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支持微信或下载APP继续阅读

微信扫一扫继续阅读

扫一扫下载手机App

书城首页 我的书架 书籍详情 移动阅读 下载APP
加入书架 目录

武媚娘传奇 正文 第10章 童女执著(2)

话说这利州,乃川、陕、甘之交汇点,滔滔嘉陵江由北向南奔腾贯穿而过,巍峨壮观的龙门山,犹如一条朦***胧沉睡中的巨龙,它毫无半点忌讳的自盘古开天辟地就横亘在这里,春天为它织做了绿衣,夏日为它点缀了无数的山花,秋雨又为它浇灌累累硕果。向南翘望,倚天般剑门雄关,高耸入云,白云绕间,江水滔滔在山脚下奔腾,,一泄千里,热不可挡。剑门之高、之奇、之险、之巍,发怒的江水奈何不了它,苍天也束手无策。唯有岁月的长河,给它披就了一张黛色的衣装,它挣不脱,撕不掉,牢牢地穿在身上,显得它高大、壮观、巍峨、险峻。

正因为嘉陵江长,龙门山巍,剑门关险,诗仙李白曾在此驻足叫绝,他挥笔写下了流传千古的《剑阁赋》,那词分明写道:

咸阳之南,直望五千里,见云峰之崔嵬。前有剑阁横断,倚青天而中开。上则松风萧飒瑟笔,有巴猿兮相哀。旁则飞湍走壑,灑石喷阁,汹涌而惊雷。

送佳人兮此去,复何时兮归来。望夫君兮安极,我沉吟兮叹息。视沧波之东注,悲白日之西匿。鸿别燕兮秋声,云悲秦而暝色。若明月出于剑阁兮,与君两乡对酒而相忆。

利州是奇山异水,人杰地灵之所,造就哺育了武士彟与杨氏的二闺女。她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虚的四年童年生活,正是她从三岁到七岁,则童年步入少年的阶段。

阿谀奉迎,溜须拍马,自古有之。人们或许会记得,万般皆下品,唯有奉承高。武士彟身为利州之都督,掌管利州黎民百姓之生存死亡之大事。来到利州两年,便把昔日李孝常的遗患清理得干干净净,百姓拥戴,安居乐业,市井街巷内,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空前盛景。那些钻营小人和阿谀奉承之人也便应运而生。一个街面上的一个相面亭中的主人袁天纲,此人六旬有余,中等身材,两眼炯炯有神,少年时读了些古书,尤对周易见解较深,他留有一撮足有半尺长的髯须,不论春夏秋冬,手中常拿一把绣有并蒂荷花的丝扇,听说那是他的结发夫人早年的信物。

他做相面的营生已经有了些年头,凭他善于察颜观色的聪慧双眼,和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那把并蒂荷花的丝扇,靠那张薄薄的嘴唇,竞年年走红,真有点大红大紫的劲头。他相面有术,在利州远近有名,并不是笔墨先生夸大其词,吹捧袁天纲,唯有熟能生巧、经验积累的丰富而已。

袁天纲相面数十年,看的多了,见的多了,说的多了,自然准确度就高,概率也就几近百分之百,这不足为奇,更不以为神。至于他高挂杏黄旗,写什么“子牙下马抽签,诸葛摇扇问卦”无非是抬高自己名望罢了。和那些钻营小人一样,当利州的黎民百姓交口称赞武士彟治民有方,百姓无不安居乐业之时,袁天纲有幸结识了武士彟,并且发展到最后关系非同一般。

这一日,袁天纲专意来到武士彟家里,也算做首次拜访利州都督武大人吧。武士彟在客厅里十分礼让地请袁天纲落坐后,杨氏亲自为他端来一杯滚热的茶,放在了袁天纲的面前。凭着职业的习惯和对人的面相极大嗜好,袁天纲手扶茶杯,两只溜溜转动的眼睛,从武士彟、杨氏以及儿子元庆、元爽、长女面上,一一扫了一遍,连连点头赞道:“武大人不愧是仕官之家呀,喏,这两个儿子仪表人材,以卑才之断,他们官可至四品,只可惜,他们两个的后脑勺太长了点儿,或许就因为长了点儿,偏离天庭,但他们日后不失为人上之人。”

“袁先生过誉了,我这二子从小不学无术,实为浪荡之辈,焉能官至四品,我看他们若能步入仕途,我就谢天谢地了。”武士彟摇了摇头说道。

“不,不,武大人,自古以来,人不可与命争。命乃天生而定,非人力可图,二子面相明明白白,定有其福,卑才焉敢在大人面前胡言乱语?”袁天纲正色道。

正说话间,那二闺女从门外走进屋来,见袁天纲那撮胡子十分有趣,便拍着两只小手笑道:“大伯的胡胡真好看,咋不辫成小辫子,那更好看喽!”说着她走到袁天纲跟前,先是站在他眼前像观察蚂蚁搬家似的一样细心,后来索性伸出小手,拉起那撮胡子玩。

