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屋子,除了身下姑且称为床的家具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了。
门口,龅牙坐在门槛上嘴里叼着根草枝子无聊地逗着院里的小狗。
“我怎么在这?”零爬起身皱着眉问道。
“哎呀,小祁爷,你可终于醒了!”龅牙激动地跑过来。
“现在有点懵。我怎么在这?还有,这里是哪?”零又问了一遍。
“哦,这是我家。方爷把我们带回来的。”
“方叔人呢?”
“方爷出去打探情况去了。现在外面都在抓咱们呢?”
“抓咱们?到底什么情况?”零满脸的不可思议。
“唉,这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我还想问问你这次来到底是要干嘛呢!”龅牙似乎是有些憋屈。
‘咚咚咚’院子外响起敲门声。
“是谁?”龅牙跑过去警惕地问道。
“我。”门外传来方刚的声音。
“小祁爷醒了。”
“方叔,现在什么情况?我听说现在外面在到处抓我们。”零下了床,双腿有些绵软无力。
“外面戒备很严,这或许就是他们真正的目的。”方刚道。
零有些不明白,“我当时在青丘泽的底下石室看见了那个人,我确定他就是凶手。可是......”,零为自己没有手刃杀父仇人而愧疚不已。
“这次的事情更像是个棋局,而我们都是幕后下棋者手中的棋子。“方刚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方叔,你当时在洞底到底发现了什么,怎么一个人就......?”零疑惑地问道。
“在青丘泽里,我下了洞,当时在洞中除了找到了那名官兵的尸体,我还发现了一个人影。我便让那人上去通知你们一切等我回来,我自己就去追那人影了。
追击的过程中我发现那人似乎是故意在带着我绕圈子,意识到事情有些古怪,就放弃了追击,回来发现你们也都已经下了洞了。
而等我在那间石室找见你时,四处已经地动山摇,石室内,一黑袍人欲对你行凶,我赶到后,黑袍就迅速撤离了,我便把你们俩给带回来了。”方刚还原着事情的经过。
“在我进去之前,除了黑袍还有什么别的人在石室吗?”方刚好像想起来什么问道。
“人倒是没别的人了,但是有件宝贝,翠绿翠绿的挂在空中,我想给它取下来却根本近不了身。方爷,你应该带回来的,真是可惜了!”龅牙对于闪闪发光的宝贝记得尤为清晰。
“我进去时,并没有看见什么宝贝。”方刚道。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了,不信你问小祁爷。”龅牙看着零,一脸的期待模样。
“是有那么件绿色的物件,就像颗种子,可是后来好像被我给打碎了。”零半懵半醒的回忆着。
“啧啧啧。”龅牙不由自主地满脸惋惜。
“种子?”方刚神色有些凝重。
“方叔?怎么了?”零问着。
“你还记得,当时青丘的玄洪说过,青丘泽地底镇压着黑魔的神识吗?用来镇压黑魔的是颗碧绿色的种子。”方刚难得的面露凝重。
“碧-绿-色-种-子......”零一字一字的重复着,嘴巴不断地张大最后成惊恐状,“不会这么巧吧?难道......”
而龅牙则还未从深深的惋惜之情中挣脱出来。
“看来黑袍人应该就是那位下棋的人,他的目的是利用我们释放出黑魔,准确的来说,是利用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走的这步棋就是要弃卒,而我们便是那没用的卒。”方刚分析道。
“唯一可惜的是我没有宰了他。”零一拳头砸在了门框上。
“如果那颗真的是用来镇压黑魔的神奇种子,那黑魔应该被我放出来了,我现在是个罪人。可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零痛苦地蹲在了地上,“父亲因我而去,现在又冒出来个黑魔!为什么......”
零双手抱着头,手足无措的样子令人心疼。
“小祁爷......”龅牙站在旁边想说什么终究也没开口。
“他们抓人肯定会去祁家的,娘还有妹妹...我得赶紧回去。”零起身就往外走。
“现在外面全是巡逻的人,等晚上吧!”方刚说道。
现在出去等于自投罗网,零无奈地回到了屋子里,脑海里出现的却全是那个黑袍人。
总有一天......
“我看你在这个地方也呆不下去了,跟我们一起走吧。”零望着龅牙道。
龅牙环顾了一周,“虽说是个狗窝一样破败不堪的地方,真到要走时,还怪叫人舍不得呢!呵呵...”
“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零十分地愧疚,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却把龅牙拖下了水,这件事本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说这些干嘛!命中注定哪能逃得掉,既来之则安之!”此刻的龅牙显得难得的豁达,与先前印象中的形象还真是十分的不契合。
“谢谢。”
天色渐渐暗了,龅牙东看看西看看迟迟不肯离开。
直到最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翻开被子,掏出本小册子揣在了怀里。
月黑风高夜,却是匿踪逃命时。
三人潜伏在黑夜中,方刚首当其冲,弯腰弓背摸索着前进,零和龅牙有样学样紧随其后。
“想不到巡逻这么勤,把守的如此严密,看来真的是铁了心要抓住咱们!”零轻声道。
巷子出口处,方刚两记手刀,两名官兵应声而倒。
扶着他们左右支撑靠在墙上,三人继续隐藏在黑暗中向东南边的永安镇进发。
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三人走的都是那种了无人迹的小路。
永安镇长乐街尽头。
初冬的早晨,太阳还未升起,祁家大院门口站着三三两两的人,搓着手,不时还朝手里哈着气,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夜。
虽然穿着百姓的衣服,但就那一副副东张西望的模样即使是傻瓜也能在人群中分辨出他们来,也不知道这智商是怎么入伍的!
零,方刚,还有龅牙三人躲在一矮墙后面观察着情况。
“这帮孙子果然跑这找麻烦来了。”零咬牙切齿地道,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祁家这产业怕是...”龅牙话还没说话便感觉有双恶狠狠的眼神在盯着自己,只好岔开话题,“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们先去医馆。”零开口道。
这里的医馆自然指的是有厚朴坐阵的那间位于长乐街拐角处的梁氏医馆。
因为时辰还早,医馆还没有开门。
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可疑的人,零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梁大夫,一看到是零,赶紧把几人请进了屋里。
“祁少爷,你...唉...”梁大夫欲言又止。
后屋的厚朴闻声也赶了过来,“零。”
“现在祁家是什么情况?”零担心又急切地问着。
“祁家现在所有的生意都停了。高昌来的兵现在正守着呢!说是要抓杀害高昌官兵的犯人,也就是你!”厚朴不无担心地道。
“狗贼。竟然反咬我一口。”零恨得牙痒。
“对了,妹妹和母亲?”
“据我所知,玉儿和伯母都被拘在祁家大院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她们现在肯定担心得要死,我必须马上见到她们。”零一想到母亲与玉儿的处境就恨不得给自己几拳。
“祁家现在是被严防死守,要想进去难如登天。”梁大夫皱着眉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厚朴问道。
“说来话长,等我先把眼前的‘天’登上去,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厚朴点了点头。
“祁家现在果真是谁都不能进吗?”零扶着额头有些为难地道。
“是的,生人勿扰。”梁大夫道。
“除了胡氏酒楼每日往里送好酒好菜的人。”厚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零和厚朴一对视,看来二人想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