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袁天罡还真是经验丰富而又老到。临危不乱,眼睛往头顶上一瞅,伸手就是一指。我也不能装笨不是,头顶上就两个横梁,正好一人一个。
堪堪把身子藏好,门就开了。侧着眼睛看,是早上给我送洗脸水的清竹小道士。感情这小道士就是一个打扫卫生伺候人的苦力。显然清竹也不怎么待见自己的职业。这是在给灵云打扫房间呢,要是开个窗户,外面的人还以为里面打架呢。
可苦了我们两个了,那满屋子的灰尘冲到屋子顶上,铺天盖地的。好在这清竹动作够迅速,也没多少时间就打扫完离开了。
刚说这个屋子有人打扫规整的话,就又没有什么让我们怀疑的理由了。这清竹就来了,还真的把屋子给打扫了一遍。
好在看他打扫的样子也不像会好好整理房间的。
“下去吧,还在那瞅什么呢?”我本来想跳下去的,一翻身看见袁天罡在那里盯着那些木头椽子发傻呢。
他也不看我,就冲我招招手,又指自己的眼睛瞅的那地方:“过来看看,那什么东西。”
多新鲜啊,他在那里躺着舒服呢,我怎么过去看啊。我也懒得理他,一个翻身就下来了。可能他也想到了我估计够呛能停在半空去看他的新发现。干脆,直起身来一窜,把那个什么玩意给摘了下来。
“你知道这是啥么?”
“你知道么?”不容易啊,考起我来了。
“这个跟那棒子上刻的东西是一个年代的。”
“干吗用的啊?”这时候我就屈就,满足一下他的成就感和虚荣心。
“你先别着急,我跟你说一下这个历史……”他还喘上了!
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绝对不给他装大尾巴鹰的机会。转身我就推门出去了,出门就右转,三步进了自己房间。灵云这小孩子不简单,今天去他房间算是没白去。起码证明这些事情跟他是有关系的。我也想过他们这么做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眼前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后面的事情就更难揣测了。
过了一会儿,袁天罡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个圆圆的,类似于铜镜的物件。爱美之心古来有之,像这铜镜的发明不就是为了正衣冠嘛。当然,正衣冠的铜镜都是方方正正老大一块。像这么小的镜子,都是伶人用来容妆的。袁天罡一双糙手,拿这么一个玩意,还真是不伦不类。
“这个东西应该是一对的,叫做‘阴阳镜’。组合起来就是用来控制活人的一种工具。”袁天罡煞有介事的介绍手里的“宝贝”,“施术之人拿着一个,另一个就要放在被控制人的周围,作为一个联系的媒介。”
这么说来,灵云那小孩子也是被人控制了?看来这种控制活人的法门要比“控尸术”人性化许多,起码不用把人弄死。我当然知道灵云没死,这个看眼神就能看出来,当然,这也是我多年练就的,只可会意不可言传的能力。好吧,其实是悟空嫌我眼睛瞎,教给我的。
既然灵云是被控制的,那到底是谁控制了他呢?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事情呢?