“瞧你这孩子,无大无小哩,快到爹这儿来坐。”武士彟佯地瞪了一眼二闺女,说道。

“我就不嘛,大伯的胡子软软的,绒绒的,真光溜!”二闺女调皮地挤了一下眼睛,鬼机灵般地说道。

“不当紧,不当紧!”说着,袁天纲把二闺女抱在腿上,看了看她的脸相,十分惊奇地说道:“武大人,武夫人,你这个小郎君长得好标致啊!日后定是非常之人。”

“呃,袁先生,何以见得?这孩子极其顽皮,无拘无束,天不怕,地不怕,家里人都为她日后发愁呢!”武士彟对爱女心十分满意,口里却这样说道。

“千真万确,卑才不敢妄言,此小君乃我相面数十年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大贵之人,能为她观面相,我荣幸之至!武大人,武夫人,喏,你们看,这位小郎君龙颜风颈,伏羲之相,宛如秦皇再世,他年定能富贵至极。”说着,袁天纲将二闺女放下地来,拉了她的小手,让她走了几步,又弯曲着腰,凝眉从侧面、背面、正面仔仔细细审视了一番,瘦脸上带着几分惊奇、几分遗憾地说道:“武大人,可惜他是郎君,若是女子,当为天下之主。”

听了长胡子大伯的话,这二闺女随口便向武士彟和杨氏嚷道:“爹、娘,我就是要当天下之主嘛!”

众人听罢她的话,包括袁天纲在内,纷纷大笑起来。

“官人,天色不早了,你咋到现在还睡不着?”杨氏躺在武士彟一侧,发现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伸手捅了捅他说道。

“夫人,你睡吧。”武士彟为杨氏掖了掖被子,抚摸着杨氏的头说道。

武士彟虽然年逾四十八岁,但依然十分精神,即使最忙最累的时候,他夜里睡足四个时辰就足矣。若是平时,三个时辰就足够了。今天,袁天纲前来拜访,特别是关于给二闺女相面说的那句话。“可惜是个郎君,若是女人,当为天下之主,”这话太有点空前绝后,近乎狂妄之极,大逆不道了。他是在奉迎?还是真能看出二闺女日后的前程来。不过有一点使武士彟不得不深思,他活了四十八年,渡过了四十八个寒食节,从来没有见过像二闺女这样的小女孩儿。她,小小年岁,无拘无束,天真无邪,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有一股不可压制的野性。所以,迫使他不得不慎重地思考和回味袁天纲的赞誉之词的可信度。

星星眨着眼,一颗雪亮的陨星消逝在夜空之中。由袁天纲的话,使沉思中的武士彟猛然回想起祖父武居常的一桩奇特的往事。早年,他曾听父亲武天华讲过,他的爷爷武居常长得精瘦,办事十分干练,常常受到乡人的赞誉,只是他双颊下有胡须,而且他的下巴极类似猿猴,因此乡人们戏称他为“猴颊郎”。在一个风沙弥漫的白天,他到山上砍柴,路过一个山ㄚ,感到周身十分疲倦,便坐下来小憩。这时,从林中走出一个肩背了破布袋的乞丐,他满脸污垢,双手漆黑肮脏,未曾说话,先有一滴溜儿串口水流了下来,当他走近武居常时,左看看,右瞧瞧,用手中的打狗棍戳了戳地,似疯似癫地说道:“打柴郎君听我言,你百年之后有贵名,不多不少,八十年后有女暴贵。”说毕,不待武居常回味乞丐的话,那乞丐大笑三声,便疯疯癫癫连跑带跳又闪进林木之中。不一会儿,踪影皆无,令武居常好不惊奇。当然,这件事,是武士彟的父亲武天华早年讲过的,今听了袁天纲对二闺女的赞誉惊叹之词,自然把乞丐的话与袁天纲的话连在了一起。他扪心自问,这是历史的巧合,还是神使鬼差地碰在了一起。一句话,二闺女绝对不平常,非寻常之辈。武士向来信奉天命和轮回之说,现在他怎能不感到意外,同时又感到喜悦、惊奇,感到武氏家族孕育着偌大的希望。

想了现在,回忆从前,武士彟简直失眠了!与其睁着眼想事情、睡不着,倒不如索性披衣下床。

武士彟慢慢掌上了灯,在摇曳的灯光之中,他坐在床前,看了看脸上留着笑影儿,而且已经入睡的夫人杨氏。他坐在椅子上,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此书名为《论语·泰伯》,他随手翻动着,猛然书中有八个字,映在他眼前,正是“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孔子称只有天才是人世间最高最大的,就是大莫如天,在这样一个最高最大的天之下,只有善为黎民做事的尧才能效法天。武士彟由此拓展开来,心中思道:自己的二闺女假若日后能主之天下,成万人之尊,何不为她起名叫则天呢?对呀,孩子快该进私塾拜先生了,总叫二闺女这个乳名,多不文雅,特别是武氏这样一个书香家庭。对,就给孩子起个正名叫“则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