成粉放入锅中,这样就有蘑菇的味道了,娘挺爱吃的。”
原来是为了何氏,赵婶心中柔软,程皎皎是个孝顺孩子,她麻利的将工具给程皎皎,随口问了一句:“要婶子帮你吗?”
程皎皎连连摇头,她不确定赵婶知不知道那褐点的菇有毒,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亲自做吧。“谢谢婶子了,我会尽快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