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生意做不成,陈东阁心里难受肉体轻松。做不成也好,一切问题都因为弟弟的失败迎刃而解。
陈东阁下了公交车刚回到家,朱晨华只是用眼睛盯着他一声不吭,多少年的默契使陈东阁不用问也知道朱晨华想知道什么。
“回去了,生意干不成。”陈东阁作了简单回答,他实在不想顺应着这个朱晨华,可是还是顺应了。
“为什么?”朱晨华还要问原因。
“城中村要拆迁,你说怎么做?”陈东阁带着气回答。
“又不是我不让他干,你生什么气;又不是我不让他干,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朱晨华善用排比句不依不饶,排比句说话有磅礴的气势。
“我是说你现在心里终于放下了,不用再担心他给你借钱了,也不用担心他来打扰你了,你可以安心的过你的小日子了,对不对?”
“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做不成你还指望你借给你弟的钱能要回来?谁家挣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要是做个理财,还能生不少利息呢,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替他说话?”朱晨华理直气壮。
“那你借给你娘家弟弟三万块钱也不要一分钱的利息怎么不说这个话,他也是拿去做生意的呀。”陈东阁不想让这一口气憋在心里,他终于把它放出来了。
“人家做的什么生意!人家能欠你的钱?就你家那样,能还得起?”
“家里那么多人牺牲了自己供养我一个人上完大学,难道我就不能回报他们一下吗?做人要讲良心。我家那个情况,你也看见了,供养我一个人容易吗?那是砸锅卖铁把我供养出来的,你怎么就这么心狠。”陈东阁实在无法忍受朱晨华对自己家人的蔑视和无视。
“谁家不是这样,你不要说了,我家里人也没有少给我操心,我现在能怎样,我给了他们多少钱我给了他们多少好处?”
“我父亲上一次住院,我给了家里两千元钱,当时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父亲住院花了你三万元你怎么不说!”想起这些,陈东阁就生气的要命。
“你爸是什么病,我爸是什么病!能比吗?”朱晨华竟然站起来指着陈东阁的鼻子大声咆哮道。
这么不讲理的女人,陈东阁再说下去又能怎么样,再辩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陈东阁只能沉默。
婚姻,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朱晨华这样的女人,男人只能在外面找其他女人寻找心灵的慰籍,所以陈东阁出轨也有他的逻辑性。十多年了,陈东阁始终在苦闷中徘徊,他需要一个出口吐吐气。
自从结婚以来,朱晨华始终对陈东阁家里人很冷淡,这极大的伤害了陈东阁的感情。陈东阁想帮助帮助家里,朱晨华处处为难,要钱没有,要人也是很难。陈家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自尊心很强,除非紧要事情, 他们是绝不登朱晨华的家门。
为了一个人,牺牲了一家人的利益和感情,这个婚结的真他妈不值。不能为家里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陈东阁这个心结始终打不开,有时候真想离婚了好好报答报答家里人,可是孩子怎么办。
人活在世界上都这么矛盾吗。
陈东阁说到自己的苦处,父母其实很理解他,他们觉得陈东阁结婚没有要家里一分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要是陈东阁在农村,定亲结婚的钱他们是根本拿不出来,陈东阁的婚姻大事恐怕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他们始终认为,陈东阁的幸福是孩子自己闯出来的。
“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吧,只要你们顺顺利利的比什么都好,我们苦惯了,没有啥,你不是也时常回来看我们么,这就够了,要是多把我孙子带回来让我们看看我们就满足了。不要给我们操心,家里还有你弟弟和姐姐呢。”母亲总是这么劝陈东阁。
父母来不了,朱晨华在钱上又是扣扣掐掐,老实的陈东阁为了解决这个两难命题也藏起了私房钱。家里父母、弟弟姐姐有什么急用,他就偷偷地给一点,虽然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但家里人总是很高兴很满足,这个时候,陈东阁的心里也能轻松一些。
现在陈东阁正生着闷气,姐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西阁去你那里了?”
“是的,今天他来了,我们出去看了看,旅社的事情弄不成,他又回去了。”
“哦,这就好,你做得对。”
“不是我做的对不对,是因为城中村要拆迁。”陈东阁实话实说。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出这个村子,出了这个村子,这个家就完了,西阁也就完了,我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了。西阁现在心野得很,总想一口吃个大胖子,钱是那么好挣的吗,你不能支持他,你要多劝劝他,不要怂恿他,那样会害了他的。”
“哎,我知道。”陈东阁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
“你现在一切都好吧?”
“一起都好,你呢?”
“我和你姐都好着呢,你不要担心。”
平心而论,陈东阁的这个矮锉姐夫真的不错,对姐姐好。对自己家里人也好,人也精明能干,多亏他,姐姐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陈东阁的两个外甥也很聪明很争气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当年要不是他家里穷人长得也难看,他也不会娶陈东阁这个弱智姐姐的。陈东阁的姐姐虽然弱智,但人样子长得不错。
结婚之后,姐夫王民对姐姐很好,姐姐的病好像也慢慢好了,人起码说话正常了。陈东阁对姐夫感激不尽,每逢过年,陈东阁少不了给两个外甥丰厚的压岁钱。
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不能再和这个“猪“闹了,闹不过的,一动不如一静。
到了十一点,陈东阁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陈江月打来的。
这个陈江月打电话总是没有一个准点,根本不考虑你休息了没有,但你给他打电话,十个有六个他是不会接的。
“什么事情,快说。”陈东阁没好气的说道。
“明天第三节你替我上一节课。”陈江月说话总是命令的口气,这让陈东阁感觉很不舒服。
“我父亲病危,可能不行了。”陈江月说道。
“哦,这样呀,那好吧,你别管了,走你的吧。”陈东阁赶快转换了口气。
“记住,不要忘了。”
“记住了,你放心吧,耽搁不了,节哀!”陈东阁这会心里已经没有怨气了。
“谢谢!”陈江月说完先挂了电话。一般打电话,陈东阁总是让别人先挂,除了自己的老婆。
第二天第三节课,陈东阁替陈江月上了第三节课,可是令陈东阁不安的是,杨利民在教室的窗外看了他半天,然后没有吭气就走了。陈东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了课回到办公室,纪凌云招呼他和潘弘博走出了办公室悄悄说道:“刚才陈江月打来了电话,说他父亲已经不在了,你们看怎么办?”
“你说吧,我们听你的。”四个人关系不错,这么大的事情,三个人肯定要表示一下。四个人之中,纪凌云最大也爱管闲事情,他们已经习惯纪凌云这个“领导”了。
“我的意思,一人二百块钱,然后再买些东西去给老爷子上柱香。”
“没问题,你说了算。”
“那好,下午我们没课,我开上我的车去江月家。一会东阁去买些礼品记上账,事情完了我们再算账好不好。”
“好。”陈东阁痛快的答应了。
陈东阁算了算,加上陈江月的父亲,这一个月老师过红白喜事已经达到十家了,幸亏礼钱少,否则真的要过不下去了。这么多事情,朱晨华显然怀疑陈东阁把钱花在不正当的地方了:“你是不是拿上钱干什么坏事去了,怎么这么多红白喜事?”
“就这么多,那我也没办法。”陈东阁非常坦然。看着陈东阁的表情,朱晨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