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瑶不知自个儿是如何回的凤阳宫,头总是一阵一阵的晕眩,胸口一阵又一阵闷痛,她能听到访琴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隐忍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玉瑾瑶才总算是缓了过来,一切也都恢复如初了。
“娘娘!当真没事吗?奴婢还是去叫太医吧!”
玉瑾瑶也总觉得这几日身子怪怪的,前两日在太后的泰安宫,她也不敢小题大做的去请太医,细想,的确是该请太医瞧瞧了。
“去太医院请柳太医,若是柳太医不在,就赶紧回宫。对了,把上次的方子带着,若是不小心撞见了冯伟章,就说我伤寒反复了,劳他再配一副药,怎么说随便你,糊弄过去就好。”
在后宫这种本该是流言蜚语病毒式传播的地方,可这几日玉瑾瑶在太后宫中,当真是对柳太医之事一无所知。访琴更是傻傻的当真去了趟太医院。
“这位大人,请问院使大人在何处?”
“院使大人在后头教新来的小徒弟配药熬药呢,你自个儿去吧。”
回话的,是稍稍有些年长的一个老头,或许比上冯伟章,更资历深厚些,看着稳重,手里捻着草药,眯着眼看着,时不时的还拿起草药闻一闻,沾起墨落笔,也不知在写些什么,访琴看着这幅认真的模样,也着实不忍心打扰,便自个儿去后头找柳太医了。
访琴刚走,太医院外头便来了个随从模样的人,向老头拱手做了个揖,上前附在耳边耳语了几句。这人那老头似乎也认得,只是浅浅一笑,便拿着药箱出门了。
访琴从未来过太医院,更别提那老头话中的后头了,转了一大圈,总算是找到这后头了,可这柳太医是何模样,她也没见过,只得挨个的找。
“你个兔崽子!这红花二钱!怎的就不长记性!”
访琴循声而去,一下子惊了,这不是冯伟章吗?旁边那个瘦小的年轻人是谁?别的访琴不知,这红花有活血通经的功效,后宫本就女人多,访琴本也没曾在意,只是冯伟章的下一句,让访琴有些愣住了。
“太明!学着点!日后给皇后娘娘办事!这样毛躁可不行!若是皇后娘娘喝了你这药,生出什么岔子来,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师傅所言极是!太明自是勤恳学习,日后要同师傅一样才是!”
访琴紧紧的捂住自个儿的嘴,就在方才,险些惊呼出声,皇后身怀有孕,又如何能用这红花入药?难不成……是假孕?
被秦太明如此一夸,冯伟章也有些飘飘欲仙了,手一把搭在秦太明的肩膀,满是欣慰的拍了拍。
“你也不必太在意,凤仪宫的药每日按时送去便是了,反正皇后那病,喝不喝药都治不好了,只是为了面上应承着,这皇后许是还不知呢。”
话落,冯伟章便开始不停的摇头,这秦太明到底年轻,心性本就好奇,看了一眼冯伟章,四下看了看,故意压低了声音。
“师傅,皇后娘娘究竟身患何病?”
冯伟章重重的剜了一眼秦太明,显然,冯伟章不打算告诉他,这可是他握有皇后最后的把柄了,若是不好好拽着,那他来日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多话什么!赶紧去配药!”
访琴听着,深情有有些恍惚起来,皇后娘娘不仅仅是假孕,竟还身患顽疾,方才她听的分明,冯大人说治不了了,连皇后娘娘自个儿都不知,访琴吓得都不能自己了,也顾不得叫什么柳太医,慌慌张张的便跑回了凤阳宫。
许是访琴离开时动作太大,惊动了屋内的冯伟章,冯伟章即刻便出了门,四下张望,却只看到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消失在门口,一时间目光变的锐利起来,目光收回,扫过身侧的窗前,却看到了一纸药方正在窗边。
“混账!”
除了这两个字,冯伟章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这方子,是梨妃那日风寒,他亲自开的,冯伟章又如何会忘,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方才那个背影,冯伟章认定,绝对是凤阳宫的人。
也是访琴不小心,走的慌张,也不知袖间的方子何时掉落,只是撒腿便跑,她出太医院的时候,后头的声响听的分明,冯伟章出门瞧了,她更是心慌了,也不知有没有被冯伟章瞧见了,不然倒无端的给自家主子招麻烦。
一阵狂奔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访琴还喘着粗气,只是发现袖间的方子没了,心里头比之前更是慌张起来,本想回太医院寻,可转念一想,还是先回凤阳宫告诉玉瑾瑶的好。
却不知,没走两步,后脖颈一凉,眼前一阵黑,脚下顿时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访琴出凤阳宫没多久,如霜便来报,说是有个李太医求见。
“娘娘,有位李太医求见。”
玉瑾瑶本也不认识什么李太医,虽说访琴去太医院了,可她也说了,若是找不到柳太医就回宫,怎的莫名来了个李太医?玉瑾瑶眉头一皱,婉拒了。
“不必了,你去转告李太医,说本宫身子很好,眼下已经歇下了,就不劳李太医看脉了。”
本以为此事也就此作罢了,没想到,半晌过后,如霜拿着一张纸进了寝殿,上头的墨迹未干,像是刚写上的。
“娘娘,李太医叫奴婢把这个交给您。”
玉瑾瑶也诧异,这李太医也着实奇怪,她都让他回去了,怎的还不罢休,轻轻的把纸扶正了,那两行诗句赫然眼前,玉瑾瑶倒似乎有些明白了。难为他愿意如此倾心待自己,只可惜自己今生注定错付了。
“快请李太医进来,你去太医院把访琴叫回来,李太医既是来了,也不必费心去请其他太医了。”
访琴回不回倒也不打紧,反正刚去一会儿,半盏茶之间肯定能回宫,只是这如霜到底不是打小跟在身边的,玉瑾瑶实在是信不过,只得找个像样的理由把她支开了,心里头才算是安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