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死亡事故后,若兰加强了对公司的管理,她一个人带着公司高管加班加点地视察各处工地,亲自查找各个项目中存在的安全及技术隐患。
白玉川得知妻子病重,终于停下旅行的脚步,回到家中,和雨辰一起照料重病的白母。
人生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只要有一颗宽容的心,即使是沉睡在黑暗中的人也能把她叫醒,带给她不熄的光明。
白玉川不再去怨恨妻子年轻时的背叛,也不再恼恨她对孩子婚姻的无端干预,对于生命走到尾声的妻子,他复苏了对她的全部温情和爱。
他愿意用自己的行动给病入膏肓的妻子撑起一片爱的天空。
他亲自去菜场买来甲鱼、乌鸡、鸽子等补品,换着样地做出新鲜的菜品和滋补汤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先送到妻子的病床前,保证妻子吃上热乎的饭菜。
病房里,白玉川盛好了一晚鸡汤,放在床头晾着,他温情脉脉地将妻子扶起来,用被子支撑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蜡黄憔悴的面孔,他说不出的心疼。
打来热水,亲自帮她细心地擦拭脸和双手,又用勺子盛了汤,一口一口喂给她喝。
白母喝着香浓的鸡汤,泪水却湿了眼眶。
这一生,终究是她负了他。
她心里满满的是愧疚是悔恨,最爱她的人在身边,她却不知道珍惜,徒劳地去捞一个水中的月亮。
细细想来,自己的老公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他热爱事业,不辞辛劳。为了家庭,忍气吞声了一辈子,他不是没有脾气,他只是为了家的和睦,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选择了泪水往肚子里咽。
他答应她的承诺也真的为她做到了,儿子对她的丑事一概不知,依旧亲她疼她敬她。
这一辈子,她犯了错,但是亲人们对她多的是包容,多的是爱护,她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为什么过去她看不穿,要苦苦地去追逐金钱,追逐名利,追逐感官的刺激,拿孩子的幸福当作筹码去交换家族的兴旺,机关算尽太聪明,最终却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这份悔悟来的太迟了,但终归是醒来了。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对不起,我这一生做了太多糊涂事,可是你都原谅了我,我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母看着老伴儿花白的头发,说不尽的愧疚和悔恨。
“过去的都过去了,往前看,日子会好过的,好好养着身体,等病好了,我带你环球旅行去。”
“只怕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的病我知道,我看不像是辰儿说的那么简单,你们是怕我有思想包袱。”白母哽咽着,拭去眼角的泪。
看着妻子的哀伤神情,白玉川也红了眼眶,其实对于妻子,他多的也是愧疚和自责。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错,每一份错误下都藏着一个根深蒂固的因,对于妻子的过去种种,他不能推脱掉全部责任。
“你的病还是要听医生的话,按时服药,是会慢慢好起来的。人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好受,更何况你的病相对重些。”白玉川想法宽慰着爱人的心。
听在耳里,却明在心里的白母,趁着自己大脑清醒,逐一给老伴交待自己的身后事。
“你年纪还轻,如果哪一天,我先你去了,就找个身体健康的年轻点的做个伴儿,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孤孤单单可怜,找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不要说了,我怎么能会舍弃你再找别人,净说傻话。”白玉川抹泪。
白母还是要说,趁着雨辰和若兰一块去工地视察,她想对老伴儿交待完所有事情。
近来她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她不确定她的生命还能延续多少天,趁着脑子清醒,还有很多话想对家人说。
只是她不想招惹儿子伤心,就说给老伴儿听吧,托他再转给雨辰吧。
“雨辰这孩子,是我们亲生儿子,孩子心眼好,人也孝顺,能力也出众。好不容易看着儿子长大,看到他成了家,事业也兴旺起来,我这当娘的高兴啊!我真的没有活够,我多想求求老天,多给我几年寿命,让我陪着孩子好好享享天伦之乐的福。可是估计我的梦要落空了,你就好好地替我代享儿子的孝心和福气吧!
儿子虽说已经长大,但是在我心里,终究还是个孩子,不管他干什么,我都跟着瞎操心。
你这个当爸的,在我走后,还是要多替孩子着想,毕竟姜是老的辣,我们吃过的盐比孩子吃过的饭都要多。有很多事,他还没有经验,你要替他好好把把关,操操心,让孩子别太累。”
交待完雨辰,又想到了若兰,对于若兰,她也有一肚子话要讲。
“若兰这孩子,善良、朴实、能干,心肠好,原来是我不对,一个劲地反对雨辰和她来往,还对她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是我对不起她。
可是我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我不好意思给她服软、说好听的话,但是在我心中,我还是很愧疚过去对她的种种刁难。
雨辰有了她,我也放心了,剩下的就是让她好好调理身体,给我们白家生个男丁,好延续香火。
我担心她身子弱,......”
说到这里,白母说不下去了,她清楚地知道,当年她为了一己私利,对若兰所做的狠毒的事,只不过那件歹毒的下药的事,天知地知,和只有她知道。
如今,她悔不当初,她担心那虎狼之药让白家绝后。
矛盾重重,这件隐秘的事还是不能讲出来,只好对老伴儿讲,“若兰第一胎就没有保住,我担心她身体弱,不好生育,如果真的生育不了,你可不能犯傻,让咱白家绝了后,你要想办法让雨辰再找一个。”
白玉川听得如坠五里雾中,晕晕乎乎,就提醒她,
“孩子刚结婚,工作忙,暂时不要孩子还正常,年纪轻轻的,有的是机会,你怎么净捡不好的讲,也太悲观了,好了好了,我也不听了,你也不要说了,好好歇歇吧,把鸡汤给喝了。”白玉川连忙用鸡汤来堵住老伴儿的嘴,不让她说伤心叹气的话。
雨辰、若兰和白父每日里精心伺候着白母,然而,病入膏肓的白母却一天天严重起来。
在艰难地又支撑了一个多月后,在一个黑夜过去,即将迎来黎明的时刻撒手而去。走的时候,孝顺的雨辰刚好守在床前,看着老人在极度痛苦挣扎中离去,他的心痛如刀绞,泪水长流,却无法挽留住老人离去的脚步。
对于保受疾病折磨,痛楚万分的人,选择驾鹤离去,不能不说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在一场盛大的葬礼中,雨辰、若兰、和白玉川送走了至亲的人。
寂静的墓园里。
秋风起,秋叶落,燕南归,草枯黄,声声哭诉送逝者,
风声紧,雨点疾,泪长流,声悲咽,句句泣诉在耳边。
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过去的一切,不管对或错,已随风而逝,无法追回,唯有珍惜眼前的人和事,好好把握未来,才能更加精彩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