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云霄却道:“小子此言差矣!”
“大娘你别管我,我有分寸的……”慕容衔月板着脸,抑声与他说道。
“你还……”司徒若痕脸色煞白,一是怕,二是气。
九龙镇那所谓九子也不满司徒若痕插手慕容衔月与盖云霄的比试,纷纷叫嚣:“臭小子快滚开!”
“别扫了爷们的兴致!当心我们宰了你!”
“你他妈算她的老几!”
“……”
司徒若痕见实在叫不开固执的慕容衔月,又迫于众怒难犯,只得再三向盖云霄请求:“前辈念在她年纪小,千万不要伤害她。”
见盖云霄像是默认的神色,他这才退身开来回到座上。
星儿点点头,似乎在自言自语:“今日后,她可要扬名了。”
“你说……”司徒若痕向星儿探视而去。
“我说……大娘你以后别再管着姐姐了,她又不是孩子。”
司徒若痕脸色一绿,表示无言无语!
台上,盖云霄杵着长枪,直视眼前神色闲散的慕容衔月,慕容衔月手上一把灵雪剑,她缓缓将剑拔出,盖云霄再一见,不禁拧起了眉头:“这丫头……”
“这剑还未开锋,所以……”
盖云霄心思,灵雪剑不是早在怜月山庄时已被她以内力震断了吗?怎么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盖云霄不自觉地把目光看向了石天那里:那个倒霉鬼竟被耍得如此狼狈……
“剑未开锋,那你便用青云剑好了,反正,它暂时归我。”盖云霄倒是大方极了,也不怕对方拿到宝剑在手反而会伤了他。
“多谢前辈!”慕容衔月走过去取来青云剑在手,剑柄触手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全身上下冰凉到底,寒气由外至内,居然深入肺腑,“果然好大的杀气。”剑柄已被磨得光滑,但握起来却是极其合手,长短及重量合宜,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凝入内劲,剑尖指地,剑身竟发出“音音”的低鸣之声。
盖云霄持枪于身前,枪尖指向慕容衔月的躯干之地,这样,她便很难进前及进攻了,一旦有动,便是极易露出破绽,在高手眼中,哪怕只有一丝不足,都足以致命。
慕容衔月迟迟不敢进身。举剑,轻轻搁在他的枪身,看似不动,实则她已然在听,听他枪身、内劲的走向及意图。
“不错。”盖云霄点了点头道。
有了!正当盖云霄要刺下这枪时,慕容衔月突然挽剑与枪身之上,像上回与路明的那场对阵如出一辙,她企图将盖云霄的枪缴下!
盖云霄心道不好!原本空握以减震的手姿转为实握,以掌肉吸住枪身以免叫她卷走,好强的剑法!一不小心便要叫她缴了械!
慕容衔月瞅着档口,突然转了剑锋,大力一剑鞭在枪身之上!
盖云霄直觉手上被震得发麻,若非他功力深厚,只怕连兵器也无法握住……慕容衔月趁此时机人剑合一向盖云霄近身刺去!
“好,我便缴了你的剑!”盖云霄一转枪尾,一杆枪便变作了十三节鞭!扒云霄躲开几记狂刺后,将长鞭疾舞,空中--刺、扫、鞭、缠……
破枪法难,破集枪法鞭法一体的功夫更难!慕容衔月手上的剑已成虚设,若稍有疏忽,兵器不保不要紧,性命不保才是真的!
司徒若痕的一颗心脏狂跳不已,好似要将嗓口堵实了般……不好!扒云霄的枪身缠上了慕容衔月的左臂!他只消以内力回收便足以断掉她的手臂!扒云霄远远想不到,她非但不想着怎样解脱,反而……
她整个人空中旋转数周,直将盖云霄的十三节枪满满缠于左臂之上,合身向盖云霄卷去!扒云霄本可把枪撤回,但又怕就此断了这丫头的一臂……在他正打算弃枪时,那把冰冷的剑,已经担在了他的脖颈之处!
台下的人惊呆了……
“前辈,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慕容衔月脸色苍白,眉间藏不住那几缕痛苦之色。左臂上,血已透湿了衣袖,一颗颗地砸在地板上。
“月儿!”司徒若痕冲上去,在她欲要倒地时将她稳稳地接在怀中。
盖云霄收回枪来,仍是笑道:“丫头,你赢了,青云剑归你。”说罢,跳下台去,对石天与刘二道了声,“走吧,结束了。”
主持大局的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衔月,木然问道:“姑娘你高姓大名?年岁几何?”
