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月的父亲不在了,陈江月自然要回家做孝子,学校这一头的事情他交给了纪凌云全权负责。
一般人遇到红白喜事首先给学校说以示尊重,然后由学校出面叮咛年级主任处理相关事宜,陈江月这么做,杨利民当然不高兴,这表明你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杨利民就把陈江月记在了心里,他自然也会迁怒于陈东阁纪凌云他们。
纪凌云在学校的QQ群里做了通知:“陈江月老师的父亲去世,有意愿的老师请联系陈东阁老师,谢谢!”
所谓的意愿就是让陈东阁收礼。陈江月好歹也算是一个教研组长,所以上礼的老师也不少,但最多也就是二百元的礼钱。
陈东阁突然想起了没有讲这个事情通知高真童,因为上次高真童结婚的时候陈江月给了高真童三百元钱,但现在高真童去了新校区,陈东阁不知道该不该通知她,于是只好去请教纪凌云。
“要不要给高真童通知一下?他们是乡党,上一次高真童结婚陈江月给了她三百元钱。”陈东阁问纪凌云。
“啊,我把高真童怎么给忘记了,你赶快给她说,这个事情应该给她说。”纪凌云把这一茬也给忘记了。
“好,我马上给她说。”
陈东阁在QQ上问高真童:“在吗?”
“在,呵呵。”高真童立即作了回应。
“陈江月老师的父亲去世了,我给你通知一下。”陈东阁不能强迫高真童的。
“哦!那你给我先垫上三百元的礼钱,回头我把钱给你。”高真童回应的很快。
“可是大家给的都是二百元?没有一个人给三百元钱的。”
“我就给三百元吧,上一次我结婚陈老师给了我三百,我不能低于这个数。”
“那你先等等,我问问纪老师看行不行。”
陈东阁站起来走到纪凌云身边把高真童的意愿说了一下。纪凌云说:“你给他说二百元钱就行了,否则不是把大家都晾起来了么,他要这样,陈江月怎么想,平时我们四个都在一块,结果我们的礼钱还不如一个新来的老师,陈江月心里肯定不痛快,这会影响我们的关系的。”
纪凌云分析道:“还有一点,要是这一次给的多,以后怎么办,是个意思就行了,关键是让人家知道咱这份心。”
“好吧。我给她就这么说。”陈东阁觉得纪凌云分析的对,就把纪凌云的意思给高真童做了转达,但是高真童并没有认可纪凌云的意见,她一意孤行要坚持给三百元钱。
纪凌云一听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从来不顾及别人不注意照顾别人的情绪。为什么领导不喜欢她,就是它的脾气太犟了总喜欢一意孤行。今后她要是不改正,吃亏的还在后边,以后有什么事情就不要给她说了,还是太年轻。”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三百元钱?”
“不管高真童,我们就给二百。这种事情人在人情在,你不在了就没有这回事了,有这个心意就行了。”
陈东阁被纪凌云说的有点发冷。
当然陈东阁猜得出纪凌云对陈江月也有意见。陈江月平日遇到这种事情只是回避,没有人给他说,他就装作不知道也不参与,人情味是淡了一些,陈东阁也觉得澄江月有时候做的也太无情了,只是几个人关系好,不愿意彼此说一些扫兴的话罢了。
这边陈东阁忙着他的事情,那边杨利民并没有忘记上一次陈东阁的奚落,作为教导主任的他,他不容许老师们挑战他的权威地位,他在不断地寻找着机会报复陈东阁,可是丁希孟校长挺欣赏陈东阁的,所以他不好下手。弄不好被陈东阁在丁校长哪里告上一状,自己偷鸡不成可能还会舍一把米的。
其实全校的老师没有几个对杨利民没有意见的。杨利民要本事没本事,要人品没有人品,可是丁希孟怎么就让他当了教导主任?大多数老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说丁希孟用人不明。但陈东阁不这么看。
陈东阁分析的结论是丁希孟想做好人,这样他遇到一些事情就很难下狠手处理。他要是对老师太狠,人们对他肯定就有看法了,于是他就需要找几条恶狗来弥补自己的不足让他们出面当恶人做自己的挡箭牌,他背后出主意和决定处理办法。
这样做,不服气的老师自然会找丁希孟,丁希孟就把责任推给杨利民他们,丁希孟自然会给他们做个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处理,甚至会废除先前的决定和处理意见做好人,老师自然会对丁希孟感恩戴德。
杨利民这些人对丁希孟来讲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有些工作就很难开展。杨利民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他们也绝对不敢说这是丁希孟的授意,除非他们不想干了。
