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明白现在不是她多愁善感的时候,现在她要做的是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不要引起更大的恐慌,当即她便做了决定,“杜鹃你和安然立刻去百里先生那边,告诉他出事了,立刻去翎王府。我先去爹爹的院中,看一下情况如何,想必管家已经去请大夫入府了。”
话音才落,钟璃先行往钟子鸿处跑去。一路上下人纷纷退到一旁对着她行礼,她顾及不到太多,一路上只说都免礼,直到她来到钟子鸿的院门前,才顿住了脚步,稍稍调整了一番才走了进去。
“两位将军,我父亲情况如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钟璃看到左右副将都在,立刻询问道。
“嫡小姐怎么来了?你身中奇毒还未痊愈,身边也不带一个侍女,若是你再有个好歹,钟府岂不更乱了。”右副将顾明担忧的说着,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钟璃走到钟子鸿的身前,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青白看起来甚是严重,“多谢右副将军,我已经没有大碍。今早,父亲出府与翎王世子一同前往先锋营巡察,这原本就是常务,怎的会这般?”
“小姐,你有所不知,原本巡察先锋营一切都安然无事,回府路上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大家都没有任何防备,被打了伏击一路击杀了数十人,这才冲了出来。世子爷也受了不少伤,已经被他的侍卫护送归府了,我们一路上没有声张,找了两架马车一前一后进的都城,入府也是从边门进的。”顾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说了一下,担忧的神色更加浓重。
一旁为钟子鸿包扎的左副将赵飞虎利落的处理好了他的伤口,才转身对钟璃说道,“小姐怎么知晓将军受了伤?”言语中充满了疑惑。
顾明对着他微微瞪了一眼,闷声说道,“飞虎,你这样问岂不是在质疑嫡小姐有‘弑父’和‘刺杀皇亲’之嫌。此番事发突然,不仅仅将军受了伤,翎王世子也身负重伤,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你让嫡小姐如何自处?甚至会让镇国公府招来满门抄斩之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府上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事。嫡小姐突然过来询问,才想问问而已。再说我赵飞虎没有那样的无脑,平白无故的让嫡小姐身陷麻烦之中!”赵飞虎心中略显憋屈的说着,声音略有些大了点。话音才落,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刻收了声,尴尬的干笑着。
钟璃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赵副将军有着番疑虑也应当的,顾副将军不要恼他,我想问一句,你们可从昕雪院附近经过?”
“确实从昕雪院经过。”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诧异的看向钟璃,满脸疑惑。
钟璃淡淡勾起嘴角,他们疑惑的表情尽收她的眼底,“说来也巧,那时我正在院中,雨才停这空气应当是清新的,可方才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心中不免担忧,便想一探究竟。不曾想才踏出院子,我身边的杜鹃就冲了进来……”她不急不缓的说着,解答了他们的疑惑,临了她有加了一句,“杜鹃原本是给爹爹送八宝羹的,不想却撞见了这事。”
“原来如此,难怪属下觉得时才那个丫头眼熟,还特意提醒了她此事不得声张。不曾想她是嫡小姐的贴身丫头。”赵飞虎听了钟璃所言,呵呵一笑,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着。
“敢问两位副将军,爹爹情形如何?我看爹爹脸色青白,莫非有什么不妥?”钟璃再度观察了一下钟子鸿的面色,轻声问道。
“小姐放心,钟将军所中之毒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毒物,是一些麻痹草和轻微的断肠草毒,已经将毒血逼了出来,稍候请了大夫开几副药服下便好。”赵飞虎安慰着钟璃,将此事说的轻描淡写。
钟璃静静地听着,微微点头,她心中十分明白,这一定是赵飞虎为了宽慰她才如此告诉她的,所有她并未点破其中关窍,只说这样她便安心了,让他们在此守着,她先将府里的下人都聚了起来,稍微提点了他们一番,丝毫没有提及钟子鸿受伤一事。
“百里先生怎么来了?”顾明见百里轩背着药箱进来,低声问着带着他到钟子鸿的身前,退到了一旁让百里轩诊脉。