“我说,被这玩意控制了的人跟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么?”我一把夺过袁天罡手里的圆镜子。
“小心点,别弄破了,这可是宝贝,传说这还是当初天佑元帅和天蓬元帅做护心镜用的。在作战之时可以靠这个心意相通。”袁天罡还真把那玩意当宝贝了,“说起来,被这‘阴阳镜’控制的人跟正常人分别不大。”
“那你拿过来的这个破玩意是公的还是母的?”我倒是对这东西不以为然。既然被控制了还跟正常人没两样,那就难办了。
“是阴阳,不是公母。我哪知道这个是阴还是阳,我也是第一次碰这东西。”袁天罡说着就小心翼翼的从我手里接过去,揣在怀里。
“难道不是公控制母的?”那丫的还真死板,阴阳不就是公母的意思么,简单好理解。袁天罡把那个东西当成宝贝,我看那绝对不是八戒和什么天佑用过的东西,看新旧程度,就知道是仿的嘛。
“这个很难说,要看施术之人功法的路数。比如说当年天蓬元帅走的是阴柔的路子,而天佑元帅功法则是至刚至强。所以就各取所需了。”
我算知道了,别跟袁天罡交流。跟他说话,你就永远也别想得到一句有用的。正好这个时候,清竹道士又来叫门,午饭时间到了。
吃完午饭,我就回房间睡觉了。原本打算着回大唐一趟的。其实我觉得有些没有脸皮回去,唐王让我去取经,结果我到了那里,反而叛逃了。我空着手回化生寺?有人在那里等着抓我都说不定。所以一路上向东,我也是走的特别踟蹰。
再想想,回去也就是看看那个化生寺还在不在。话说那个黑社会组织的长安分舵应该算是招牌店了。要是没了还好,如果还在的话,我敢不敢进去还真不好说。悟能和悟净说不得就在里面等着我呢。
这守天观里疑云重重,我还真想等到最后看个究竟。就算碰不上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要看看那个谁跟谁斗得天昏地暗的情景。
下午的时候,有两个道士过来把房间的窗户重换了新的。这次可没有清竹了。不过那两个也是“清”字辈的,跟清竹都是师兄弟,应该是这个道观里辈分最低的道士了。不过俗话还说得好,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像我跟灵云这样的,也算是异数了。话又说回来,我们可是一出生 没多久就开始混黑社会了。他灵云到现在也混了没有八年也有七年了。
一觉醒来日头已经没有了,道观里没啥事情,晚饭都吃得早,所以干脆就错过了吃饭的时辰。不过我志不在此,也就不计较肚子空不空了。下午睡觉可是有目的的,今晚上我要在灵云屋子门口蹲点。
说归说,我可没傻到在外面找个犄角旮旯藏着。虽然我不惧蚊虫,但呆在外面总不是体面的事情。反正那窗户上只糊了一层白纸,捅个窟窿就是了。
果然有事情,大概在二更的时候,灵云的房门打开了。
“我说,那个镜子不在了,灵云还受不受控制啊?”出来的应该就是灵云。虽然一阵黑云遮住了月光,但还是能隐约看出身形。这个观里就灵云有那么小的身材了。
“当然不受控制,怎么了?”袁天罡下午不知道到哪里折腾了一下午,这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
“灵云出来了,我要跟过去看看,你来不来?”我其实是想拉他入伙的,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就算遇到紧急情况,两个人也不是对手,我只要跑得比他快就行了。袁天罡果然没啥心机,我这一喊他立马来精神了。
这回可不能再把窗户撞破了。
那守天观依山而建,虽然方方正正,但是这里面的建筑可是七拐八弯的不好走。好在灵云走的也不快,而且那些房屋墙壁也给我们提供了隐蔽身形的条件。这跟踪起来也不算困难。
“这都不受控制了,他晚上还出来干嘛?”袁天罡跟在我后面,嘴也不打算闲着,“他走的路好像通到道观后门,出了后门就是后山了。”
“说不定这个什么公母镜到这个年代已经可以批量生产了,你收了人家一个,人家那里还有一箱子。”
这守天观的后门还真是隐蔽,要不是前面有灵云带路,加上袁天罡有探路的习惯,一般人白天都不见得能找到。那个灵云走起路来小碎步刷刷响,我已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他走路就那么别扭。慢慢的才发现,他的脑袋都不带动弹的,包括转弯呀什么的都是直挺挺的杵在那里。果然有问题呀,他还是孩子。
跟着灵云拐了一个弯,出现一片空地,也算是个院子吧。绿化搞得不错,那些树高的离谱,差不多把后门给遮住了。本来是空荡荡的一个院子,而且空间还挺大,偏偏那个孩子就没有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人没有了……”
“废话,你不是说后山有个山洞么?去看看。”我猜那孩子是蹿出道观,往后山去了。我们虽然七弯八绕,但大方向一直在往北走。
就在我们俩准备借着门口的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跃出去的时候,树后面的阴影里却走出了一个人。
“两位施主,后山乃禁地,除了观主和掌门大弟子以外,其他任何人不得进入。”一出声我就知道是驰虚道人。这个老道士还真是无处不在呀。哪儿都是他来搅局。
“驰虚道长,你又怎么在这偏僻之地啊?何以见得我二人是要去后山禁地的?我们只是晚上吃得太多,出来散步,不想迷路了,不知何故就走到了这里。”
“今天晚上刚好贫道值夜,刚到此巡查。我不是说二位施主要到后山,只是此处离禁地最近,我好心提醒两位。”驰虚道人还真是不简单啊,句句都是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