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远背着秋璃子,抱着富士山在山脉中胡乱行走。他见所有树木几乎都有二人合抱大小,至于灌木藤蔓,更是遍地丛生,转过一个弯,便觉得眼前景象似曾相识。自己几无丛林行走的经验,这时候早已分不清方向,心中变得有些焦急,竟越走越快起来。
任远走得快,自己倒是没事,毕竟后背有秋璃子当肉垫,没得雨水浸湿,身前有富士山作一个开路棍子,把身旁的灌木都挡了去。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身后的秋璃子已渐渐苏醒过来。她但觉背后湿凉,自己似是枕在一个颇为柔软的垫子上,不过倒是挺稳的。
秋璃子本就没有受多少伤,之前黑衣少女只是制住她的穴道,使她气血一时不能畅流,至于后来被任远抱住而昏厥,那更是受到惊吓所致。此时在任远颠簸之下,哪里还能不醒过来。
秋璃子睁开美眸,只见自己还身处山林之中,两旁的灌木迅速往身后掠去。意识稍加清醒后,才发现自己竟被个人背在肩上。这身形,这破烂的衣衫,秋璃子立刻反映了过来,厉声喝道:“任远!”
任远还在为找不到路而焦急,此时耳朵边突然响起一声尖叫,身形不由得急急一顿。
秋璃子顺势把额头重重撞在任远脖子上。任远痛呼道:“哎呦。”
秋璃子的身体本已经恢复了自主,绑在腰间的缎带又怎么还能困住她,她击中任远脖颈的同时,再度厉喝一声,掌击任远后背,从背上飘忽而下,落在其身后不远处。
只是距离过近,这一掌倒也没用出多大力。任远仍抱着富士山,回过头,尴尬道:“你醒啦?”
秋璃子看到任远忸怩的脸色,突然浑身一激灵,脑中一阵轰然,便再没了清晰的思想。只道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已被眼前这个污浊粗鄙的臭小子玷污了,手指骨不禁握的咯咯作响,直欲杀任远而后快。
“我...我要杀了你!”秋璃子说着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把佛尘,即向任远攻来。
任远心想不就可能也许大概摸了摸你吗,这就要我的命啊?当下大呼道:“我怎么你了,你要杀我?”
秋璃子一声不响,脸色森然,眼中当真充满了杀气。佛尘的挥击更是毫不留情。
任远毕竟有些不明所以,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随意杀人不是他的性格。因而即使看到秋璃子的拼命劲儿,他仍是抱着富士山左闪右避。
无意之中他用起了富士山教他的游鱼身法。
秋璃子看到任远的身法,不禁有些诧异,但旋即回复森然表情。
但这身法毕竟是玄阶低级武技,动用之下,任远抱着富士山已能够游刃有余的躲开秋璃子的攻势,有好几次任远都有机会进行反扑,甚至有一次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踢中秋璃子的后背,但他没有这么做,一来是自己与她无怨无仇的,犯不着取人性命,再者,自己毕竟可能也许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但游鱼身法对元气的耗费不是一般的小。任远刚开始四五个躲闪,还仍犹有余力,又使用了两次,便气喘吁吁的。最后,秋璃子终于乘任远力竭之际,用佛尘‘刷’一声,打中了他的后背,任远口吐鲜血,怀中的富士山差点脱手。
如此被动挨打,任远心中的火气也在慢慢上升。他想到秋璃子一向看自己不起,难道自己就这么白白把性命交给她?如此一想,当下便有了计较。
佛尘又到。
任远用身法往前疾速跨出一步,躲过佛尘,转过身,迎着奔来的秋璃子,突然将怀中的富士山扔去,喝道:“接住了。”抛出的时候,任远故意多用了两份力气,秋璃子如果要抱住富士山,势必需要退后两步。
果不其然,秋璃子毕竟不忍她受伤的师哥摔落在地。身形急退了两步,将富士山抱住。再抬眼搜寻任远的身影。但任远早已乘着这两步的空儿远遁了,此刻茂密繁盛的丛林中哪里还见得着他的身影。
秋璃子四顾茫然之下,咬着银牙,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
话说摆脱秋璃子的任远,在林中急奔了半个时辰,见身后始终没有人追来,这才放缓速度。
刚才被秋璃子佛尘击中,现在才突然觉得烦闷恶心。本为了逃跑而压制的伤势,此时因奔袭了半个时辰的距离,突然重卷而来,任远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泥泞的地面大口喘气。
捂着胸口的那只手突然摸到了一件软软的物什。
“啊,乾坤袋。”
任远这才想到放入裂地虎后,富士山的乾坤袋竟放在了自己身边。不禁有些平地生财之感,倒也没甚歉疚,心想这就算做秋璃子那婆娘打伤自己的代价吧。
“下那么狠的手。真是。”任远道。可他也不禁疑惑,自己被猿魂控制后,记忆全失,自己是仅凭秋璃子身上衣物没有被撕扯掉,推断自己没有对她做出亵渎之事,但这不过是自己的推断罢了。而看刚才秋璃子那副拼命的样子,难不成自己真的做了什么有伤风化之事?
