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的龌龊,从这开始,原来那些平时不怎么来往的,甚至是以前有过矛盾的,都主动的凑上来,说是我们家盖房需要帮忙,还说以前盖房子,都是村子里的人帮忙,这是老传统了之类的话.
这的确是老传统了,以前村子里谁家盖房,那都是村子里发动一些人来帮忙,不给钱的,只是管饭,反正那时候的人有很多的闲时间,不过现在再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父母亲这几天是穷于应付,很多人平时也无怨无仇的,虽然不亲近,但是也不算疏远,或许我们没求到人家头上,也说不上帮不帮,但是现在主动上门了.
眼见事态越演越烈,我好一阵无奈,终于忍不住了,只待到了第六天,一大清早就偷偷摸摸的走了,很多人我真的不好拒绝.
其实那些借钱的还好解决,只要无怨无仇的,谁家来了,只要张开嘴或多或少的我们也借点,好在也没有人狮子大张嘴,但是那些求你办事的才麻烦,不是孩子想要安排工作,就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反正事得罪人的事.
这些事最后都要着落在我身上,拒绝了得罪人,答应了太扯淡,所以我还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只要我不在家,慢慢的也就消停了.
潘珠依旧留在家里,毕竟肚子越来越大了,不过孙梅却和我一起离开了,毕竟作为一个知识女性,不可能在农村待一辈子,反倒是潘珠待得心安理得,不会觉得农村有什么不妥当的.
对于孙梅的离开,母亲还有些舍不得,要说母亲最看重的还是孙梅,如果不考虑年龄的话,孙梅的条件绝对是最好的.
不知道是真是假,孙梅离开的时候,硬是拉着母亲掉了好半天眼泪,还说母亲对她就像是亲妈一样,感动的母亲都哽咽起来,还一个劲的让她有时间就回来看看,还说家里会一直给她留着房间.
“你陪我去镇上给妈买点东西-”临离开的时候,孙梅拉着我要去一趟镇上.
这要求我肯定没办法拒绝,潘珠和崔曼也没有多想,山里不比大城市,出门没个男人陪着真的不放心,本来我也没有多想,但是没想到真等到了镇上,孙梅却直接拉着我进了宾馆.
我承认我不够坚持,甚至食髓知味,以至于回家的时候有些腿软.
“你现在离我越老越远了-”回去的路上,在公交车里,孙梅靠着我的肩膀,神色有些落寂:“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作的决定对不对了-”
对于几个女人的事情我都不愿意想,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句良心话,除了潘珠之外,不管对谁我都是被动的,这或许是我性格中的懦弱.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梅,几次嘴唇蠕动,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因为我给不了什么承诺,有狠不下心来推开.
“孙梅姐,我-”话到嘴边,忽然有打住了,心思一动,我从背包里掏出来了两根不老药的枝叶,如今这些枝叶都用竹筒装着,看上去有些普通,但是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但是我不能没良心,姐,这是不老药的枝叶,能延年益寿,能遏制很多疾病,你吃了它,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感觉孙梅或许已经后悔了,偏偏我不敢开口挽留,看着孙梅并不太重视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金镯子,这是从黄掌柜的他那里给几女拿的礼物,也算是古玩,不过价值不算太大,我还没找机会送出去呢.
“孙梅姐,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我还没给你买过礼物呢-”也不管孙梅喜不喜欢,将孙梅的手拉过来,将金镯子给她戴上了,然后从不老药的枝叶上扣下来一点皮,举在孙梅面前:“这金镯子就只能买这么一点皮.”
别的说了孙梅也未必会相信,但是这么一比喻,孙梅当时就有些镇静,犹豫了一下就要塞回我的手里:“这也太贵重了-”
只是我又给她塞了回去:“姐,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有好东西总要想着亲近的人,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孙梅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才忽然抿嘴笑了:“刘*,我就当这是你给我的定情礼物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回市里是要和你分开,那你可想错了,我是觉得留在家里总是和你见不着,看看潘珠肚子大了,我也琢磨着要一个-”
看着孙梅笑得灿烂的这张脸,我才忽然发现是自己会错情了,孙梅不是最后的疯狂,而是要打持久战了.
