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上官子安大队伍的赶路,玉鸿从京城到东林,只花了两日,每过两个时辰,玉鸿都会在驿站换一匹马,不若这般长途跋涉,就算玉鸿能经受住,马儿也受不住。
“大人!侯爷来了!”
上官子安听闻,即刻便站起了身,既是玉鸿已经到了东林,那他也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他本就无心征战,入朝为官不过是想更好的守护玉瑾瑶,今日种种,并非他所求,今次虽是帮了玉鸿一次,但也算是帮的玉瑾瑶,如今战事倒也不必他去费心,如今他也该想想,回京之后,龙珏轩跟前该如何交代。
玉鸿一把掀开营帐,上官子安早已在帐内等候,一旁是新沏的一壶茶。玉鸿满眼红色的血丝,没日没夜的赶了两日的路,如今还未洗去满身的风尘仆仆,便已是站在了帐内。玉鸿看了一眼帐内的几个将士,轻轻摆了摆手,几个将士也会意退下了。
“子安,姑父今次当真不知该如何赞许你了!做得好!从前我就说,你是个将相之才,果真没错!”
玉鸿脸上的喜悦从何而来,上官子安清楚的很,玉鸿对兵权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得以回东林,收回兵权指日可待,北越国人人称伯梁侯狼子野心,上官子安虽不是这么想,但心里头还是不愿意去趟这浑水的。
上官家向来是在商场游刃有余,与官场之人也是素不往来的,若非姑母嫁给了伯梁侯,上官家或许真的只是的本分的经商家族。一切或许真的是天意,若非上官盈嫁入伯梁侯府,玉瑾瑶也不会闯入上官子安的生命,一切那么的理所当然,对于这场相识,上官子安不曾悔过,就算他执意为官被父亲逐出家门之时,依旧无怨无悔。
“姑父,子安离京那日的那封信笺早已说明,入朝为官本就是为了瑾瑶,上官家世代经商,虽是舞文弄墨,习武划剑,但官场将相之事,终究并非我所愿,后宫纷乱,子安只想远远的守着瑾瑶。”
上官子安的意思,玉鸿何尝不明白,上官子安本就是闲云野鹤的自由人,若非瑾瑶入宫,岂会入官场,当年他有意扶持,都被上官子安给婉拒了,没想到他努力了这么久的事情,瑾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办到了。
若不是瑾瑶执拗,玉鸿倒是愿意玉瑾瑶嫁了上官子安,年轻有为,对玉瑾瑶又是一片痴心。
“子安,出发来东林之前,姑父曾见过瑾瑶一面,她说,她不会离开的。”
上官子安但笑不语,对着玉鸿拱手作了个揖。
“如今伯梁侯前来,晚辈当真是如虎添翼,倘若此战告捷,伯梁侯功不可没!”
话落,上官子安便侧身出了营帐。玉鸿好生歇息了半日,便也开始了查看此次战役的不妥之处,不得不承认,上官子安对战事还是极其沉着冷静的,玉鸿想要扶持上官子安的心思更盛,只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上官子安根本就不在意。
经此一战,南麟国折了不少良将,南麟国的军事并不强盛,白倾城常年征战四方,为南麟国保一方祥和,殊不知,那些将士都是她亲自操持练兵的。今次的五千人,皆是白倾城手把手教的良将,只是良将再多,也抵不过南麟国皇帝的昏庸无能,卫城这一战,白倾城早就本着必死的决心去迎战,没曾想,敌寇未退,华城再次传来噩耗。
白倾城阖目凝神,嘴角冷冷一笑,北越国与央国两面夹击,就算一一应战,南麟国也未必能够承受的来,更何况如今,罢了,是南麟国气数已尽。
“去华城!”
“将军!北越军大营仍旧在十里地之外驻扎着!此时将军走不得!”
那副将的焦急,白倾城看来有些可笑,此时早已无力回天,也不在这一时了。
“华城沦陷,同样堪忧,本将军有个锦囊,若是卫城破,务必交给陛下!”
白倾城也想借此事看看,这南麟国的皇帝,除了昏庸之外,可还有一点的良知,她也想知道,她这么多年的赴汤蹈火,值不值。
没了白倾城,卫城一战玉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卫城破。
此事也算是机缘巧合,玉鸿一来东林,此战便轻松得胜,八百里加急捷报传回京师,龙珏轩也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只一瞬,眉头再次蹙起,难道东林城果真非伯梁侯不可?
