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雨辰为了不使若兰难堪,特意在办公室磨蹭了一小会,等着同事们都走完,他快步出来,喊上还在加班的若兰。准备离开时,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打扮的妖艳性感的凌薇,雨辰和若兰看着她这一身行头,都瞪大了吃惊的眼睛。
什么鬼?竟然在办公室玩换装游戏,刚刚还穿着公司的工装,一脸良家妇女样子,这会儿打扮得跟个风尘小姐似的。描眉涂眼,擦了白的瘆人的粉底,一张小嘴涂的是明亮的玫红色口红,耳朵上还不忘挂着两个夸张的圆形大耳坠,最离谱的是那曲线玲珑的身材上竟套着件低胸的黑色晚礼裙,整个酥胸若隐若现。夸张的裙摆上还点缀有闪光的亮片及明钻。手里捏着一个鳄鱼皮的拎包,登着高跟鞋急急忙忙追出来。
雨辰看见她这身打扮,气不打一处来:“小姐,我们是去吃饭,你打扮得这么花里胡哨是让我俩看你演出啊!”
若兰也逗趣道:“妹妹,你今天这是七仙女下凡啊!我们可是饱眼福了啊!”
“哪里哪里,我只是略微打扮了下,以示尊重哈!”
三人说笑着,下了直达电梯,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雨辰的私人座驾,一辆八成新的奔驰350,雨辰招呼若兰坐前面,凌薇却霸道地拉开门坐在了副驾位置。若兰默默地坐在了后排。
车子稳稳启动,驶出了地下车库,在雨辰行云流水的驾驶下,车子汇集进城市的车流中,此时,华灯初上,城市霓虹闪烁,大街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一路上,大家也不多言,各想心事,只侧耳凝听着车上播放的深情款款的流行音乐。
很快,车子到达了吃饭的地方,一家不算高档但还算小资的饭店,到处栽满了高大的花花草草,以树藤为篱笆隔开了一个个清幽宁静的包间。
一走进饭店,竟有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吸一口空气,竟然透着清新。若兰不愿赴约吃饭,此时到了这里,倒也没有一丝紧张和扭捏了。看来,植物真是人类的好朋友,不单可以净化空气,还可以净化心灵,释放压力啊。
三人围着圆桌坐定,雨辰让两位美女点菜,两人都很谦虚,雨辰只好猜测着点了几道精致菜点,给女士们要的是酸奶,结果凌薇反对,非要来一瓶红酒。雨辰需要开车,就坚持不喝。
“帅哥不给面子,姐姐要给面子啊!他不喝咱两个喝,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更何况这是红酒,美容、养颜,来,先干为敬!”凌薇不等大家吃菜,就忙不迭地端起了酒杯开始劝酒。
那咄咄逼人的劝酒样子,若兰真是招架不起,一再说不会喝,也挡不住凌薇的劝说。雨辰也拦她不住。凌薇索性站起来,端起若兰的杯子,直接捧到若兰嘴边,憨厚老实的若兰实在是不会挡酒,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大杯。
雨辰闷闷不乐地坐着,心想这好好的一个饭局被这个妖精搅和了。又担心若兰喝醉。
凌薇大大咧咧,三杯酒下肚,开始话多了起来。
“若兰啊,听说你还是我的老乡,真是亲上加亲啊!以后在这大城市里我又多个家人了。这感觉真好!白经理有所不知,我老家和若兰老家挨得很近,我们那里穷山恶水,不出金子出美女!瞧见了没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若兰我们两个跟亲姐妹一样,带像。”说完,还亲昵地揽住若兰的腰,将一张白脸和若兰的粉脸凑在一起,让雨辰看。
“你演完戏了没有?演完了,吃点菜,让我和若兰说点正事。”雨辰不耐烦地说。
自始至终若兰跟个木头人一样插不上话,这会儿她静静地抬起头,看着雨辰,睁着疑惑的大眼睛问道。“什么事啊!白总”
“白总,白总,这里是私人时间,别搞得跟上班似的,太见外了。若兰,以后,你就问我喊哥哥就可以了,我比你大四岁,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事情,哥哥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的。”
雨辰情真意切地对若兰说:“上次从泰国回来,伯父急匆匆走了,我父亲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本来是要邀请伯父和你去家里做客的,结果没有成行。这不,这个周末,我父亲要我无论如何请你到家里吃顿便饭。完不成任务我可是要挨吵的啊!”
凌薇本来兴致勃勃正在往嘴里叨菜,听见雨辰这么一说,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什么,什么啊!你们两家认识?”
雨辰怕她在背后乱说闲话,连忙圆场道,“是啊,若兰我们两家是亲戚,她是我妹妹,我关照她是应该的。”
“喔,原来这样啊!若兰我们两个亲的跟姐妹一样,以后你不能偏心,要连我一起关照啊!”
雨辰兀自不理睬她,由着她胡言乱语。
若兰喝了点酒,头晕乎乎的有点难受,脸上感觉热辣辣地不自在,恨不得快快回到自己的小屋,静静心,好好躺下去休息一会儿。她心里烦闷得不行,却强忍着怒火和不悦。真倒霉,怎么摊上这么个老乡。上了一天班了,还坐在这里听她鬼扯。
雨辰见若兰不开心,忙关切的看着若兰,劝她再吃点菜,又拿了一双干净的公筷殷勤地帮她叨了菜。
自觉受了冷落的凌薇,自斟自酌起来,一杯接一杯地喝,雨辰和若兰都懒得理她,一盏茶功夫,大半瓶酒都被凌薇灌下了肚,她开始有点舌头打弯,坐立不稳,身子直往雨辰肩上歪,雨辰躲了躲,凌薇差点栽倒,只好用手拉住她的胳膊。若兰见状,就劝雨辰快点买单,送凌薇回家去。
买了单,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凌薇坐上了雨辰的车,可是又不知道往哪里送她,问她也不讲,只会傻笑,一张残白的小脸变成了红彤彤的脸,醉醺醺的喷着酒气,东倒西歪。无奈,雨辰只好将她送到若兰的住处,将就一晚。
若兰厌烦得不行,可也无计可施,只好作罢。
雨辰走后,若兰喂了凌薇一些解酒的蜂蜜水,准备洗漱睡觉,凌薇却拉着若兰的手,一脸楚楚可人的神情:
“若兰姐,我今天喝得有点高,让你们两个见笑了,只是我心里烦闷,无处倾诉啊!和你一样,我也是个可怜人,甚至比你还可怜,若兰姐,恐怕你不相信,我在三岁时,父亲就工伤去世了,我连我爹长啥样都不记得,是我妈把我拉扯大的。我妈没本事养活我们姐妹们,年纪小小就让我出来打工。我在这个城市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没有高学历,从端盘子的服务员干起,撑到今天,什么苦什么累都吃过,什么伤什么痛都受过。我多想有个家,有个疼我爱我真心待我的男人,好好过幸福日子,可是难啊!”凌薇说完,眼里竟然还淌着伤心的泪水。
看见晶莹的泪光,若兰有点同情她,原来这个嘻嘻哈哈、到处招蜂引蝶的凌薇也有这么多伤心事啊。好可怜,看样子,若兰比她还幸福了一点点。
看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凌薇,一张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滴,若兰有点怜惜起她来了。她伸出手帮凌薇轻轻揩去了挂在眼角的泪。
若兰暗暗思忖,如果不是凌薇老爱挤兑她,把她当作妹妹也是未尝不可的,一样的出身贫寒,一样的凄苦身世,一样的漂泊流浪,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