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夜里
黑夜中,难以视物,人们都在休息,城中除了打更人,可能便无谁还在了。
小八站在韩府的门前,灯笼的火光,映着他的容颜,冷漠的双眸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门卫。伸手测了测他们的呼吸还在,身体也没有冰凉。
“空气里还残留着些淡淡的味道,是迷药吧,二十一的。”
小八在心底猜测,也不该能够明白二十一的任务是什么了。
“你在找人吗?”
那个人的手就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声问着。如同鬼魅般,小八没有任何的察觉,没有任何的预兆。小八转过身来,低下头,说:“见过大人。”
院主站在小八的身前,黑夜中的火光将他的脸庞映照成橙红的颜色,他仿佛打趣般的说:“感觉不到有什么敬意啊,回去你的位置。”
“是,只是······”
“不用了,让所有人就地待命,对方已经设下阳石阵,以你们的本事,刚进去,就会被发现的。”
“属下告辞。”
院主站在门前,慢慢的推开大门,心中却是想着:阳石,这不是属于阴阳院的吗,难道,韩秦背后的不是散家?
小八侧首看去,只看见那人的背影,袖中的短剑被他悄然的收起,他暗自叹息:“没有一点破绽,这个人果然我还无法应对。”
······
······
许非盘坐在床上,闭着双眼,黑白两色隐隐约约的在他身上环绕。
许久,他睁开双眸,喃喃:“好像···有客人啊,韩诗那边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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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里,李氏一直都会做着噩梦,梦境里,都是韩秦死去的模样。
她很难入睡。
韩诗便陪伴在母亲的身边,现在深夜了,母亲才安稳的睡下,韩诗觉得很累,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母亲的房间,准备回去休息了。
看看窗外,原来已经是这么晚了吗?
······
······
院主步行的很慢,走的很随意,庭院里的夜风,吹起衣角,凉意无限。
“你是谁?”
或许是因为太过随意了,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当护卫们看见他的时候,却并不觉得是什么贼人,只当未曾见过的韩家人,毕竟韩府很大,也有许多庭院,住着不少韩家人,其中一些常年在外经商,只是近来韩秦死后,韩府在外的族人,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
只怕,走廊上这些侍卫,是将他当做了方才回到家中的韩家族人了。
院主微笑着,慢慢的走上走廊的阶梯。
护卫们见来人随意自在,笑容很是善意,便放下了戒心。只是院主慢慢的走来,走到最前面的护卫身前,却什么也不说的,自行的穿走了过去。
护卫要回身,却发现,自己再也说出话来了!
是什么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流出鲜红的血,连他的兵器都没看见···对了,是刺客吧!
但他,或者说他们没有机会了,院主走过他们的瞬间,十人的卫队就在黑夜之中悄然的倒下,除了十声闷响,却是什么也没有,他们甚至来不及叫喊。
“这样做,会更像刺客来袭,韩古倒是残忍。”
院主暗自冷笑一声,不过这等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而已,他也并不在意,这般多年,杀戮变成了一种习惯,或者说,他必须要学会的习惯,从十四岁开始以后。
真正的冷漠,在院主的脸上浮现,他继续慢慢的前行。
······
······
庭院前,一条石子小路,衔接的长长的走廊。
月光照射不下来,天空只乌云密布,风声更急切了,或许因为一场暴雨将至。
已经有些寒凉了,在这深夜之中,院主慢慢的走过走廊,自然,偌大的韩府不会不设防的,只是那些守卫,在他的面前,却和三岁小孩无异。
“好强烈的阴阳息,竟如此张扬。”
步下走廊的阶梯,落在庭院间蜿蜒的石子小路上时,院主平静冷漠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长期处于杀戮的人,常常会有两种变化,或变得冷漠异常,或极为嗜血。似易水院主,便是后者,只不过,他对于弱者没有任何兴趣,就像是嗜杀的人,不会因为踩死蚂蚁,而感到满足。
许非便等待在路上,静静的看着远来的‘客人’。
院主道:“便是你了吗?”
“易水,是吗?想不到区区一个刺客组织,却有着阴阳术师。”
“阴阳术师,便不能做杀手了吗?”
“自然不是,区区散家,入不得我等正宗之眼。”
院主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只是暗自想着:果真的是阴阳院吗?还是在诈我呢?
想着,他缓缓的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造型精致的火枪······
许非忽笑:“怎么?对付凡人的绝强兵器,你觉得,会对真正的阴阳术师有什么用吗?”
火枪是威力巨大的武器,对凡人和普通的魔族都有奇效,因此帝国大量制造用于装备在精锐的军旅上,至于帝国内部,这种武器是受到绝对的管制的,即便是城主也不准私藏,而在远离战火的帝国南部,这种武器就更加少见,不说私藏了。
黑夜中,无限的黑暗,火光炸响!
所有人都醒了,在这一声中,被惊醒,随之而来的,则是那不安。
枪弹快的根本令人无法反应,一瞬间,就来到许非的近前,只是他微笑着,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是在嘲笑对手这种方式的武器。
忽的,就只是夜风行过的一瞬。枪弹慢了下来,就像打进了深水中,越往里,受到的阻力便越大,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起弹道,和爆风的轨迹。
直到许非的眼前,黑色的枪弹,咚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阴阳院,万物凝流。”
“眼力不错,但,你今天走不出这里。说出你的主使者吧。”
院主感兴趣的问:“怎么,你是想说,你不知道。”
许非摇头说:“倒也不是,是谁我自然知道,只不过,有证据,不是更好吗?”
院主也笑了,笑的极冷,看着眼前的那人,内心却已经忍耐不住杀意了。事出有变?阴阳院?那又如何,只有杀戮强者,才有趣啊,不是吗?
夜风忽狂,黑夜无法继续的宁静下去。
死亡在张牙舞爪的冲来,谁会先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