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七十块钱,放在麻将桌,赵龙象冲着一旁戴眼镜的矮胖子微微一笑,胖子抚了抚眼镜框,羞涩的点点头,随后拿着房间钥匙,准备走。
“还要压一百块!”包租公搓着麻将收了胖子的钱,转身对赵龙象说。
“说好七十块,压一百?”赵龙象皱起眉头。
“要么租三个月一次付清,要么压一百,整条街都是一样”包租公没有动桌子上七十块钱。
给了两张五十,赵龙象领了钥匙,背起布包,跟在胖子后面,走向楼梯,那胖子,回头看了一眼赵龙象,随即扭着厚实的屁股小跑着上了楼。
整个院子是农村宅基地上盖的楼房,原来两层,后来又加盖了四层,捎带在楼顶盖了一间小房,共分成二十多个房间,几乎每层楼都没厕所,自来水池与厕所在院子里,赵龙象租的房间在最顶层,只有他一间房子,屋里空间狭小,只有简单家具,床上有一套脏被子,发黄的墙面贴着一张老黄历,地上散乱着一堆报纸。
在床头的小柜子上,赵龙象看到一本发黄破烂的线装版《阴符经》,随手翻开,第一页空白处写着一句话,阴符宝字逾三百,道德灵文止五千!落款是紫阳居士,整本书似乎是被老鼠咬烂,书封后面隐约可见,陕西文化出版社,定价两元。
翻了几页,残次不全,赵龙象放下这本书,拉开小柜子,里面放着一支毛笔,一块装在塑料圆盒的砚块,下面压着一本《中国书法简议概论》。拿出这本书,看了一眼,随后翻了几页,猛然,一句话吸引了赵龙象,作书法,必须清水洗手,方镜正衣冠,提笔力韧,大气纵横,一股合成,利落干净,方正气凌然,做人者,也应是如此!
合上这本书,整理了床铺,赵龙象拿起被子出了房门,外面是一个露天阳台,横七竖八的铁丝上挂着各式各样晾晒的衣服,找了条生锈的铁丝,赵龙象把被子晒在上面。
回到房间,关掉门,赵龙象捡起地面散乱的报纸,整齐的叠放在角落,拿起一张《古城晚报》放在床上,数着布包里仅剩下的一百一十九元,钱放回布包,赵龙象苦笑一声,躺在床上枕着布包,拿着报纸看着,渐渐困意袭来,睡着了。
傍晚,古城的天际出现一抹红霞,仿佛给这庄严的古城披上了羞涩的面纱。
赵龙象一觉睡到傍晚,伸了伸懒腰,出了房间,抽着一支烟,站在露天阳台,望着远处,这是一个什么世界,是好,是坏?
下了楼梯,赵龙象看到那学生模样的胖子房门大开,低着头坐在房间的,趴着木桌吃着一桶泡面,眼睛不时盯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看到赵龙象路过,那胖子转过脸,憨厚一笑,哥,坐会。
胖子的房间显然比赵龙象的要大,里面除了一张床,还外加一个衣柜和木桌。给胖子递过一支烟,赵龙象发现这货眼睛盯着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播放的画面着实让赵龙象脸红了一回。
哥,没事,咱都成年人,胖子恬不知耻的盯着电脑。
赵龙象忍不住拍了一下胖子的头,才多大就成年人。随后,两人一起围观这部具有教育意义的片子。胖子眉飞色舞唾沫乱飞的如同寻到知己,倾自己多年扎实的学习经验,耐心的为赵龙象分析指导。
这胖子本名陈隗山,自称山西陈家沟人,学业完成后,孑身一人来社会锻炼,用他的话说,咱这是下基层,体恤民情,与群众打成一片。对此,赵龙象唾之以鼻。
陈隗山抚了抚眼镜框,神秘的说,哥,你知道吗,我这次出来是奔着女神来的。
女神?赵龙象皱着眉头。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类似的感觉,就是看到那个人,即使只见了一次面,却深刻的印在脑海,沉溺的不能自拔,却又内心胆怯到不敢去表达,只能默默的看着,看着。陈隗山站起来望着窗外说。
小屁孩一个,赵龙象对这番话下了结论。
没有在与小胖子陈隗山谈论女神问题,赵龙象出了房间,留下陈隗山一个人独自幻想。
出了大铁门,赵龙象走在铁炉街,道路两侧有很多家生产防盗门窗的作坊,电锯声不断,电焊光闪烁,油漆味熏人。晚上的街道比白天要繁华多,人流密集,开了一天小饭馆的商铺,大多肮脏油腻,桌椅摆在外面,大师傅叼着烟颠着炒勺,苍蝇乱飞垃圾遍地。
赵龙象毫不避讳的坐在一家包子铺,要了一笼包子,一碗馄饨,正准备吃,突然被一声骚乱吸引。
一个戴眼镜学生模样的矮胖子,站在墙角落被染着一头红发的瘦子扇了一巴掌,胖子手上拿着一卷新买的卫生纸,战战兢兢地流出了眼泪。
“给不给!”红发瘦子一双鱼泡眼瞪着胖子,干瘦的身子骨似乎要被一阵风吹到,显然是长期吸大烟的烟民被掏空了身子。
胖子手里紧握着卫生纸,靠着墙壁,像是被凌、辱的小媳妇,眼神布满恐惧。
抹了一把流出来的鼻涕,红发瘦子似乎来了烟瘾,一双鱼泡眼瞪得几乎掉出来,吓得胖子身子更加萎缩。他这一萎缩,红发瘦子急了眼,从裤兜里掏出三寸小匕首,准备来硬的。
胖子看到匕首,身子在墙角蜷着几乎蹲下来,慌乱中,他一只手颤抖的举起新买的卫生纸,说:“大哥……这个……你先拿着用,新……买的……”
“用你妈得逼啊!”红发瘦子气的一脚踢开卫生纸,握着匕首向前走了一步。
赵龙象一眼发现这胖子正是陈隗山,他见不得别人持强凌弱,放下碗筷,低下头在包子铺找到一根钢筋棍,顺手拿起,走到红发瘦子面前,跺了跺钢筋棍,说,红毛,欺负我弟弟是吧!
红毛瘦子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根钢筋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明显要和自己准备干架。
“你等着!下次别让我见到你!”红发瘦子摸了一把鼻涕,对着陈隗山骂了一句,临走前看了一眼赵龙象。
看着红毛走远,赵龙象轻轻吐出一口气,扔掉钢筋棍,手心已经冒出了细汗,第一次与人对峙,赵龙象精神集中到紧张流汗。拉起陈隗山蜷缩的身子,赵龙象说,别哭,哥带你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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