玉鸿也算是得偿所愿的留在了东林城,崇郡王本是代玉鸿守城,此次龙珏轩也并未将其召回,只说是念及伯梁侯年迈,共同守城,实则不过是能牵制玉鸿身边的势力罢了。
副将带着白倾城的锦囊回到宫中,身为战败国,自然不能就此草草了事,关于要如何收场,白倾城都有在锦囊中出谋划策,更是连华城破都周密的想到了。
“报!华城传来八百里加急!华城失守!白将军被央国太子凤湮带回了临水!”
南麟国皇帝双手颤颤巍巍的拿着锦囊之中抽出的那张信笺,他总以为白倾城是战无不胜的,为何如今连连败退!
“混账!这白倾城定然是里应外合,通敌卖国!”
南麟皇气急,双手渐渐有点无措,手中的信笺落在地上。前来通报的将士和宫中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白将军刚正不阿!绝不会通敌卖国!”
“白将军侠骨柔肠,替南麟国保一方平安!陛下要救救白将军才是!”
听着满屋子的人替白倾城求情,南麟皇的怒意更甚,救她?他显然不会浪费这些气力做这些无用之事!南麟皇的目光再次移到地上的那张信笺,缓缓的拾起,厉声呵斥!
“瞧瞧!这就是你们眼中刚正不阿的白将军!她的办法竟是投诚北越!朕是一国之君,岂能说降就降!”
满屋子皆是无声沉默,南麟皇细想了许久,心生一计。
乾阳三年八月初八,上官子安带着南麟国小皇协同白倾城一同回了京师。此次白倾城带着七岁的小皇子南祺风前来议和的,为显诚意,特献上锦帛百匹,丝绸三千,更是把南麟国罕见的暖玉枕和鸾凤金樽献上了。
“这是我南麟国皇帝陛下珍爱的两件至宝,一件是暖玉枕,就算是隆冬,也会畏寒,另一件鸾凤金樽,相传是上古神物,是女娲娘娘曾经打造的,此樽饮酒,千杯不醉。”
龙珏轩打量的看着眼前的白倾城,素问白倾城貌美清冷,又习得一身的好武艺,眼前的人美是美,可话语气息间,竟不像是个会武功之人。
“南麟皇一番盛情,朕不敢驳了美意,倒是白将军,像是还有将说不说的话。”
白倾城蹙眉,她没想到竟一眼便被龙珏轩看出了心思,既是如此,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阔步上前,拱手执礼。
“没错!末将今次前来,是为的两国邦交,也为了两国百姓的安宁!这位是我南麟国的小皇子南祺风,北越国地大物博,南麟陋池之地,自然要让小皇子来阔阔眼界,还望陛下不嫌弃叨扰。”
龙珏轩含笑,他也总算是明白了南麟国的意图,把南祺风留在北越,是想当人质吗?这谁人不知,南麟国的小皇子不得皇上宠爱,生母地位低微,一出生便被送去了宫外,若不然,来北越国议和这种事,怎会带上一个七岁的皇子?
白倾城一干南麟国使臣,被安置在了太华殿,此事尚不能算是已经解决,但至少明面上,龙轩还不会轻易的动南麟国,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如今情况还算是乐观。只不知……那北越皇帝会不会答应……
玉瑾瑶在凤阳宫敏思苦想了好几日,对于那日访琴划在掌心的那个字,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她很想去荣平侯府看看访琴,更想弄清楚这一切,或许知道了真相,这来龙去脉也就清晰了,只是玉瑾瑶不免想到那日龙珏轩的气愤,心里头有些怯了,她怕龙珏轩气恼,她做不到去不顾及龙珏轩的感受。
“如霜,你说本宫若是想出宫,那该寻个什么由头?”
满是期待的等着如霜的答案,玉瑾瑶莞尔一笑,随即便陷入了一阵敏思苦想中。
“娘娘是想访琴姑娘了吧,这几日恰好南麟国的使臣来北越,陛下也没空来凤阳宫,娘娘倒是可以悄悄出宫一趟,若是能在陛下发现之前回宫便就无事了。”
玉瑾瑶满是赞许的看着如霜,呵呵一笑。如霜的这一番话,对玉瑾瑶而言,犹如特赦,她入宫这样久,从未出去过,心里头也有些隐隐的期待。
“就这么办,你即刻替本宫准备一下,一会儿本宫让秀儿呆在寝殿,本宫称病一日,闭门谢客。本宫就用秀儿的腰牌出宫罢,你要替本宫掩护哦!”
话语间,玉瑾瑶还搭上了如霜的肩膀,满脸的亢奋,似乎对于出宫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这样真性情的玉瑾瑶,就连如霜见了,都觉得……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