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声,萧怀瑾从水中探出头来,几缕发丝黏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水珠顺着光洁如玉的香肩掉入水中,因在水里泡了许久,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绿箩连忙上前,擦干水渍,换上衣服,将头发上的水绞干。
“她在哪?”
绿箩手下不停歇,开口道:“正在外面等候,小姐现在要见她吗?”
“让她进来。”
绿箩放下手中的帕子,转身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粉衣丫鬟进来。
“奴婢见过小姐。”
“抬起头来。”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粉衣丫鬟怯生生的抬起头。
面容娇俏,皮肤白皙,一双乌黑的眼珠转动着,与记忆中的脸重叠起来。
绿芜,我们又见面了。
“王爷,奴婢是真心爱着王爷,奴婢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见到王爷就很知足,求王妃成全。”
昨日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王妃,奴婢永远不会背叛你,今日却来抢自己的丈夫,张口闭口让自己成全,真是莫大的讽刺。
“本妃若是不答应呢?绿芜。”
绿芜没想到萧怀瑾会这样干脆拒绝,一时愣住,眼珠一转,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去。
“王妃,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对不起你。”
不一会儿,绿芜的脸就肿了起来,隐约能看见血丝,萧怀瑾没说停,她也不敢停下来,眼泪刷刷往下掉。
这时,夏景文匆匆赶来,一把将绿芜拉入怀中,见绿芜一张俏脸肿得老高,怒气腾腾往上冒。
“绿芜已经是本王的人,从今以后,她就是府中的绿夫人,谁要敢对她无礼,乱棍打死。”眼中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呵呵,王爷的意思,本王妃也要乱棍打死吗?”萧怀瑾冷笑道。
“王爷,求你别怪王妃,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奢求其他,奴婢只要能见到王爷就心满意足。”
绿芜紧紧的抓住夏景文的衣袖,一张俏脸已经肿成猪头,一边说话,眼泪一边往下掉,如同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夏景文气不打一出来,“王妃,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也将算在你的头上。”
萧怀瑾嘲讽的笑了笑,小妾生死怪在嫡妻身上,只怕全京城也只有夏景文了,此刻,萧怀瑾怀疑当初嫁给夏景文是对是错。
绿芜心生一计,眼中闪过狠毒,“王妃,今日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对不起你。”
说完就往旁边的桌子上撞去,夏景文连忙拉住她,不小心将萧怀瑾推倒在桌上,肚子刚好撞在桌子尖上。
萧怀瑾只觉肚子一疼,一股热流顺着腿流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的血腥味。
“绿芜,以后你就叫绿芜。”
跪在地上的丫鬟脸上一喜,磕头道:“绿芜谢小姐赐名。”
“作为我的丫鬟,别的不求,但求一样,忠诚。”萧怀瑾盯着绿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绿芜眼中划过一抹慌张,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绿芜绝不背叛小姐。”
在萧怀瑾的注视下,绿芜硬着头皮加了一句,“若有朝一日背叛小姐,绿芜不得好死。”
绿芜刚说完,一个惊雷平地起,接着一阵狂风扑打在门窗上,直接将房门给吹开了。
绿芜吓了一跳,心中忐忑不安,抬眼一看,差点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
由于刚沐浴完,头发还未干透,直接披散着,刚才的风将头发吹飞起来,烛光忽暗忽亮,萧怀瑾的一双眼睛瞳孔放大,眼珠漆黑,恍惚间不似真人,仿佛是地狱索命而来的厉鬼。
绿箩连忙上前将房门关好,没有了风,烛光也亮堂起来。
绿芜眨了眨眼睛,一切正常,哪有什么地狱厉鬼,绿芜心里暗诫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好了,今日天色已晚,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绿芜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福身退下。
萧怀瑾嘴角嚼着一抹笑,直直的看着绿芜消失在转角。
今日张氏让萧怀瑾挑选丫鬟,萧怀瑾一眼就认出了她,只不过,上一世绿芜是张氏挑选出来送到她的院中,这一世,是萧怀瑾自己挑选了她。
当绿芜撞向桌子时,萧怀瑾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狠毒,孩子掉了之后,萧怀瑾已经确定,绿芜知道她怀孕了,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萧怀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绿芜却知道,并设了这么一个局,只怕预谋已久,偏偏自己以为她是个忠心的,从未设防,终究害了自己,也害了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萧怀瑾双手捂上肚子,嘴中低喃,孩子,娘一定给你报仇,害你之人,娘一个也不会放过。
翌日,因下了一夜的雨,清除了一切浑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
绿箩端着水正要进屋,见绿芜急匆匆地跑来,便停下脚步等她,待绿芜走近了,绿箩见她脸色不好,不免疑惑。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
绿芜的手捂上脸颊,尴尬笑道:“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
昨晚绿芜岂止是没睡好,简直是一夜未眠,昨夜躺在床上,想到萧怀瑾当时的神色,翻来覆去,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叫了起来。
绿箩也没有多想,踏步走进屋内,放下水盆,“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
刚才她们的对话萧怀瑾都听见了,抬眼看去,绿芜果然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心中冷笑,这才是开始。
刚放下筷子,李麽麽就来了,看见绿芜惊讶了一下,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扫去。
“李麽麽,她是新来的,叫绿芜,你也算这院中的老人,这几日你就好好教她一些规矩,免得以后丢了我蒹葭院的脸面。”
李麽麽脸上一喜,看来萧怀瑾到底还是看重她的,忙道:“小姐放心,这事包在老奴身上。”
绿芜一愣,以为可以直接跟在萧怀瑾身边,没想到还要学规矩,不过只要学好了规矩就可以跟在小姐身边,想到这儿,绿芜燃起了希望。
萧怀瑾懒得看她俩,直接去了鹤延堂。
“哟,这不是二姐姐嘛。”
萧怀玉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萧怀瑾脚不停歇,继续向前走去。
萧怀玉面上含怒,小跑上前,拦住了萧怀瑾。
“二姐姐,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儿?”
