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枪身,从前面管口装填火药和弹子,然后捣古半天,点燃引子,瞄准射击。火光巨闪,不是铁铳吗?
南宋以降,才有了突火枪,而真正用于军事,普及到基层,该是之后的事情,从衣甲和汉人的装束,语言来综合,明朝的机会多一些。
轰。
呜-------。
一个尖锐的,凄凉的,古怪的长声,在空中呼啸着,渐行渐近,向他逼迫。
他悚然一惊,立刻就双手抱头,盘成了松散的半圆,向着高坡下滚去。
尽管他机警到了极点,还是被一坡的荆棘和裸露的岩石一阵好刺。
太熟悉这呼啸之音的危险了,出于本能,他连想都没有想,就翻滚下去,哪怕将老命丢在翻滚道路的尽头,也比这么横死要强一百倍。
大炮,炮弹。砸死你没商量啊。
嗵!
小小的山坡剧烈地颤栗了几下,将他弹得几乎把持不住手脚。
轰。又是一炮。
两发炮弹,一前一后,都打到了汉兵先前站立的地方,剧烈的尘土飞扬起来,将那里笼罩住了。
稍一观察,立刻再度向坡下逃遁,汉兵又在空中看到了一颗黑呼呼的大家伙,从自己头顶左上三十米的位置飞过去,很不幸地撞到了一颗歪斜的松树上,那松有两尺口径,枝繁叶茂,被猛地一撞,居然从中破裂为两半。
直到那颗空中的不明飞行物神奇地从松树那边的岩石上滑行下来,几乎正好到了汉兵的跟前,他才证实,确实是炮弹,不是uf0,只不过原始初级一些,是实心的。
“垃圾!”被三颗炮弹追踪打击,目标却只有一个很不相关的陌生人,实在没有天理。汉兵干脆朝着下面的一片树林上跳跃,因为这里的缓坡低势,从了望台到此的距离,相对高度该在七十米以上。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汉兵,活动着麻木的手脚,嘴里连连呸着。
冒险从高处跳下,纵入下面矮树林的丛中,依靠树枝的浮托缓冲,很惊险地来到了地面。
连忙抬头看着来处,这才发现,又有一发炮弹打了过去,直接撞击到了临近坡顶的地方,又飞溅起一大片烟尘。
怎么会往哪里打炮?难道怀疑俺带了大队兵马?
汉兵气得呼呼直喘。
特种兵就是招摇,到了哪里都受特殊照顾呢。可笑,可恶。
不过,他没有等来多少喘息之机,就听到了身后同时响起几件兵器的破空之声。
“还有陷阱呢。”
他笑了笑,嘴角咧出一个非常优美的弧度。
他固然不是奶油帅哥,可也绝对不是恐怖分子,尤其是微笑着的时候,带着迷人的优雅,冰冷的实质,那种前穿越时代精神的遗留,是很酷的。
他喜欢那破空之音,因为这使他找到了兴奋的,熟悉的感觉。
冷兵器时代的攻击,一杆锐器,一道刃锋,恐怕还有一个极为细小锋利的,被他理解为暗器的小东西。
距离可能为十米到十五米不等。
是躲避还是各个击破?这样的选择是不需要深思熟虑的,而一旦深思熟虑的话,这个选择就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啪!他的身体突然沉实无比,上身往下一压,猛然砸到了地上,同时一个翻滚,脱离了原来的地面。
噗!那把长枪锋锐的矛尖儿准确无误地扎到了他刚才的位置,劲道之猛,居然分开了地上的那块青石,深深地插入。
绝对是一个猛男,不知道上了他床的女人如何抵御,消受他的变态功力。
一枚巨大的雕翎箭就在那长枪扎进石缝隙里的同时,也到了,只是稍稍偏离了些,疾射进旁边一个尸体的耳朵里,使那尸体的脑袋很大振幅地左右摇晃了几下,好象开启了发条的钟摆。
如果这箭射到了自己身上,能好得了么?
他含糊不清地哼了声。
电光火闪之间,他已经看清了形势。
他的目光贼毒贼毒,即使在特种兵里,也是超级的,就连后来去了中央保卫处的指导员都这样评价他说,还因此要求他跟随。他没有答应。
按部就班,亦步亦趋,谨小慎微的保镖生涯?那不是一个优秀特种兵,一个拥有杀人执照的特权阶层应有的快乐生活,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半坡和斜下去的平滩上,以及树林的边缘,草场的尽处,正在撕杀着的两队军人,已经分出了胜负,失败的青衣甲士崩溃了,呐喊一声,向着坡左溃退,红衣甲兵的人潮则疯狂了似的,野兽般呼吼着追击。
留下来几个打扫战场的红衣士兵分出三个人来对付突然冒出来的他。
三十五米左右的位置上,一名穿着鲜艳红甲,领口挽结着大红披风的壮实家伙,左手挽着一张弓弦释放了力量的黑色铁胎巨弓,右手高高扬起,做出了一个动作完毕后应有的姿势。
他的脸上,是一双深邃的,凶狠的,还带着歹毒阴厉气息的眼睛,使本来一个英武的马上骑将那威风凛凛的装束中,隐藏了几分的邪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