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官道上快速驶过,很快就转入人群中,隐匿在闹市之中。
车中之人正是萧怀瑾和绿箩,今日清早,萧怀瑾向老夫人请安时,提出要出府买点东西,老夫人没有刁难,只是叮嘱绿箩好好伺候。
萧怀瑾刚前脚离开鹤延堂,张氏便带着萧怀宁前去请安,听老夫人说起萧怀瑾出府之事,脸上浮现怒气,匆匆带着萧怀宁离开。
“娘,你才是定国侯府的当家主母,萧怀瑾那个小贱人出府都不向你汇报,分明是不把娘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一旁的萧怀宁添油加醋的说道,想起昨日有几个世家公子到处打听萧怀瑾,心里就一阵嫉妒。
因为萧怀瑾,注视在她身上的目光分了不少在萧怀瑾身上,明明萧怀瑾处处不如自己,凭什么得到别人注视,只有自己,才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关注。
张氏冷哼一声,“娘迟早要收拾她,现在就让她先得意两天。”
见张氏心中早有计划,萧怀宁也放下了心,搂住张氏的胳膊撒娇道:“娘,最近这小贱人太嚣张了,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娘的厉害。”
“宁儿放心,娘一定给你出气。”
张氏一边哄着萧怀宁,一边想着如何如何教训萧怀瑾。
良久,得到了张氏的保证,萧怀宁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萧怀宁一走,张氏立刻让人把李麽麽叫来,两人在屋内说了很久,无人知道内容。
话说这一头,虽然昨天已经出府过,但并没有来过集市,可以说,两人都是第一次来。
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马车内,两人的心情却很沉重,与车外的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马车驶过一个路口时,突然停了下来,赶车的下人福伯朝车内说道:“小姐,前面堵住了。”
“能换条路走吗?”萧怀瑾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福伯下车前后看了一下,“怕是不行了,四周都被堵住了,只能往前,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这才把路堵了。”
“这样吧,福伯,你去前面看看,若没什么事就让他们散开,别挡着道路。”萧怀瑾道。
“好勒,小姐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来。”说完转身向人群中走去。
福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入人群中,见人群中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个年纪稍小的乞丐躺在地上,看样子是晕了过去,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乞丐跪在地上,脸上乌黑,看不清表情,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福伯好奇的询问身边的男子,“这是怎么了?”
见有人询问,男子连忙将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原来,这两个人是乞丐,小乞丐生病了来看大夫,但是没有钱,所以大夫不肯救治,没有办法,大乞丐只有跪在医馆前,求大夫回心转意。
男子说完一阵嘘唏,福伯抬头,见门上的牌匾上果然写着回春堂几个字,谢过男子,福伯连忙回去告知萧怀瑾。
萧怀瑾沉吟片刻,道:“也是个可怜之人,绿箩,拿些银两去给他。”
“是,小姐”
绿箩带上帷帽,一张俏脸隐匿在纱布之中。
“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
乞丐抬头,见路箩手中的银子,眼中浮现希翼,却不伸手拿银子,绿箩一阵心烦,将银子塞进乞丐手中。
“拿了银子快让开,别堵着路,我们小姐还要过去。”
等乞丐反应过来,绿箩已经转身回到马车,周围的人见没什么好看的,也都散去,一时间,路空旷开来,萧怀瑾乘坐的马车也得顺利驶过。
马车驶过路口,转入一条商业街,这条街上与刚才集市的不同,在这里的东西大多价格昂贵,不是普通老板姓消费得起的。
在入口处,萧怀瑾带上帷帽下了马车,给福伯一些碎银子去喝茶,嘱咐他晚点过来接,福伯满口答应,驾着马车去别处喝茶。
见福伯走了,萧怀瑾两人转身进入另外一条街,朝着一个不起眼的医馆医馆走去。
这个医馆看起来破烂不堪,走进里面却看不到一个人,屋内隐隐约约能闻到药香,桌椅摆设纤尘不染。
“大夫在吗?”绿箩朝里屋喊道。
不多时,从里屋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一个人,“谁找老朽?”
“你就是大夫?”绿箩怀疑道。
眼前之人年龄约六十左右,头发全白,脸上脏兮兮的,黑一块,白一块,可声如洪钟,健步如飞。
“老朽不是大夫,难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是?”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道。
绿箩不甘示弱,正要呛声回去,萧怀瑾制止了她。
“绿箩,不得无礼,快向大夫道歉。”
老大夫这才看见,原来还有个人。
绿箩撇撇嘴,“对不起,大夫,绿箩错了,请您见谅。”
见绿箩不服气,萧怀瑾上前道:“老人家,都怪我管教无方,我代绿箩向你道歉,绿箩年纪尚小,希望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老大夫爽朗一笑,“老朽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也没必要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你们来是有什么事?”
