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龙很郁闷,独自一个人坐在长安分局派出所的审讯室,四十平米的审讯室冷气逼人,墙壁刷的雪白,上面挂着的国徽庄严肃穆,自己坐的椅子上,眼睛盯着国徽心里忐忑不安。

深秋的夜晚,月色如钩,秋风冷嗖嗖从窗户吹进,坐在椅子上的王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好自己兜里有一盒软中华,瞅了瞅四周,发觉没人,王龙小心翼翼的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一口,试图放松身心。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带着一股秋凉的冷风,走进来五十多岁的老警察,拿着档案袋,穿着藏青色长袖警服,走到王龙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布满皱纹的脸庞冲着王龙笑了笑道:“现在这小年轻都抽中华了,我们那会只有首长才能抽,呵呵!”

老警察爽朗的笑着,伸手拿走了王龙的香烟,把档案袋放在桌子上,拿出一支香烟,用烟嘴敲打着烟盒,道:“你叫王龙吧!范海东的事你知道吧?”

王龙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提起范海东那可是古城道上响当当排上名次的人物,道上人尊称范爷,与阎老四是同辈出道的人物,手底下会所酒吧就有不下三家,“歌舞升平”商务会所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可以说,他是整个长安区道上的泰斗级人物。

“范爷……不,范海东,他的事我真不知道”王龙很困惑,按说自己与范海东没有任何交往,只是上次去“歌舞升平”泡澡的时候遇到过。当时自己扶了一把醉醺醺的范海东,坐在沙发上与范爷谈了一会,没想到范爷当即表示很看好自己,决定让自己跟着他混。

“今天晚上,古城交通学院,翠华路发生一起车祸,根据车祸现场判定,范海东的车被撞后,他本人被当场刺穿喉咙死亡。”老警察点了手中的香烟缓缓道。

“被杀?范爷死了?”

“根据范海东的司机小李醒后给我们提供的线索,范海东从歌舞升平会所出来后,准备去会见阎振业,半路上又说去古城交通学院接个人,是接一个叫王龙的学生。”老警察靠在审讯室的桌子上,叼着香烟,拿起档案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一枚寒光闪烁的小刀,一抹猩红的鲜血在刀面上清晰可见。

拿着塑料袋在王龙面前晃了一下,被老警察快速的收回档案袋里,放回桌子上。似笑非笑的老警察沧桑的脸颊,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王龙,道:“你再想想吧!年轻人,今天晚上你和范海东到底见过面没有?为什么要约他去古城交通学院接你?这件事非同寻常啊,范海东可是区人大代表,毕竟身份摆着,上面要求立即破案,我想你也不想当这个糊涂替罪羊吧?”

“我说!我说!让我抽根烟。”王龙接过老警察的烟盒,颤颤抖抖的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道:“今天中午是我事先给范爷,不!给范海东打电话说要跟他见见世面,范海东爽快的答应了,让我晚上十点半在校门口等他。”

“可是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给耽搁了,我是冤枉的!我被你们从宿舍带出来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龙极力镇定下来,为自己争辩。

“你说的可是实话?”

“实话!人命关天的事,我敢骗人吗?”王龙使劲点点头,强装镇定。

老警察笑了笑,拿了档案袋,把那盒软中华扔给王龙,没说话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面,一个年轻的警察站在外面,手里拿着笔记,看到老警察出来问道:“师父,问到线索了吗?”老警察扔掉烟头摇摇头,笑着道:“问出个屁,就吓唬了他几句,这小子什么都说了,没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签个字让他赶紧滚蛋!”。说完又叹了口气:“只能看看阎振业那有什么线索了。”

“师父,您看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好把歹徒绳之于法!”年轻的警察一脸正义的说道。

老警察摇摇头走进了另一个审讯室门口,转过身说道:“凭着我几十年办案经验,这是仇杀案。但是命案现场并没有发现另一辆车的痕迹,范海东的车况也做了评估报告,一切都正常,所以是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年轻的警察追问。

“司机小李提供线索,案发时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跑到车前,由于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没有看清那人的面目。”老警察微笑的回答。

“那这就应该是仇杀了,但是,范海东的轿车为什么会翻了?这个怎么解释?被车撞击?还是人为的?”

老警察呵呵笑了笑道:“司机小李说是被那个凶手用手推翻的,你信吗?”说完进了审讯室。

年轻警察一脸茫然,脑海里不断闪出一个黑衣男子,迎面急速而来的轿车,突然伸出双手,把正在行驶的轿车推翻在路旁的画面,想了想,警察摇摇头不敢置信。

“签个字,就可以走了!”年轻警察把笔记推到王龙身旁,递过一支笔道。

王龙颤颤抖抖的写了自己的名字,站起来问:“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赶紧回去吧,以后不要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的样子!”

“好好,我接受您的批评,坚决彻底的杜绝与社会上不良人等交往,感谢您对我的教育!”王龙激动的站起来准备走。

“等等!”

王龙转过身紧张的看着警察,谁想当警察指了指他的脑袋问:“脑袋怎么回事?”

“呃……不小心撞在门上的”王龙尴尬的摸摸脑袋,呲牙咧嘴的忍着疼痛,笑着说。

月色如钩挂在布满星辰的黑夜,秋风席卷着整条街道,王龙独自一个人出了派出所,双手缩在衣袖里,低着头,走了几步又点上一支烟,在昏黄的路灯下走着。

心里想着,范爷被人杀了,明天道上肯定又要起风云了,可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原本以为找了个好靠山,还没站稳,靠山就倒了,还是安安稳稳回到学校,最起码手里也有几个兄弟。

想着这些,王龙突然释怀了,哼着小调子出了街口,走到一家馄饨米线摊,要了碗热腾腾的馄饨,屁股还没坐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这不是龙哥嘛!”一个身材粗壮的胖子,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下巴露出纹在身上的龙爪,热情洋溢的冲着王龙眯着眼笑着,身旁几个男子同样隐约可见身上露出刺龙画虎的纹身,几个人站在王龙身后冷冷的盯着他。

“魁哥…你好啊”王龙端着碗馄饨,神情紧张。

“去你妈的比!叫你一句龙哥,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那胖子一巴掌扇在王龙的脸上,热腾腾的馄饨打翻在王龙的身上。

此时,馄饨米线地摊缓缓走来五个人,王龙突然发现这五个人是熟人,情急之下,急忙冲着他们大声喊着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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