慕容衔月虚弱地与他说道:“我复姓慕容,小名衔月,今年十七。”
“姐姐从今以后,便要扬名了。”
桃花客栈三楼窗前,那名关注她的青衣少年笑了……
桃花客栈,二楼地字十号客房内。桌上摆着一盆清水及一只白色药瓶,慕容衔月坐在桌边,定定地看着坐在她旁边的司徒若痕,他眉头紧蹙,时而投来责备的目光,吐了吐气息,才冷冷地说道:“手指动动。”
她也便照做,把左手攥了攥。
“把外衣脱了……”
她狠狠地看向他!
“我想看你的手怎样了,”司徒若痕心中笑道:她不是在想我会占她便宜吧!“受伤了总得上些药,你还在在意什么?这么不自爱,你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可能会把小命搭上吗?好了,伤也伤了,赶快让我看看。”话到最后,几乎是哄的了。
虽说如今行走江湖,本不该顾忌太多繁文缛节,但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慕容衔月还是不敢忘怀的。见司徒若痕执意要给她看伤,连忙拒绝:“药搁这儿,我自己处理好了。”
“不行,”司徒若痕冷着脸道:“这药我得亲自给你上了才安心,我们已有未婚夫妻之名,你怕什么?大不了我发誓定会对你负责好了。”
“?”慕容衔月俩眼突起,惊觉她已无话可说。
此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响,慕容衔月听后,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司徒若痕警觉地朝门口喊道:“谁?”
门外那人答道:“奉我家公子之命来为姑娘送药。”
司徒若痕与慕容衔月交了个眼神,心道:“这声音并不是那位面容白净的小扮了……”
微思片刻,司徒若痕起身,快步走去将门打开。门前的男子一身灰白色长衫,二十几岁模样,面色沉着,一双眼迥迥有神。
司徒若痕想起在路上见过一马一轿,那马上的男子正是这身衣服,倒真像慕容衔月所猜的那般,他们也是来九龙镇的?
他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廖成炜微微俯首道:“在下廖成炜,区区贱名不足挂齿。我家公子见那姑娘受了伤,特地吩咐在下送来伤药,希望姑娘能早日康复。”说着,廖成炜往屋内探了一眼。
司徒若痕不留痕地把身子轻移,正巧将廖成炜的视线挡了个严密,笑道:“多谢你家公子的好意了,这药,就不必麻烦了。”
廖成炜道:“公子还是收下吧,在下若办不成此事回去定要挨骂的。”
“那既然如此,再次多谢公子了。”司徒若痕接下廖成炜手上那只精巧的药瓶。
廖成炜向司徒若痕点了点头示意告辞。
目送廖成炜走出这条走廊,司徒若痕关上门后回到慕容衔月一旁,眼中含着无限疑惑,向慕容衔月说道:“这九龙镇还真是难以捉摸。瞧这手下人衣着讲究、谈吐谦逊,就更别说他的主人了。可夺剑时并未见到他,那他们来九龙镇又是为了何事呢?”
“今日不是有一位公子请我们上高台上座?是他吗?”慕容衔月疑道。
“不像……”
“那这药?”
司徒若痕把药瓶搁在桌旁,道:“自然是用不得了。”
“幸好我们随身带了金创药。”才想伸手去拿摆在面前的白色药瓶,却被司徒若痕一把抢下。
司徒若痕不满地眈了眈微怒的慕容衔月,鼻息中尽中哼哧的调调,“这回你可出大风头了,连命都打算白送给人家,不是盖云霄发了善心,你真打算送一条胳膊给他么?”
“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别再啰嗦了行吗?”慕容衔月拿眼角瞟了瞟旁边的那位“娘”。
“废话不说,上药!”话才出口司徒若痕便不再去征寻她同意与否,霍然起身,竟二话不说地便要撕开她染着血色的衣袖。
“哎……疼……你别……”慕容衔月的央求显然已为时过晚,被男子看到了赤臂,她忍不住把脸红到了脖根。
她本色白嫩的肌肤上赫然横立着几条不规则的血痕,严重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司徒若痕看在眼中,眉头不由地深深锁起,憶叹一声后才怨道:“怎么伤成这样?”
“没断已经万幸了。”慕容衔月抬起无辜的目光对向他。
“答应我,没有下回了。”司徒若痕认真地为她清理着伤处,口吻中带着许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