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老太君居住的五幅堂内,林老太君正在和其他府中的几位老夫人说话,萧老夫人也在其中。
一个丫鬟进来福身道:“老太君,萧二小姐来了。”
“请萧二小姐进来。”林老太君转身向老夫人道:“萧老夫人,老身一直听说你这个孙女,还未见过,今日把她叫来,你不会怪老身吧?”
老夫人心有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谦逊道:“老太君要见她,是她的福分,求之不得。”
老夫人和林老太君虽然是同辈人,但林老太君是超一品国公夫人,而老夫人是一品侯夫人,林老太君的地位比老夫人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萧怀瑾收起脑中的思绪,行了一礼,脆声道:“晚辈见过老太君,几位老夫人,祖母。”而后站起身来。
林老太君眼前一亮,招手道:“丫头,过来。”
萧怀瑾移步上前,这才看清林老太君的样子,慈眉善目,一双眼睛明亮清晰,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模样。
林老太君握住萧怀瑾的手,林老太君的手保养得很好,却有些冰冷之意,很是不舒服。
“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今天第一次见你,也没有准备个东西,这个老身戴了多年,就给你吧。”
林老太君说完,从手上退下一个白玉镯子,这个玉镯成色极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萧怀瑾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道:“多谢老太君厚爱,可是无功不受禄,这个镯子晚辈不能收。”说着就要将镯子退下。
“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老身这东西。”林老太君道,脸上隐约有些怒气。
“这。。。”
萧怀瑾为难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眸光一闪,“既然是老太君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老夫人开口了,萧怀瑾便不在推辞,顺从道:“晚辈谢过老太君。”
林老太君转怒为笑,“这才对嘛,这个东西就适合你们小姑娘,你看,多漂亮。”
说这将玉镯套在萧怀瑾手上,萧怀瑾的手本来就白皙,在玉镯的衬托下更显得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其余几个老夫人见了,也纷纷给萧怀瑾见面礼,萧怀瑾一一谢过。
林老太君一直拉着萧怀瑾的手不放,命人抬来椅子放在林老太君身边。
萧怀瑾刚坐下,丫鬟便拿着一盏茶上前来,“二小姐,请喝茶。”
萧怀瑾还未拿稳,丫鬟却已经松开了手,茶杯直接落在萧怀瑾的衣服上,瞬间裙子打湿了一大块。
丫鬟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发抖:“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周围几个下人一惊,连忙上前给萧怀瑾擦拭干净,裙子上到底还是留着些许茶渍,看起来污秽不堪。
林老太君面含怒气,“来人,把这笨手笨脚的丫鬟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丫鬟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的求饶,“老太君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萧怀瑾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上前道:“老太君,她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晚辈没有接好,您饶过她吧。”
老夫人一脸不赞同,“这丫鬟笨手笨脚差点弄伤你,你还为她求情?”
“老太君,晚辈这不是没事吗?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太君就饶过她吧。”
“也罢,既然萧小姐给你求情,这次就算了。”
见老太君饶过自己,丫鬟连忙磕头道:“谢老夫人”既然转头道:“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二小姐下去换身衣服。”
老夫人吩咐完下人,扭头对萧怀瑾道:“一会你就先去换身衣服,姑娘家身体金贵,受凉了就不好了。”
萧怀瑾连忙开口道:“多谢老太君。”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丫鬟带萧怀瑾下去换衣服,萧怀瑾向各位老夫人福身下去。
丫鬟将萧怀瑾带到五福堂的偏阁里,拿出一件崭新的衣裳。
立刻有两个丫鬟上来给萧怀瑾脱下脏衣,换上新衣,并且还给重新上了妆。
“萧小姐,这件换下的衣服怎么处置。”丫鬟拿着刚换下来的衣服问道。
“劳烦姐姐给我包起来,一会给我的丫鬟就行。”
“是”
萧怀瑾换好衣服重新回到林老太君处,林老太君呵呵道:“让你在这陪我们,你也是无趣,罢了,紫檀,送二小姐去各位小姐处。”
“是”
“晚辈告退。”
紫檀就是刚才带萧怀瑾去换衣服的丫鬟,两人刚出院子绿箩就迎了上来。
绿箩没有跟去,一直在院外等候,见萧怀瑾换了身衣服,疑惑道:“小姐怎么换了身衣服?”
萧怀瑾还为开口,紫檀就抢先道:“刚才二小姐的衣服被打湿了,便换了身衣服,这是二小姐的衣服。”
说完,将萧怀瑾换下的衣服递给绿箩,绿箩余光看了眼萧怀瑾,见萧怀瑾点头,接过衣服,“谢谢姐姐。”
将萧怀瑾送到宁国公夫人的院子,紫檀这才告退回去,此时屋内的人比刚才还要多,张氏和穆氏也在,正在和宁国公夫人说话。
见萧怀瑾进来,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萧怀瑾直接无视她们,走到秦芷蓉身边坐下。
周围的目光一直在萧怀瑾身上扫来扫去,见萧怀瑾换了身衣服,更是好奇不已,萧怀玉几人对视一眼,见到彼此眼中的好奇。
约莫一刻钟后,各府的人告辞离开,萧怀瑾等人也不例外。
定国侯的马车前,萧怀瑾正和秦芷蓉话别,“萧妹妹,我先走了,改天我给你下帖,你一定要来。”
“秦姐姐相邀,妹妹一定到。”
得到允诺,秦芷蓉满意的上了马车,马车很快离开。
萧怀瑾也正要上马车,这时宁国公府里匆匆跑出来两个丫鬟。
“萧二小姐请留步。”紫檀连忙开口道。
萧怀瑾转过身来,疑惑不解的看着匆匆而来的紫檀,“紫檀姐姐,有事吗?”