百里轩足足诊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罢手,脸色并不是很好。只见他从药箱中去了银针刺破了钟子鸿的手指,取了些血细细查验了一番,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又忙碌了一阵才收起所有用具,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你们悄悄地去分别抓这几味药来,熬药的事恐怕瞒不了嫡小姐,让她在自己的院中熬吧!这样也可瞒天过海不容易打草惊蛇。”百里轩将所开的药单分别交给了两人,认真的嘱咐了一番,才悄悄离开钟府,往翎王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钟璃拿到了百里轩所开的药,按照他说的方法小心翼翼的熬起了药,下人们早已习惯昕雪院内传出的药香,并未在意府中所发生的事。
一个月后,钟子鸿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伤口还未愈合,还需好好调理。翎王府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翎王在入冬时受了些风寒,原本稍稍调理便会好起来,可事与愿违,他的情况越来越糟,如今已经下不得床了。
“小姐,你绝不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回回都冲着昕雪院而来?”杜鹃为钟璃换上了素服,一边整理衣裙一边说着。
安然取了一件画有暗纹墨竹的轻裘,仔细的为她系好缎带,满脸怒气的说道,“如今老爷还未痊愈,芙蕖院那边却越闹越凶,居然说小姐存心软禁她们,甚至下毒要残害她们,让教引嬷嬷去请老爷。教引嬷嬷训斥了她们几句,她们居然开始咒骂起来,那话难听的很……”
“安然,别说了。”杜鹃听安然这样说,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生怕让自家小姐伤心,想到从前的事来。又宽慰道,“她们这样已经不是一两日了。我们没必要为她们那些不值当的人生气,再怎么闹腾也只能在芙蕖院里,有教引嬷嬷在,必然不会让她们继续胡闹。”
钟璃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你们两个一搭一唱的,说是不让我想到过往而伤心,其实就是想看看我会如何处置她们。”说着分别点了她们两的额头,从铜镜中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不妥之处,转身走出了卧房。
虽说这才入冬,可没想到天气冷的出奇,若是气温再这般屋子里就要起地龙了。她抬手哈了口气,搓了搓手紧了紧轻裘,出了昕雪院,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互相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跟了上去。
直到她们来到芙蕖院附近,安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好奇的眼神,“小姐,你这是要去芙蕖院?”
“就你明白!”钟璃停住脚步,露出神秘的笑容,这让安然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虽然,她跟着钟璃时日不久,可每每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势必有事发生,而犯在她手上的人,必定的不了什么好。她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钟璃嘱咐道,“你们两个去厨房那些酒菜,送到教引嬷嬷现在住的屋子里去。”
杜鹃和安然听钟璃这样说,立刻动身往厨房去了。而钟璃却也不急,在附近的院子里赏着寒梅和松柏。而思绪却早已飞入九霄,前世的她,此刻正在准备着入宫赴宴之事,钟青荷还特意将一套赶制的华美宫装送到她的面前,又为她忙前忙后的打点一切,宫宴那天,因宫装和才荣升为茹贵妃的衣着相同,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好在发现及时,她临时做了些许调整,才躲过了一劫。事后,林月和青荷就此事与她百般解释……
“小姐!酒菜已经取来了。”杜鹃走到钟璃身边,小声的和她说着。
听到杜鹃的话,她回过神来,见她们两人手中提着食盒,二话不说领着她们去了教引嬷嬷的住处,刚进去时,为了不显得突兀便寒暄了几句。
“嬷嬷辛苦了,这些日子住在此处可还习惯?”钟璃示意杜鹃与安然将酒菜置于桌上,对着嬷嬷微微施礼,笑容甜美的问着一脸严肃的嬷嬷。
教引嬷嬷看钟璃礼仪周全,脸上有了些笑意,“小姐这可使不得,我只是一个祠堂里的奴才,你是主子怎么能与我行礼。”她口中说着使不得,可言语之间丝毫没有那个意思,让钟璃落座后,她也大大方方的做了下来,继续说道,“老婆子常年住在祠堂,如今在此住在没有什么习不习惯的,不过是一个栖身之所。”
“嬷嬷习惯就好。我看着天气才入冬便如此寒凉,嬷嬷这里看似什么都不缺,可难免有短少的,眼看就要用午膳了,这些天听闻嬷嬷甚是辛苦,便备了这点薄酒菜肴,嬷嬷不要嫌弃便好。如今,我虽暂且管着府中上下的事,可毕竟还小,总有些不周到的,也望嬷嬷能多多指点。”钟璃眼含笑意,完全没有见嬷嬷的态度放在心上,柔声细语的恭维着教引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