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缕香气逗郎心
整个上午,新雅服装店都是人进人出。
王珊正忙着帮顾客试选衣服,忙得不亦乐乎。当送走最后一位顾客,竟情不自禁地唱起歌……她一边忙着往衣架上挂衣服,一边和唐美英说:“这批服装卖得挺快,过两天让伟成多进几件。姐!你说呢?姐……姐!”王珊大声地喊着。
唐美英从沉思中惊醒,“啊!对……对!”
“你听我说什么呀,你就说对。”
“啊!你说什么?”唐美英心虚地问。
“我说你现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王珊凑到她身边,下巴依在她的肩头,调皮地问。
唐美英脸一红,支唔着:“珊珊……你说……要是有一个都结了婚的人,还对你说,他心……他心里只有你,你该怎么办?”
“很简单,不用理他。说这种话的人,纯属王八蛋一类的畜牲。不用听……嗳!是不是有人和你说过这种话?”王珊敏感地问。
“瞎说什么?”唐美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燃起一团希望、期待的火焰。
“姐,你已经过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的年龄,千万别干傻事……你也不想想,凭你的条件……当然,我说话是直了点,你不可能去和有夫之妇争。假设没有孩子,你再年轻十岁,也许有可能……但,这不是什么正道,那些勾引人家老公的小姑娘,有几个是善终的?姐……小心上当!也许他只是一时昏了头,胡说八道。”
“珊珊,我和你说着玩的,你干吗要当真呀?瞧你乱说些什么呀?”唐美英不满地嘀咕着。
新区进财商店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吕雨婕像小家雀似的欢快地扑了进来,一股强烈而清香的气团立即席卷了王玉清。
王玉清神色非常紧张和慌乱,他急忙从柜台内小跑出来,像只虾米吸伏在门边,目不转睛地从缝隙往外窥视。
吕雨婕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她猛地拍了一下王玉清的后背:“你怎么像贼似的,放心吧,你老婆在对面的商店玩麻将呢,现在正是兴头上,我估计晚上也不会回来太早。”
王玉清直起身子,喜忧掺半:“你知道她在对面,你还敢来?”
吕雨婕瞪起美目,不悦地说:“怎么,不欢迎我?好,我走!”
“哎,谁让你走来……”王玉清顺势抱住她,贪婪地触摸着她的身体。
“馋猫!”吕雨婕嗲嗲地笑着,扭动着腰肢,滑出他的怀抱:
“你也太心急了,不怕你老婆回来看见?”
王玉清厚着脸嘿嘿地笑着:“看见更好,反正有黄花姑娘等着我。”
“美得你……”吕雨婕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中午还没吃饭呢?”
“现在都快三点了,你还没吃中午饭?”王玉清看了看表。
“是啊,没钱……”吕雨婕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们饭店不管饭?”对于钱,王玉清向来是敏感的,不甘心白白流出。
“今天没开业,不管饭……你能不能借我点儿?”吕雨婕眼睛直逼王玉清。
“……借多少?”王玉清的心本能地动了一下,左右为难。
“五六百就行!”吕雨婕把脸凑过来,那股气息撩得王玉清蠢蠢欲动。
“这样吧……”王玉清沉思了片刻,转身从柜台上拿了两袋面包放在吕雨婕的手上:“你先垫垫……晚上我去找你!”
吕雨婕接过面包,眼睛转动几下,嘴角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听到开门声,陈天律马上笑脸迎出来,殷勤地帮助钟静恬拿包、挂大衣。
钟静恬默默地站立、默默地注目,有些心力交瘁。
陈天律走向前,抚摸着她的肩膀,轻轻地说:“静恬,你累了吧,快歇歇,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陈天律扶着钟静恬坐到沙发上,自己也坐到她身边,卖弄地提醒着钟静恬:“你看!房间里干不干净……我全打扫了一遍,卫生间我也刷了。怎么样,满不满意?”
