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对着张雷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个选择，一是你乖乖的把钱掏出来，二，我让你乖乖的把钱掏出来。”
“那我不掏呢？”
耗子一使眼色，一个踩滑板的先冲过来，临近土鳖身边伸手一拉，想借着惯性把张雷一把扯倒。谁知一扯之下，张雷却纹丝不动，反倒是那个混混，收势不及，一个大背摔倒了下来，脚下的滑板也扑到前面去。
余下的几个混混见了，都知道这货不好惹，纷纷往上冲，过去就被张雷一脚一个踏倒，这回老实了，都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唤。
张雷嘿嘿笑了一声，自顾自远去。
耗子在后面艰难爬起，吐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恨恨说道：“这事不算完，咱走着瞧。”
因为在面店里被那个婆娘说像个叫花子，张雷心里也不舒坦，觉得自己这一身行头是该换了。终于找到一条地摊街，好多衣服。张雷喜出望外，就在地摊上挑。这回学聪明了，挑衣服之前先把钱攥在手里。
好一会，挑了一件背后有飞龙图案的黑色短袖，又挑了一条腰上带金链子的牛仔裤，人家开价要八十，土鳖砍价到六十，临走还顺了一条内裤。心里忿忿然，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没有卖防盗内裤的。
人家摊主见他邋遢，也不跟他计较，拿袋子给他一起装好，赶紧打发他走。这厮一路问，终于给找到一处澡堂子。起先看门的大爷不让进，给钱都不让进。后来想想是淡季，没多少人，就收了一百块，准他在里面洗澡。但有要求，必须先用淋浴洗半个小时，才可以去大池子里泡。
张雷哪里管他，进去脱了衣服就往大池子里跳，不到五分钟，池子就黑成泥浆。气的看门大爷大骂，又要多收一百。
张雷不管他，心里打定主意，这些城里人都看不起农民，管球他，洗完就跑，给钱？给他个屁。
张雷在里面洗澡，耗子一帮人又偷偷摸了进来，留一个在澡堂子里看着，其他几个拿了工具去撬外面的储物柜，张雷的防盗内裤就放在哪里的。
这澡堂子也就是一般的地方，没什么安全性可言，耗子拿着老虎钳一用力锁就开了，拉开柜子门迎面先扑来一阵臭气，差点没把耗子熏倒。屏住呼吸用手在里面摸了一遍，很快就摸到张雷防盗内裤里的一卷钱，当下欣喜，赶紧拉开拉链取了钱出来。又在其他地方摸了一遍，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来一看，黑漆漆的一把匕首。耗子看了看，觉得土气，不想要，就抽出鞘来在柜子上削一把，哧溜一下切豆腐般，将一伙人都给镇住，齐齐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几个蟊贼想了一会，都觉得张雷来历不简单，不敢轻易招惹，但此刻他在里面洗澡，对外面的事情丝毫不知情，拿了他的钱物又如何？如此想着，耗子将张雷的防盗内裤拿出来，把钱和匕首包了，一挥手，一伙人迅速逃出。
等出来穿衣服时，张雷才知道糟糕，钱不见了。这下子是个大麻烦，钱不见了是小事。问题是，那张欠条和钱放在一起的，要是没了欠条，自己还去山东做什么？当下觉得冤屈，东西怎么会丢了呢？
浴室看门大爷手里拿着烧火棍，凶神恶煞地坐在门口，心里打算好，等下那个要饭的出来必须再掏一百，一池子的水都被弄脏了，不给就给他扭到派出所。正想着眼前一亮，一个长发飘飘，模样俊秀的后生从里面出来。老头一愣，随后摇头叹息，多好的一个娃娃，却是个脑残。
这也怪不得老头，张雷那一身衣服，连混混们都不穿，除非是那些脑残非主流。
还不等看门大爷对“脑残”发表意见，脑残却先开口说话了，张口就粗着嗓子问道：“喂，老头，你在这看门，可见到有人去撬了我的柜子？”
一句话问的老头火气，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个要饭的吗？立即横着眼嚷回去，“说什么呢？这里哪来的人撬柜子？你有什么值钱东西值的人去撬？”
“我衣服里面有两千块钱和一百万的欠条呢，怎么会不值钱？”
老头听到张雷辩解，歪着嘴一笑，“就你？有那么多钱？我可警告你，少在这给我来碰瓷的那一套，无凭无据说破天都道理，趁着现在时间早，该干嘛干嘛去。”说完就推着张雷往外走。张雷不服，拉着老头往里一扯，“没人撬柜子？那你自己进来看。”
老头被扯了个趔趄，进去一看，果然有个柜子被撬开了，但也只是看看，望着张雷嘿嘿笑，“你没看到墙上的标语吗？贵重物品请随身携带，以免丢失，本浴室概不负责。”
“不负责？”张雷很吃惊，扭头去看墙上的标语，眉头皱成一团，就是想不通，我来你澡堂子洗澡是给了钱的，公平买卖，你帮我看行李天经地义的事，现在东西丢了，你却推卸责任，太没道德了吧。但也就是想想，想找到偷自己欠条的人，还非得巴结巴结他，从他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再说这些混混，得了钱一阵欢喜，跑到外面分钱。耗子的功劳最大，况且，他也因为这样丢了两颗牙，因此他要分最多，可是总共也就一千八，这十几个人一分都落不下多少。最后决定，几个人今晚就去KTV包房里潇洒。至于那把匕首，几个人一合计，觉得这东西肯定不是凡物，要是拿出去卖了，肯定值个大价钱。但怎么卖，几个人没个头绪。最后耗子拿主意，先去潇洒，卖匕首的事，以后再谈。
耗子分完钱，又把张雷的防盗内裤翻了一遍，捏到一张纸条，心里奇怪，就拿出来看，问其他同伙，“嘿，谁认识非主流文字，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几个贼头聚在一起看，终于看明白，这是欠条。最有文化那个说道：“傻啊你，这不是非主流文字，这是正儿八经的繁体字。”
结果，他被一群没文化的混混集体鄙视，“靠，繁体字是这样的吗，繁体字有非主流好看么？”
几个人又在哪里争论不休，扭做一团。还是耗子有脑子，默不作声，把那欠条收好，看看以后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