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许琢城与邱承臻走后,许夫人又往许琢城的住房望去,问向白婧芫,“怎的没瞧见琢城?”
“一早刘秘书便来了,听闻一会儿有会议要开。”白婧芫轻啄一口果茶回答道。
许夫人点头,像是埋怨许琢城似的抚慰白婧芫,“休息日也这般忙。去了趟上海回来也不多陪陪你。”
白婧芫微笑着回答,“琢城没有工作便陪着我,母亲休要怪罪他。”
许夫人笑着,转头又与许友双说道,“友双是否七月初二的生日?”
许友双盯着邱承臻远去的背影。许夫人问得突然,许友双明显反应了一会儿,“是的。七月初二的生日。”适才被顾从贞训了,许友双也不再多嘴问许夫人的意图,只恭敬回答问题。
“你们来之前,婧芫与我说起你的生日。以往的生日不过家宴便应付过过,琢城与琢玉男孩子家也没有兴过生日宴。我也不晓得这些。”许夫人看着许友双说道,“但是此番不同,十八岁的生日,自然要好生筹办庆祝。”
因为是姨太太的孩子,姨太太也不讨许家人欢喜,偏偏生的又是女孩子。故此许友双向来也没期望过生日宴会,像样的家宴对她来说已经不错了。此刻听见许夫人这般提议,只是受宠若惊愣在那里。
顾从贞也盯着许友双,见许友双没有反应,伸出胳膊肘去轻轻碰许友双的手臂以提醒。许友双这才反应过来,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恭敬地回答许夫人,“一切听从大娘和嫂子安排。”
“算起日子来,还有两月余天。筹备时间也还足。”许夫人说着,转头看着白婧芫,“婧芫,等何时有空,你陪着友双去顾家服装店里挑几件好看的现下流行的洋装,或者不喜洋装挑些好看的布匹回来让绣娘做出旗袍来也行。生辰本该穿新衣,这般也照应顾家生意。”许夫人说着,笑着瞥了眼顾从贞。
“如此要谢过许妈妈照应我们家里生意。”顾从贞笑着道谢,转念又提议道,“倒不如今日去看,我也跟着去帮着挑。夏季刚来不久,好些新装还没上架,叫人拿出来供友双选,不然过些日子剩下的净是旁人挑剩的。”
许夫人点头,只道,“如此也好。”又侧头小声与顾从贞说道,“一会儿子叫琢玉陪着你去,让他出钱也给你买件新衣来穿。”
顾从贞与许琢玉的关系,许顾两家已是默认。但话从许夫人口里出来,顾从贞难免羞红了脸。“许妈妈少拿我打趣。琢玉哥工作也忙。”
这刻子仆人拿了三瓶雪花膏回来,白婧芫接过来。“这迪安雪花膏给友双与从贞。”
许友双接过迪安雪花膏来,捧在手心里,心中喜悦,一心想着要赶紧回去试试。
白婧芫说着,又将手里另一瓶雪花膏递给许夫人,“母亲瞧瞧,这般雪花膏好也是不好。”
许夫人接过来,仔细打量着。小又精致的瓶子,长得好似花瓶,可见是特意请人做的。白色的瓶盖,玻璃透明的瓶身,正面贴上标签,写着洋文,许夫人也不认得。转过来看,背面看出来是橙色的膏体。
“怎的这瓶子长得这般眼熟。”许夫人盯着雪花膏看,“好似初时母亲用过的。”
白婧芫呷一口水果花茶,笑道,“以前在报纸上看见,伊丽莎白雅顿的润泽霜,多年前的产品,说是用起来也不错,想来母亲该当欢喜,所以特意托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
〔2〕
午饭时候,许司令下楼来饭厅吃饭,才看见顾从贞与邱承臻。
“我适才与孩子们说友双今年的生日该办办。”饭桌上,许夫人仔细揣摩着许司令的神情,小心与许司令说道。
许司令夹菜的筷子稍停滞,思考了会儿也答应,“这般也好。总不能叫旁人笑话她许家小姐尚未办过生日宴。”
“从贞说一会儿吃过饭歇会儿便与婧芫陪着友双去挑衣服。我想着琢玉下午若是无事......”
许琢玉本安分吃着饭,听见母亲提到自己,惊讶抬起头去看。正想为自己辩解,却被许司令打断了话。
许司令瞬间明白了许夫人的言下之意。加之知道许琢玉喜欢白婧芫之事,便想着早些让许琢玉与顾从贞生些情分出来,于是抢过来许夫人的话来,“琢玉下午无事。陪着从贞去服装店里逛逛。开车去也少走些路,免得回来脚痛。”许司令说着,不放心地瞥了眼正安分低头吃饭的白婧芫。
许夫人与许司令夫唱妇随,转头与许琢玉叮嘱道,“要是从贞有看中意的衣服,休要小气。”
顾从贞被许司令与许夫人说得羞涩,面容瞬间蹭蹭涨红了,只低着头小口吃着饭。也不说话,尽显娇羞。
邱承臻看见许琢玉欲言又止委屈无奈的模样,在一旁偷笑。
许琢玉侧头狠狠瞪幸灾乐祸的邱承臻,扬起嘴角邪恶笑道,“承臻自来眼光好,知道女孩子穿哪样最美。若是承臻跟着去,定能挑出最精细的衣服来。”
白婧芫感受到许司令不放心地目光,接过话去,“如此让承臻跟着去便是。我下午还要去报社,就不去了。”她与许琢玉,还是少交集的好。免得叫许司令总操心。邱承臻去也算是完成当时小妈对她的嘱托。
邱承臻一脸茫然看着白婧芫,“小嫂子,我一会儿还得回去把......”
“你陪着去好歹也能帮着提些东西。”白婧芫浅笑着说道,“谁不晓得你扯谎?不定又去哪里做些不正经的事情?”在长辈面前,白婧芫也不点破,总得叫邱承臻面上过得去才行。
“既然琢玉和婧芫都推荐承臻去,那承臻就跟着去。婧芫有事情便去忙。”许司令开口说话整理局面,“一会儿吃过饭,让仆人过去偏院把友双叫过来,一起去便是。”
除了家宴,许友双与黄茗母女向来不来饭厅里吃饭,倒不是许夫人不让,是许司令不让。许夫人还劝过几次,“黄茗也就算了,友双好歹也是许家女儿,怎的这般性子待她?”
许司令只冷哼,生气道,“瞧见她们我便来气。你若是做主把她们娘俩请过来饭厅吃饭,我便日日在书房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