钟静恬耐着性子伸出纤细的手,摩弄着陈天律那粗黑的面庞,闪亮的眼睛故意流露着欣喜:“谢谢你!辛苦了,天律。”
陈天律的双手一下子握住钟静恬放在他脸上的手,目光透着赤热、深情:“静恬,从今往后,我绝不让你受累,明天我就去请保姆……静恬,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我发誓,你相信我吗……要不,我给你磕头……”陈天律边说边站起来,单腿跪地。
对于陈天律那些激昂的陈词滥调的表白,钟静恬早听得乏味。但,又不能无动于衷,她急忙表态:“天律,我相信你……你别这样好不好?起来吧……”
“你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起来!”陈天律的眼里注满了求援的光。
钟静恬的心本能地颤了一下,脸上并不惊异,她镇静地注视着陈天律,缓缓地问:“什么事儿?”
“你答不答应吧?”陈天律显得温和而固执。
钟静恬的心越来越凝重,也悬得更高了。形势迫使她不得不说:“好吧,你快起来。”
陈天律慢悠悠地站起来,眼睛热切期待地盯视着钟静恬,声音很低,很柔:“静恬,借我一万块钱,好吗?”
睫毛下刚刚被燃亮的两束希望之火,瞬息间又熄灭了,钟静恬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呢喃出一句:“我……哪有钱哪?”
“静恬,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陈天律摇晃着她的双肩,“静恬,求你了……”
钟静恬微闭着眼睛,不想说话。她想用忍耐、用沉默,跨过这段因她一时疏忽而造成的让她最难堪、最苦恼、最令她心颤的一万块钱的坎坷。
陈天律站直身子,压抑着不可遏制的愤怒,尽量柔和地规劝着:“静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在钱的方面就不要分得太清了。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我这是借你的,如果让外人知道你这么小气,肯定会笑话你。而我没有钱,也会被别人瞧不起……啊……借给我吧!静恬,等我有了钱,就还你……好不好?”陈天律耐着性子诱导、恳求。而后,又找出纸和笔说:“这样吧,我给你写个借条。”
钟静恬悚然地睁开双眼,心灵近乎麻木,她无能为力:“我真的没有,要不我找别人借借看……”
“你什么意思?”陈天律停住笔,脸色转暗。
“我告诉你,我没有钱,你为什么还不相信?”钟静恬忍无可忍地回答。
“什么东西!”陈天律低声地骂了一句。把笔狠狠地扔在地上,转身走出去。一会儿又折了回来,火冒三丈,完全不顾忌大声地指责起来:“你说,你还叫人吗?我把心都给了你,你还跟我藏私房钱!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丈夫!知道不!我花钱不应该吗?再说,我是向你借……借……懂吗?借条我都写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哪有夫妻像我们这样的……有钱不花,留着干什么?花没了,我可以去借。我甚至可以借钱给你买车、办工作调转……我对你够好的了。可你,简直不叫人!”陈天律举起玻璃杯狠命摔在地上,嘴角不停地抽动。
钟静恬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他问,“你……你这样做对吗?”
“哟,你再说……你再说!我就摔,就砸!”说着陈天律又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啪,啪……”摔在地上。又不解恨,接着一拳把茶几打翻。然后冲着钟静恬怒吼,“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摔过东西,今天完全是让你逼的!你太让我伤心,太让我失望……你当初说什么来,你母亲给你留下一万块钱,他妈的!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我都四十岁的人了,拿我当孩子耍!”
钟静恬苦不堪言,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木然地开口:“别喊了,别摔了,瞧你累的,不就是一万块钱吗?给你……”
陈天律没等钟静恬说完,立刻惊喜地扑到钟静恬的脚下:
“真的给我?咳!我这个人就是浑……”陈天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静恬,你别生气啊!我知道你的心眼好,心又软,我保证还……”他又去找被他丢在地上的笔,狂喜着蹲在钟静恬面前,“还用写借条吗?不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