“萧二小姐,今日府中丫鬟多有冒犯,这是老太君的一番心意,希望二小姐见谅。”
紫檀说完,旁边的丫鬟递上一个妆匣大小的盒子。
“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既然是老太君一番心意,怀瑾却之不恭,劳烦紫檀姐姐转告老太君,怀瑾多谢老太君。”
“奴婢一定转告老太君,二小姐一路走好。”
萧怀瑾点点头,转身钻入马车,绿箩上前,接过盒子后也跟上马车。
萧怀宁将此事看在眼里,见萧怀瑾上了马车,狠狠的甩下马车车帘。
马车上,萧怀瑾闭上眼睛,将今天发生的事在脑中海过滤一遍,试图将它们联系起来,正有点思路时,却被萧怀玉打断。
“二姐姐,老太君给你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萧怀玉疑惑问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绿箩手上的盒子,绿箩不动声色的将盒子往怀中靠了靠,眼睛看着萧怀玉,担心她上来抢。
此话一出,萧怀沫也竖起了耳朵。
“不过是些小玩意。”萧怀瑾淡淡开口道。
萧怀玉气急,萧怀瑾分明是在说话,如果是小玩意,林老太君为什么要派人特地送来?但也找不到理由让萧怀瑾打开盒子。
眼睛看向萧怀沫,示意她开口,萧怀沫似没有看见她的暗示,低着头,不说话,萧怀玉冷哼,也不再说话。
马车很快到定国侯府,萧怀瑾下了马车之后,直接回到了蒹葭院,交代下人没事不要打扰。
绿箩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萧怀瑾伸手将它打开,盒内装着一些珠宝首饰,萧怀瑾随手拿出一根玉簪把玩,这是一根牡丹花玉簪,做工精细,成色极好。
盒内除了玉簪,还有两只步摇,四五支簪花,并两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另外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饰物,这一盒东西,少说也值七八百两银子。
萧怀瑾冷哼,宁国公府果然财大气粗,刚好自己缺钱,这些东西也能支撑一段时间,将所有的东西,包括其他府中的老夫人给的见面礼一起放入盒中,嘱咐绿箩收好。
入夜,萧怀瑾倚靠在浴桶边,绿箩帮她揉捏肩膀,萧怀瑾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着今日之事。
林老太君派人来请时,萧怀瑾就有些疑惑,她从未见过林老太君,按说林老太君不该派人来请,更何况,老夫人厌恶她,更不会向林老太君引荐。
从踏入五福堂那一刻起,她就处处小心翼翼,到丫鬟打翻茶杯,其余几个丫鬟上来擦干茶渍,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摸,她就知道有问题。
当林老太君让她下去换衣服时,她顺水推舟,直到丫鬟拿出新衣服后,萧怀瑾就知道她的推断没错,老太君早就知道她会被打湿衣裳,不然也不会准备好新衣。
后来脏衣服换下来后,紫檀左右翻了很久,像是要找什么东西,萧怀瑾将一切看在眼里,装不知道。
萧怀瑾揉揉眉心,只有我一个人被林老太君叫去,也就是说我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但是我一直和秦姐姐在一块,唯一分开的时间也就是遇见黑衣人的时候。
萧怀瑾猛然睁开双眼,看样子应该是黑衣人从宁国公府拿走了什么东西,刚好自己从到过那边,所以林老太君才来试探自己。
知道了原因,萧怀瑾的心总算放下一些,手指划过被黑衣人剑指的的脖子,眼中闪过杀气。
黑衣人让她吃下了毒药,需要找大夫看看,而府中其她人巴不得她早点死,找府医肯定是不行的,看样子要想办法出府找外面的大夫。
心里冷哼一声,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偏偏我就要活得好好的,活得比谁都长久。
宁国公府,五福堂内灯火通明,丫鬟婆子皆不见,林老太君拉耸着眼皮,手中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
下首坐着一个约莫三十有余,续着胡子的中年人,正是现任宁国公—林业。
“今日我已经试探过了,东西不在她身上。”林老太君开口道。
宁国公一脸凝重,“如果不在她身上,那肯定在其他人手上,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出来,不然整个宁国公府都会受到灭顶之灾。”
“这事你看着办吧。”
“嗯,天色已晚,儿子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儿子告退。”
宁国公走后,林老太君这才睁开双眼,望着窗外的月亮,久久未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