萧怀瑾取下帷帽,福身道:“实不相瞒,我身中剧毒,特地来找大夫看看。”
身重剧毒?老大夫盯着萧怀瑾的脸看了一会,眉头紧锁,“姑娘,老朽看你面相并不像中毒之人。”
萧怀瑾吃惊不已,难道黑衣人喂自己的不是毒药?
“姑娘你坐,老朽为你把脉看看。”
萧怀瑾依言坐下,伸出手来,大夫扣住萧怀瑾的脉搏,良久,大夫才放开萧怀瑾的手。
“姑娘,你的确没有中毒,不过身体很弱,需要调理。”老大夫说道。
“大夫,你说的是真的?我家小姐没事?”
老大夫差点气得跳起来,“至今还没人敢质疑老朽的医术,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别的大夫。”
昨天萧怀瑾被迫吃下毒药后,绿箩自责不已,如果不是她,小姐也不会中毒,现在知道没有中毒,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
“谢谢大夫,大夫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绿箩喜逐颜开,恨不得上去抱一下老大夫。
萧怀瑾心中也是震惊不已,表面却很镇静,“谢谢大夫,这是看诊钱。”
老大夫接过她手中的荷包,掂了掂,荷包里少说也有一百两,不由惊讶的看着萧怀瑾。
萧怀瑾将老大夫的惊讶尽收眼底,解释道:“刚才进来时看见屋外写着免费看诊施药,这钱多的就当做我是一番心意,希望大夫不要嫌弃。”
老大夫摸着胡子,开口道:“难得你有这份心,老朽就却之不恭了,刚才给你诊断时,发现你身体亏损,若不好好调理,对以后无意,这样吧,老朽给你开副药方,保证你药到病除。”
“多谢大夫。”萧怀瑾诚心道。
见萧怀瑾诚心对自己道谢,老大夫心中一阵舒坦,这女娃可比那些眼高手低的人好太多。
拿到药方,萧怀瑾便带着绿箩告辞,老大夫摇头晃脑,转身回到里屋。
从医馆出来,两人的心情好了不少,一边买些小饰物,一边买零嘴,不一会儿,绿箩就双手提着一大堆的东西。
路过一个卖丝线的店时,萧怀瑾走了进去,不多时买了几大包丝线。
转眼也到了和福伯约定的时间,两人向路口走去,福伯已经等候多时,两人回来后,赶着马车向定国侯府走去。
萧怀瑾回到院中,让绿箩将零嘴给下人们分一分,下人见她们也有份,不由眉开眼笑。
“小姐,老奴有事禀告。”
萧怀瑾抬眼看去,李麽麽目不斜视的站着,到比以前规矩许多,不由高看一眼,“什么事?”
得了允许,李麽麽这才开口道:“大夫人说小姐回来就请去澜水院一趟。”
萧怀瑾眼里划过讥讽,我倒要看看张氏想做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起身走向澜水院,绿箩和李麽麽跟在身后。
澜水院,张氏正在看府中账簿。
“大夫人,二小姐来了。”
张氏放下账簿,起身,“怀瑾来了,今日出府可顺利?”
萧怀瑾接过话茬,“见过母亲,今日一切顺利,只是不知母亲叫女儿来所为何事?”
张氏拉过萧怀瑾的手,说道:“母亲近来事忙,疏忽了怀瑾,是母亲的错。”
萧怀瑾心下一愣,一时想不出张氏要做什么。
张氏接着道:“怀瑾你也长大了,身边只有绿箩一个大丫鬟实在不妥,所以今日母亲给你挑了些丫头,也算是弥补母亲的愧疚。”
萧怀瑾有些错愕,张氏会好心给自己丫鬟?只怕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屋外走进来十几个十三四的丫鬟,跪作一排,齐声道:“见过大夫人,二小姐。”
“怀瑾,这些都是母亲给你精挑细选出来的丫鬟,你看上哪一个就留下哪一个。”
一众丫鬟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眼前穿着华服的小姐手里,都抬着头希翼的看着萧怀瑾,希望她选择自己。
萧怀瑾抬眼从丫鬟脸上一一扫去,然后随意指了一个,“母亲,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