“五妹妹这不是看见了吗?这条路除了祖母那,还能通向哪儿?”萧怀瑾挑眉道。
萧怀玉讥诮道:“二姐姐每日去给祖母请安,也不见祖母有多宠爱你。”
萧怀瑾眉头一皱,“五妹妹慎言,我每日给祖母请安为的是孝道。”
“哈哈哈”,萧怀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二姐姐,若没有其它目的你会给祖母请安?”
“哦,听五妹妹的意思,每日给祖母请安的人都是别有目的,不请安才是正常的,是吧?”萧怀瑾疾声厉色道。
萧怀玉怔住,伸出食指指着萧怀瑾,“你冤枉我,我才没有这样说。”
刚才这番话,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只怕被厌恶的就不是萧怀瑾,而是她,萧怀玉,被老夫人厌恶就意味着处处低人一等,想到这里,萧怀玉打了个冷颤。
“五妹妹既然说我冤枉你,那我们大可让祖母评论,看我有没有冤枉你。”
萧怀瑾一字一顿的说道,身体向着萧怀玉走去,萧怀玉面带恐惧,慢慢向后退去,脚下踩到一块石子,一个不察,跌倒再地。
萧怀瑾鄙夷的看了一眼,拂袖转身而去。
坠儿见萧怀瑾走远,连忙将萧怀玉扶了起来,“小姐。”
“啪”
萧怀玉反手扇了坠儿一个耳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小姐吗?我被人欺负你干什么去了?”
萧怀玉说完还不解恨,拔下头上的玉簪往坠儿胳膊上扎了几下,坠儿害怕叫喊声引来别人,紧紧的闭上嘴巴,眼泪汪汪往下掉。
扎了七八下,萧怀玉才满意的收回玉簪,眼中布满阴霾,萧怀瑾,我萧怀玉跟你誓不两立。
坠儿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姐,二小姐不会向老夫人告状吧?”
萧怀玉讥讽道:“她敢,我不承认,又没有人证,谁会相信她的话?”
说完,萧怀玉目光凶狠的看着坠儿,“你要是敢投靠萧怀瑾,背叛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坠儿身体抖如筛糠,哆哆嗦嗦道:“小姐你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背叛你。”
萧怀玉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往三姨娘的院子走去,坠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捂着刚才被扎的手臂跟上。
萧怀瑾一如既往的向老夫人请安,陪坐一会,起身离去。
“小姐,刚才明明是个好机会,为什么不告诉老夫人,若你说了,老夫人肯定会惩罚五小姐。”
五小姐没有把小姐放在眼里,若是她,早就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来惩罚她。
萧怀瑾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空口无凭,光是几句话老夫人也不会把怎么样,最多禁足而已,现在这不是挺好,这个把柄握在我的手上,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一说,绿箩也明白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小姐英明。”
入夜,萧怀瑾正打算上床歇息,绿箩告知芽儿来了。
萧怀瑾满腹狐疑,还未开口,芽儿便急忙开口。
“小姐,今日你离开后李麽麽鬼鬼祟祟进了你的屋子,过了一刻钟才离开,奴婢不敢靠近,不知道李麽麽做了什么。”
“绿芜呢?你可见着了?”
萧怀瑾临走时吩咐李麽麽教导绿芜,若是李麽麽进了她的屋子,绿芜应该知道才是。
“见着了,李麽麽吩咐绿芜姐姐去打扫她的屋子,然后李麽麽就来了小姐的屋子。”
萧怀瑾思忖一会,开口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这几日好好盯着李麽麽,事无巨细都向我汇报,另外,也注意一下绿芜。”
芽儿刚离开,萧怀瑾就吩咐绿箩道:“这几日将我的屋子好好检查一下,不能少了东西,更不能多了什么东西。”
绿箩心中骇然,忙道:“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