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曲英男欲哭无泪,盯着张雷一阵猛瞧,末了弱弱问道:“大哥,你是本地人吗?”
土鳖把腿上的甲板固定好,站起来试试,又一阵疼,还有一丝痒,头也不抬道:“不是,我家在离这五十里的凌云峰上。”
凌云峰?曲英男在脑子里想了一番,似乎没去过那个地方,又问:“那你来这做什么?”
“去市里。”土鳖实话实说,“去了市里再去省里,去了省里再去山东,讨债去。”
“讨债?”曲英男谋士的脑子开始运转了,“谁欠你的债,多少钱啊?”
土鳖骄傲的将头一甩,“师平阳,欠我一百万,讨回来我就能带着老婆孩子从山里出来了。”
一听这话,曲英男明白了,面前这个家伙似乎脑子不大够用,继续说道:“这样啊,从这里到山东,要走很远的路,你就这么去?”
“不是,我先坐汽车,再坐火车。”
“那你坐过火车吗?”
土鳖沉默了,尽管心里不情愿自己是个土包子,但也无可反驳,悠悠说道:“没有。”
曲英男继续问:“那你可知道,坐火车要用身份证买票,你知道吗?”
“身份证?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能表明你身份的东西。”曲英男解释道:“在天朝,没有身份证就什么都没有,你就不是天朝承认的合法公民。”
“那我是什么”?
“黑户。”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不是天朝公民,就没有天朝公民所具有的一切权利和义务。比如: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切平等,公民的言论自由,监督权和赔偿权,社会经济权,妇女,老人,儿童,婚姻受到国家保护等等,你都没用。”
土鳖这次开了大眼界,“这些东西都对我有用?”
曲英男头都要被他搞懵,“举个例子,你是国家公民,你按照法律和你爱人结为夫妻,那么你们的婚姻关系就会受到法律的保护,外人不能随便拆散,这回明白吗?”
土鳖抬头想了一会,“还是不明白,我自己的婚姻不是我自己保护?和法律有什么关系?”
“笨蛋,如果你妻子被别的男人那什么了,法律就会依法给他判刑。”
土鳖这回明白了,“法律就会把他枪毙?不用我动手?”
曲英男一下子噎住,“好吧,这事我们先放下,以后慢慢谈,先说现在,我代表国家,征求你的意见,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帮,也是帮国家一个忙,去执行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之后,我会把你对国家做出的贡献报告领导,并会支付一定的劳动报酬。”
张雷切了一声,“早说要我帮忙不就完了,还拐那么多弯,还什么公民不公民,说吧,要我做什么?”
曲英男再次被噎住,想了想道:“你能走路吗?能走的话,就带我到下面峡谷,我要去找一个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曲英男又犯难了,怎么给他解释呢?这一看就是山里长大的老实汉子,啥都不知道,啥都没见过,想了半天才用手比划道:“一个铁鸟,有两只翅膀,飞的又高又快,人还可以坐在里面……”
张雷脸色开始变黑,悠悠问道:“你说的那是飞机吧?”
曲英男死的心都有了。
简单收拾了下行装,给领导汇报了现在的方位,曲英男带着张雷绕着虎跳崖走,期望能找到下去的出口。
张雷这货,走时还拣了一件不算太脏的M军衣服裹上,还往自己头上裹了个钢盔,顺走了一把手枪。一路上向曲英男讨教如何使用。
随着天色变晚,曲英男心里恐惧起来,还是找不到出口,天完全一黑,就没办法下去了。随后向领导汇报了情况,领导也是万分焦急,下了死命令,“找不到就继续找,在事情结果出来以前绝不放弃。”
张雷此时也是满头大包,腿上的伤口痒的不行,起先还用手轻轻挠,后面就直接用拳砸,一砸又疼的异常,只要继续挠,挠着挠着就走不成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
曲英男本想说他两句,但看到他腿上的伤又住口,人家已经受伤,这时去说不免太不仁义。何况现在黑灯瞎火的,道也不好走。心里一横,也跟着坐下。反正现在就剩了她一个,这任务再艰巨,一个人也完不成吧。
正坐着,土鳖忽然手一指天上,“那是什么?”
曲英男抬头一看,几缕微弱星光在空中一闪一闪下落,间隔为一秒一次,有七八个之多,在这漆黑的夜空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随着时间增长,那星光越发怪异,起先还是同一个位置闪烁,渐渐的开始下落之势,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曲英男看着那些灯光忽然灵光一动,这不会是M国的特种部队进行的高空抛投?赶紧拿起步话机联系上级,上级答复:“另有一支20人的武装小队已经抵达虎跳崖,此时正在查看战场形势,你只管继续搜索飞机残骸,M国的特种兵有那只20人小队对付。”
通话完毕,曲英男吓了一跳,那个农民此刻正脱了裤子检查伤口呢,而先前的那个甲板,早就丢到了一旁。赶紧打了手电凑过去看,吃了一惊,明明见他大腿都扯开了一道子,此刻竟然全都长好,那个农民正用指甲去掐那上面的细线。不禁张目结舌,这还是人吗?
等张雷重新穿好裤子,天上的几缕星光已经落入虎跳崖方向。曲英男看了许久,叫了一声:“不好,他们应该已经知道飞机大概什么方位,估计会被我们早到。”
土鳖也跟着瞎看了一会,不满的嘟囔道:“不就是要跳下去吗?走,我带你跳。”
曲英男吓了一跳,“你,你干嘛,放开我,哎呀,救命啊。”
漆黑的夜里,一股女高音拉着尾音跌入谷底。
当脚踏上实地,曲英男再也站不稳,噗踏一声软到地上。土鳖则在地上四处看,抽了抽鼻子,“嘿,你身上的味道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