想到这儿,任远的脸上不禁有些笑意。
但他却也不想想,如果此刻要他描摹一番什么叫‘有伤风化之事’,他又能勾勒出一幅怎么样的图景呢?所谓‘有伤风化’,在他思维中不过是剥光女人衣服,揉揉捏捏一番罢了,最不济,再亲亲嘴巴,再多的事情,他却不知道了。
再者,如果让他自己站在一旁观摩一番之前对秋璃子所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脸上挂着的这一点点笑意,会变得多么难看。。
....
如此胡思乱想了片刻,任远自觉伤势稳定了下来。便站起身,眼观四方,但四处都是同一副景致,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往哪儿走。但腹中已饥饿,这倒给了他一个目的和方向:要么去找些果树踩野果,要么抓些兽类或低阶的妖兽,做烤肉吃。
想到烤肉,任远便想起前几日富士山曾把元气聚于指尖,竟能发出青色火苗的情景,觉得实在妙得很,心痒难忍之下,他便也将体内元气往左手指尖运转而去。
任远只感到左臂肌肉中似有汩汩细流流动,有点痒,又有点清凉。心念控制之下元气倒是颇听指挥的到达了指间。食指指腹明显变得有些红肿,元气集聚在指腹细弱的经脉之中,却无法冲破出去,任远甚至感到有一些绞痛。
但他不甘就这么放弃,他想了想,认定刚才的失败是由于自己心浮气躁的缘故。因而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心神间一片平和。心念稍动,元气便自然而然的往左臂运去。任远尽量不去想元气将如何冲破,手指内的元气又将如何运转的事。只抱着一种信念,即元气一到,手指便自然而然的能喷出火来。
正是在这种无念之念,无想之想中,任远稍稍的抬起手臂,手掌握拳,单单伸出一根食指,食指往前一戳。
任远心神回转,直觉刚才自己的手指中确有什么东西冲了出去。急忙将眼睛睁开,却没有看见意料中的火焰。但更为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只见一只通体黝黑的青狼正狰狞的望着自己,而其眼眸中的神采却正在迅速消退。
任远一惊,立刻用游鱼身法往后退开两步,再往青狼看去,却见它的眉目之间有一个手指粗细的破洞,洞中往外流着混合白色脓浆的血液。
任远拍了拍胸口,后怕不已。暗道刚才自己为了玩火,将心神自守,竟给了这头畜生悄然靠近的机会。可它头颅上的洞,难道是刚才自己指尖发出去的东西无意打穿的吗?
想到这里,任远不仅不再害怕,反而变得欣喜非常。他用三环腿直接把青狼踢的筋骨全断,对这种恶狼,他可没什么好感。
接着,他立刻开始试着用刚才的方法运转元气,然后在指尖射出。没想到仅刚才一次成功的经历,便让他此时要射即射,竟然到达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而且激射出的元气威力颇为不小,合抱之树也能随意洞穿。任远兴奋不已,手指连戳,在林间纵跃跳射,仿佛元气用不完似的,将枝条枝叶搞得满地狼藉。
兴奋之余,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头青狼的不同之处:与普通青狼青色毛皮不同的是,它全身上下都是黝黑的。而任远还不知道的是,黝黑,乃是青狼王族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