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黑暗
十二岁的乎楚尔,非常的秀气,也很爱干净,部落里的其他男孩子暗地里常常笑话他和女孩子一样。至于为什么是在暗地里,却是因为乎楚尔的强壮,十二岁的他几乎已经可以和大人们比较了,加上葛晗大叔教的摔跤术,其他的男孩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天,就像是往常一样,乎楚尔和朋友们偷偷的跑出部落去外面玩了,因为部落里最近说四处有马贼很危险,所以禁止小孩子离开,只不过,乎楚尔和几个顽皮些的男孩子,却是不在意的,便是言令禁止,他们也常事偷跑出去。
直到黑夜,玩了一天的乎楚尔,知道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娘亲便不只是骂两句了。
“我们回去吧。”
乎楚尔大声了喊了一句,几个男孩子里以他为首,也没有人反对什么。
······
······
他睡了几天了?
几天来,那些少年人们来来往往,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人,又失败了多少人。
学无忧是成绩最好的人,迷梦和迷踪中表现十分优异,睡去了三日才醒,资质可见一斑。此刻已经被收入阴阳院中,更是拜在一位阴阳大师的门下,让人生嫉。只不过,人们却都还知道,有一人,可以和他并驾,甚至胜过他,如今,还在睡着。
不时,会有一些已经通过考核的年轻人,回到这座空地上,看看那处角落,算着时日。
“五天了。”
老人清晨来到这里,心中点算了下时间,已经是整整五天五夜了。
只见也有不少五天前和苏一询学无忧一同参加迷梦的年轻人,也是闲来无事的来看看,他们站在老人身后,却发出了惊呼:“先生请看!”
本安稳睡去的苏一询,此刻周身却起异象。
朦朦胧的雾气,开始环绕在他的周身,似是云烟一般。
老人却笑道:“吃惊什么,那是阴阳,他的身体此刻‘饱满’了,‘草席’吸取的阴阳不能在注入他的身体,便只能缭绕于外,等着他体内的阴阳一点点散去,再次注入,形成一个循环,这便证明了他对阴阳极高的适应。”
“资质很重要吗,老先生?”
老人说:“若是不重要,阴阳院何必这般繁琐。”
闻言,那些年轻人不禁有些失望,毕竟,谁人也不是苏道那等一等一的修行天才,大多数人能够拥有阴阳之门已是十分难得了。可,话锋一转,老人也不看那些年轻人的沮丧脸庞,道:“可是,再好的资质,也无法开启那道门。”
“老先生,什么···门?”
老人说:“阴阳的第三个层次,由祖师苏道所创,前无古人的阴阳境界,要打开那道门,资质已经不能决定什么了。”
说着,老人看向苏一询那边,又道:“还要睡到什么时候?若真如冬星院那个‘人’,祖师苏道那般,睡到身体无法承受,进入假死之状,那···可就有趣了。”
······
······
黑夜中起了大火,火光冲天。乎楚尔和母亲在自家的营帐中,母亲十分的害怕,紧紧的抱着乎楚尔。
乎楚尔睡眼朦胧,说:“母亲,怎么了吗?外面好吵啊。”
西扎第却没有回答,在帐篷中因为昏暗,乎楚尔看不见母亲几乎惨白的脸色,母亲什么也没有回答,她让乎楚尔站起来了。
乎楚尔一直很听母亲的话,便站起来了,西扎第打开帐篷里的一个大箱子,说:“乎楚尔,进去。”
“为什么?”
“别问了,快!”
乎楚尔很少见到母亲如此大声的呵斥他,也不敢犹豫,十二岁的他身形并不算是高大,很容易的就藏进了那个箱子里。
西扎第说:“不管发生什么,乎楚尔不可以出来!”
“母亲·····”
“答应我!”
“哦,知道了。”乎楚尔怔怔说着,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如此的急躁,不安。
很快,外边传来了声响。
却是一个族人的大喊声:“快逃啊,马贼杀进来了!”
草原的男人们在黑夜中已经奋起反抗,只是,他们是草原游牧民族中的一个小小的部落,总共不过几十户人家没有多少男人,而马贼数量众多,又是黑夜突袭自然不是对手。
黑夜里,火光亮起,人们纷纷往着四面八方逃窜开去。西扎第也想要逃出营帐,但心底又有些不安,便拿起了一柄小刀·······
看着那箱子,或者,那箱子里的孩子,西扎第的想法很决绝,外边又传来的声音,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
“南边有马贼!啊,那里也有!”
马贼是草原上比狼还凶狠的人,他们早盯上这个部落的时候,就一定做好的完全的准备。
······
······
黑暗里,每一秒都十分的漫长。
乎楚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总觉得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没准外边都已经天亮了。
“母亲也没说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外边应该天亮了吧。”
箱子内,听不到一点声响,乎楚尔并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隐觉得地面在震动,过了些许,又平静了下来。
乎楚尔用力的从里面打开箱子,这对他并不困难,蹑手蹑脚的从中爬出来,只是箱子的外边,却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般光亮,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想必是还没有清晨,仍然是在晚上吧。
“只过了一会吗?还没天亮呢。”
乎楚尔喃喃自语着,但看见帐篷里却没有母亲,他心底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黑夜里,母亲是去哪了?
掀开营帐的门帘,他看见的,是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景象。
部落里大门的前半部分的营帐全起了大火,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息,隐隐能够感觉的到,乎楚尔的家在部落的后方,或许便是因为这样,才幸免于难。
他转头四下看去,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地·······
入目处,是血和尸体。尸体都是他的族人的,而血在地上交汇在了一起,分辨不清。
“汗大叔,小拓跋·······”
跌倒在地的乎楚尔,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只是没有人回应。乎楚尔看见,小拓跋的双眼圆睁,往着这边看来,是那样的恐怖,或许在传递着,他死前的那种恐惧吧。
夜风吹来,极寒,更满是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