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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谭 第八章 徐乐

7第二天我被转入了普通病房看护,离开了那个呆了一周多的重症监护室。一整个上午我都盯着那纯白的天花板出神,思绪从煞尸到姜萌,从老爷子到那个中年人,转来转去又回到姜萌的那张可爱的脸,那封信……

“有时间给你师父打个电话吧。”我想了想确实,好久没有给老爷子打电话了,上次给三叔打他还没有回过,或者回了吧我也不知道,昏迷了这么久。还有就是关于那人说的命,我实在想知道这所谓的命运,想知道老爷子知道些什么,还有那句姜萌是替我死的,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谜题想去知道。

我拨通了三叔的电话,这次通的很快,“龙子,还好吧?”三叔的声音也十分沙哑,我听了在这边默默地摇头说:“没事三叔,让你挂念了。你和婶还好吧?吃过饭了没有?”三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老骨头了,除了吃喝还能做啥,不要挂念我们,身体好得很。想开点孩子。”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落了泪,说真的出来之后家里的这些亲人我到底还挂念过谁?到头来却要他们来关心我。“老爷子在旁边,他很担心你,和他说说话吧。”果然,果然就算是我不给他们打老爷子也是要给我打过来的吧。

“龙子,你……唉。”一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我竟然再也忍不住了,就抱着头对着电话放声大哭起来。“孩子,哭吧,哭出来就舒坦了。”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以前给我那么硬朗的感觉而现在声音里满是沧桑。

“师父,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在做梦啊?”我一边哽咽一边问老爷子,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叫他师父,这一刻我有太多的无助,只希望电话那边这个对我来说神一般的人能用一句这都是梦把我拯救出来。

老爷子沉默了好久说:“这是真的,逃避不了的事实孩子,不是你一句是梦就能逃避的。那个女娃是为你死的,这是你的命,或许也是她的命。你当时选择去做一名阴阳先生救别人就已经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了,只是后来那个女娃用她的命换了你的命。龙子啊,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教你我的真本事了吧,你如果学了,就注定一生要用你的命来换别人的命,而且以后肯定还会有人为你而死。是是非非,对对错错,我想这一切都由你来选择。”

之后老爷子又和我说了好多好多,多的就像是要把这一辈子话都跟我说完。最后他还是留了一句“其实作为一个师父,就像是所有的父亲一样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只希望你能好好地过一个平凡人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一上午都躺在病床上反反复复地想老爷子的那些话。用我的命换别人的命,用别人的命换我的命,这是我的命?这是我想要的生活?还要别人像姜萌那样来为我而死?我已经太累了,太累了,这一切我实在抗不下去,也不是我能扛下去的,还是算了吧。想了好久,我最后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喧哗声吵醒,抬头看见病房里的电视机开着。我挺奇怪的,没记得自己打开电视啊,转眼一看我旁边病床上躺了一个人正在看电视呢。我仔细一看这人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小,脑袋以下全部缠满了绷带,白色被子半盖在身上,脸上也是贴了好多个创可贴和纱布。他估计也是听见我醒过来了,转过头朝我笑了一下,我再看他那张脸带着几分英气,笑起来很爽朗让人感觉很平易近人。

我看他朝我一笑,也只好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看上去应该不怎么好看。“我叫徐乐,以后就是你的病友了,多多关照。”他礼貌地伸出手往我这够了够,可是两张床离得有点远,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倒也没忘了傻笑一下。

我倒是有些吃惊,虽然说是同住一间病房但还有这么打招呼的吗?这个人倒是很奇葩啊。当然我当时也不能对他说朋友你是个奇葩吗?就只能再次咧嘴微笑了一下,反正心情很不好,也是真的不想说话。

这哥们倒也很有眼力见看出我心情不好了,就拿起枕头边上的遥控器关上了电视。我本以为他是要睡觉,没想到他关了电视竟然下床朝我走了过来。“心情不好?”他递给我一张纸,我一看是姜萌的那封信,这才想起来睡觉前我手里是拿着它的,可是怎么跑到他手里了?还没等我发问他就先回答了:“这可不是我偷的哈,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它掉在地上了,我只是顺手帮你捡了起来。不过不好意思,我看了内容。”

我不耐烦地把信接过来,也不再想理他,可是他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女孩出事了吧,你或许很伤心,但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人。这个女孩喜欢你的微笑,喜欢你的开朗,你肯定不会让她失望的吧?”

我抬头迎见他那张满是阳光的脸,有些震撼。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并不是说普通人说几句话就能让你茅塞顿开瞬间醒悟什么的,只是感觉眼前这个男孩太不可思议了,他仿佛能看透并影响到你的内心。听到他说这些话,我不由地真的去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自己之前的决定真的正确吗?他对着我笑了笑,又回到自己床上看电视去了,可是我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最后,我终于拨通了三叔的电话。

“师父,我要跟你学主阴科。”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有时间回来吧,先好好养身体。”

而另一方面我和徐乐两人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两个的这次相遇在日后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又几乎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命运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