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侍奉大靖以来两代君主,可谓忠心耿耿。
奈何当今靖王为人多疑,自李敖屡屡胜仗,便只赏金银,不赐封地,不加官进爵。
即便是如今赐婚,也不过是牵制李敖的手段罢了,李敖又怎会不知。
“恭喜将军。”
见李敖出来,副将李元双手抱拳,只面色微凝。
“怎的,连你都学会官场阿谀奉承一套?你明知这本就不是什么喜事。”
李敖冷笑,左右皆亲信,说话自然也无需再避讳。
“臣以为将军当以大局为重。”李元抱拳的双手一直未曾放下。
“我若不以大局为重,今日婚事便不会应下。”
话罢,李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身旁一众家仆想拦,却被李元挡下:“好大的胆子,将军岂是你们说拦就拦的。”
李元无心辱家仆,只当今君王于李家军种种,实叫人心寒,火气无处发泄罢了。
众家仆听此,也纷纷退下,不敢再言语。
……
流觞阁,轻歌曼舞,粉黛霓裳,一片热闹景象。
李敖亦是卸了一身金甲,改换玄色窄袖蟒袍,腰束金色祥云宽边锦带,长发以镂空雕花玉冠束之,眉宇间英气不减。
“恭喜将军凯旋归朝……”
一三十几岁,身着俗艳粉色牡丹刺绣衣裙的丰腴女人迎了出来,发髻间堆满的金钗翡翠叮当作响。
李敖不答,只于一四人方桌前坐下,一脚踏在椅子上,露出以金线刺之,且极为精致的白靴。
“我这就差人去请罂粟。”
“难不成你流觞阁能拿得出手的只罂粟一人?”
李敖挑眉看着面前脸上胭脂极重,爱财如命的女人道。
女人微愣,但很快脸上就重新堆满笑容:“当然不是,我们这儿贴心的人儿有的是,翠竹,去请扶柳来。”
“是。”
应声的小姑娘身着寻常对襟嫩绿长裙,年纪估摸不过十五,小脸俏生生的,只脸上巴掌大的紫红色胎记将其姿色生生掩了去。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便见一身着浅蓝纱衣,腰束白色织锦腰带,将其腰身衬的盈盈一握的姑娘由翠竹搀着,于红色楼梯上款款而来,人如其名,弱柳扶风。
李敖微眯着眼睛,将眼前人儿打量反复,娇媚有余,只病怏怏的样子却并不十分讨喜。
“姑娘,李将军来了。”
流觞阁后庭,是一片风景甚好的空地,亭台楼阁建了不少,只唯有一处,大片粉色极为绚烂,匾额也十分雅致,名曰“桃花坞”。
行至桃花坞之中,一八角琉璃顶的亭子建于水中央,一座浮桥与岸边相连,风光无限。
“回房为我梳妆。”罂粟起身。
只那垂着双发髻的丫鬟却有些迟疑:“李将军请了扶柳姑娘相陪。”
罂粟眼眸一垂,似听不见似的,行在那摇晃的浮桥上,也不用丫鬟青梅去扶。
上了岸,也再不提回房梳妆的事,径直去了前方的流觞阁。
李敖面前,扶柳喏喏的站着,不敢出声,也不敢迎上李敖的眼睛。
终于,李敖朝着面前美人伸出一只手,手指纤长、骨骼分明、只因布满厚茧,并不十分精致。
扶柳微愣,终还是将手放在了李敖的手中。
李敖只轻微用力,扶柳便猝不及防,跌入李敖怀中。
李敖右手扶住怀中美人儿腰,左手捏住美人下巴,于其粉唇上啄了一口,方才抬眼,与二楼一抹红裳四目相对。
扶柳不知,只含羞端起面前酒杯:“恭祝将军凯旋还朝。”
李敖张嘴,任由怀中美人将杯中酒喂了,又轻嗅几下,方道:“你身上的胭脂味,我喜欢。”
再抬眼,楼上的那抹嫣红却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