见我不说话了,孙梅抿着嘴笑得灿烂,压低声音道:“我不去和崔曼她们挤,你现在也有钱了,给我也买个房子吧,以后咱俩也不用去宾馆,那有家里方便-”
看着孙梅笑意盈盈的,我挠了挠头,自然不能拒绝,便答应了到了宋州就和孙梅去看房子.
至于回到了家里,我也没敢和母亲她们提起这件事,让崔曼和潘珠她们知道了又要多一些麻烦.
这天晚上我是陪着潘珠的,崔曼和孙梅谁都不反对,因为我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和潘珠不会见面,那天晚上我揽着潘珠说了半宿的话,偷偷的将礼物送给了潘珠,还给她留下了两根不老药的枝叶.
到了早上,天才蒙蒙亮,我就和崔曼、孙梅悄悄地离开了村子.
回到了宋州,安顿好了崔曼,本想着偷偷的去给孙梅买房子,结果孙梅却拉着我去了孙老师家里,说真的,我现在有些害怕见到孙老师,霍霍了人家闺女,心里终归是不踏实。
本来忐忑的心情,却被一个消息给打乱了,加着小心进了孙老师家的时候,我和孙梅都注意到了孙老师的心不在焉,虽然勉强挤出笑容来,但是却心事重重的。
“爸,你心里肯定有事,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孙梅忍不住问了起来,我感觉得到孙梅的害怕。
我也有心想问一问的,但是始终心里放不开,我和孙梅的事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孙老师一定知道了,见面了就尴尬了,如果不是孙老师待我一直很好,我甚至都不敢往孙老师脸前凑。
不敢说话,我只是巴巴的看着孙老师,等待着孙老师为我解惑。
呆呆的看着孙梅发愣,孙老师嘴唇蠕动,终究是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一下子就破防了,哽声道:“小梅,你妈她得了癌症,我没敢告诉她,是结肠癌,医生说是低分化腺癌,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我第一次看到孙老师如此的失态,一个大老爷们眼泪啪啦啪啦的掉,甚至顾忌不上我还在旁边看着,一向大男子主义的孙老师,哭的哽咽出声。
孙梅呆呆的看着孙老师,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恐惧,眼泪止不住了,哗哗的往下溜,呆愣了片刻,才忽然哇的哭了出来,哭的那么的无助,哪怕是孙梅再坚强,在这一刻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心情激荡之余,孙梅也没心思在躲避这孙老师,趴在我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我知道这一刻她的恐惧。
孙老师也没有心情呵斥我们,或许早就知道了我和孙梅之间的那点事,又或许是师母的病让他心神失守,只是默默地抹着眼泪。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孙梅,这种事情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抱紧了孙梅,这一刻我是她的依靠。
“老师,我现在有钱了,不管多少钱咱都尽全力的治——”一边轻拍着孙梅的头安慰着,我一边表了态,不管是什么治疗,我现在看得起,我也舍得花钱,现在世界上有不少的先进技术。
可是话音落下,孙老师却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医生已经劝我放弃治疗了,我拿着检查结果跑了好几个医院,已经太晚了,如果做手术的话可能都活不过一年,大夫说让她开开心心的走完最后一段路,我瞒着她没告诉她,你们可别说漏了,小梅,你妈也快下班了,你也别哭了。”
只是无论孙老师怎么说,乍听到这个消息的孙梅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哭声,想要她缓过劲来,就只能让时间慢慢的消化心中的悲伤。
孙梅正哭得伤心,忽然防盗门传来了响声,让我们三人登时一惊,孙老师脸色大变,瞪了孙梅一眼:“不能哭了,自己快收拾一下——”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孙梅哭的眼睛都肿了,头发乱糟糟的,收拾是来不及了,这要是让师母看到,肯定是要询问的,没有个适当的理由,绝对骗不了精明的师母,那一刻我和孙老师都慌了神。
孙梅身子一僵,来不及收了哭声,抬头看了一眼防盗门,脸色变了几变,猛的一咬牙,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把我和孙老师都打懵了。
门开了,师母拎着菜篮子走了进来,本来看见我局促的站了起来,还想着和我打招呼,只是在看见一脸变幻不定的孙老师,还有正抹着眼泪的孙梅,师母忽然愣住了,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