陈东阁也知道杨利民承包了校内超市,保守估计这个超市一年的纯利润已经上了百万,但陈东阁听说这个超市只是挂着杨利民的名号,实际上丁希孟是最大的股东年底分红最多,但这只是一种江湖传说。
陈东阁推测这个说法可能是真的。为什么呢,原因在于这个超市是为学生服务的,再加上学校内的商店不上税,文具小吃等的价格低一些才对,但实际上超市的价格比外面的都高。学生家长多次给学校反映,但是都没有回应。
为什么没有回应,按照丁希孟的惯常做法,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可是不管学生家长怎么反映,超市的价格怎么调整,始终都没有低于市面上的商店。所以陈东阁大胆推测,丁希孟从中肯定得了好处,杨利民是他的合伙人,所以江湖传闻应该是真的。
杨利民应该知道大家对他意见很大,可是他照样骄横跋扈,没有人给他背后撑腰他敢这样吗。这个人能是谁。
要是情况真的是这样,自己的处境可真的太危险了。去年,就因为几个老师和杨利民吵了一架,学期末他们就被学校解聘了,学校领导给大家的解释是他们的学生测评不过关,但陈东阁知道这几个老师学生反映是相当不错的。西京中学这边解聘,人家回头就在别的名校找到了位置。
这边陈东阁分析着杨利民,那边杨利民终于找到了对付陈东阁的办法。
“哼哼,陈东阁,你小子这一次要完蛋了。”杨利民在暗夜里咬牙切齿。
杨利民找到了丁希孟:“丁校长,我给你汇报个事情。”
丁希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说吧,什么事情?”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陈江月和陈东阁私自调课的事情。”
“陈江月家里有事情,情况紧急,私自调课也能说的过去,我看就算了吧。如果这个事情小题大做,老师们会觉得学校缺乏人情味。”
“我不这么看,私自调课仅仅是一个表面现象,事实上纪凌云、陈东阁、陈江月、潘弘博四个人抱成一团在对付学校,你处理这一个,他们几个起来合伙共同对付你,搞得我们工作很被动,有些事情我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老师都有意见了。”
“哦”什么意见?”
“有些老师说,我们犯了错你揪住不放,陈东阁他们做错事情你怎么不敢处理。你们教导处就是欺软怕硬。”
“是吗?”丁希孟凝起了眉头。
丁希孟对老师比较宽容,但是大家都知道丁希孟最害怕老师抱成一团,一旦老师抱成一团,你做领导的就完蛋了,所以丁希孟处心积虑的把老师分成三六九等,不同的老师不同的待遇。这样老师就很难形成一个整体,难免互相窝里斗,丁希孟坐山观虎斗坐收鱼翁之利。
杨利民显然知道丁希孟的这个狠招,于是对症下药,戳到了丁希孟要害的地方。
“我还听说,四个人在一块就是不说学校的好话,甚至在公开场合肆无忌惮的说西京中学这个不好那个不对,造成了大面积的不利影响。”
“哦,不会吧。这个信息确实吗,你可不能因个人问题栽赃陷害。”丁希孟紧盯着杨利民。
“我以人格给您发誓,我说的千真万确。尤其是陈东阁陈江月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整天在课堂上散布一些过激的言论,完全不符合主流思想的要求,搞不好会给学校惹来麻烦的。”
“好,我知道了,我下去再落实一下,我们可不能轻易的给一个人下结论,你要知道,我们培养一个好老师也不容易,我们可不敢因为家大业大就随意的‘草菅人命’”
“好,那我走了,您忙。”杨利民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丁希孟,丁希孟当然不希望这么四个人抱成团对抗学校,所以无须丁希孟授意,杨利民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在接下来的高二年级会议上,杨利民批评有些老师在底下私自换课、上课不注意自己的言行等等问题处处针对陈东阁,陈东阁一听就知道杨利民在说自己,他自然很愤怒,但是他忍住了,毕竟是小事情,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不值得和这个小人一吵让别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