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石白
慢慢走上最顶层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但却有一头灰白色的长发,带着发冠,相貌普通到放在人群之中,便再也找不出来了。只是在座者,却无一人轻视。
阴阳一道上,看人相貌实在是太过浅薄了,真正的大修行者常是平凡模样,却有着惊世骇俗的修行。男子神色极为平和,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几乎看不到一点的情绪。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有人在座,心底暗暗念叨。
他便是南煌院第一任的首座‘石白’了。
只是在座者也有曾经见过他的人,此刻却不能不暗自惊讶,因为三年前的石白,可谓是锋芒毕露,就像是一柄从不入鞘的长剑,望之不凡,修行更是奇高。也难怪能在战场上,破开那道壁垒,一剑杀死魔族猛将。
在同一年,石白被帝院召回,三年以后再见,却恍如隔世一般。
“石白吗?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得?他···真是的是当年那个人?”
石白的身着和在座者一样,黑色绣金的华衣,但比较起来,他似乎还有些不习惯如此‘舒适’的衣裳,此刻他走到近前,像在座的五人点头示意,道:“石白,见过诸位。”
话声很冷,让人不知道怎么应接。
被称作‘小星’的年轻人连忙说道:“师叔就请入座吧,现在我也该向您介绍其他的师长了,想必您多数还不认识。”
石白默默的点了点头,缓缓入座,一边听着那年轻的人介绍,而他的目光却一直在眺望着窗外的远方。似是在那层层笼罩的黑云之中,有什么,正吸引着他的注意。
但难免,此刻的他给了他人傲慢的感觉。
······
······
晓云城位于南省边缘,距离南省的首城,南寒城自然是颇为遥远,即便是马车不停前行,但毕竟人数众多,有三百几人,那些快些的小路自然是不能行的,算算,莫约也有个十四五日吧。而如今,刚刚过了十天,离南寒城已经不远了。
只不过对于那些从未出过远门,即便出行也是奴仆成群的贵族公子来说,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不过看的出他们的厌烦,尤其是因为要和他人同乘。好在一日前,经过一座大城,他们买下不少马车。
隐隐的,这三百人的队伍里,也有了区别。
那些平民出身的年轻男女,自然是坐不起那些华车的,贵族的公子们也不愿和他们同乘,就像划开了两个圈子。
苏一询走到哪里到不会有人忽视,常常能够听见,人们讨论这个极美的公子。只是近来他却很少和那些原本熟悉的贵族公子谈笑风生,除了宋家的那几位公子以外,他几乎没和几个人说过话了。
渐渐的,他们觉得苏一询变得冷漠了。只有舒起和那个柳姓的少女才知道,可能,这才原本的他。
傍晚时候,队伍停下了,在原野上他们点起的篝火,毕竟远行,也不能讲究什么,想来今夜应是露宿于此了。
苏一询跳下马车,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随意的寻了一处坐下,闭目养神。
苏一询原本没有独自一人的马车,也是与他人同乘。只不过与他同乘的却是那些平民子弟,一路上原本和和气气,只是见到苏一询‘冷傲’的模样,久之,却以为苏一询不屑和他们为伍,一路上冷嘲热讽。苏一询也没说什么,只是和其他贵族子弟一样,购置了新的马车。
只是如此,却让那些人更讨厌了他几分。但以苏一询的性子,只怕也懒得和他们解释什么。
静静,晚风轻轻浮动。
耳边传来了些吵闹声,却是那些贵族女子们在讨论着些什么,苏一询睁开双眼,目光有几分恼怒的看向那边处。却不料那些女子见到苏一询目光看来,却更加欢喜,纷纷讨论起那位相貌绝伦的苏家三公子是在看着谁,反而吵声更大了些。
“怎么,很吵吗?”
舒起慢慢走了过来,从侧边时,就看见了苏一询有些不耐的神色,便知道他性子喜静,那些女子吵吵闹闹,自然是不喜的。
苏一询点了点头,道:“真是烦,这里还很脏。”
舒起四下看看,却疑惑:“脏什么?”
“倒处都是烟尘,脚下的泥土这般松软,很容易沾上。”
听着苏一询话声里的厌恶,他不禁一笑说:“你还真和南依说的那样。”
“什么?”
“她一直跟我说,你这个人啊,洁癖的毛病好像越来越重了。”
苏一询一皱眉:“不知所谓。”
篝火燃烧,炽热的光照在身上,晚间的寒凉被驱散了不少。
苏一询和舒起正谈着,从他们不远处,却跑来了一个看上去比两人略小些的少年男子,相貌清秀,只不过身着的却是最最普通的布衣。
“你···你们好。”
苏一询和舒起早已经发现有人向他们走来,只是,此刻他们应当是‘普通人’便装做不知。
舒起‘反应’了过来,笑道;“我们两个人聊的入神,也没看见小兄弟你过来,怎么,有什么事吗?”
少年似乎十分的拘谨,先是鞠了一躬,说:“我···我叫韩立,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两位公子。”
韩立的态度十分的恭敬,或许是因为平常在城里做工的时候,真的是习惯了吧,见到这些穿着华丽的贵族,就无法自然起来,显得拘谨,也木讷。
“是不是饿了·······”
在舒起诧异的目光中,苏一询发问。韩立也没想太多,连忙道:“公子真是聪明,我来,实在是饿了三天了,想说···想说两位公子能不能佘给我些吃的。”
舒起便有些不解道:“怪事,出来是城主不是给了不少银钱吗?加上队伍里每日也有做些饭菜,怎么就只有你,还饿了两天?该不是,有人抢你的?”
韩立连忙挥手,挠挠后脑勺,,脸红着说:“就是,银子都拿来买那些吃的了,吃了八天,都吃完了,每天的那些饭菜我只能吃个两分饱·······”
闻言,舒起一阵沉默。之后便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