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沈陌找到atm取款机，将自己唯一一张银行卡插了进去，看了看余额，发薪水的喜悦一扫而空。

从上衣口袋找出早上曲柳写给自己的银行卡号，认真核对几遍，分毫不差的将房租转给曲柳后，眉头不觉皱的更紧了。

“五天内不把钱打到那张银行卡上，我也不知道会对你父亲做什么。”沈陌

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几天前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伸向退卡键的手就这样顿住。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找通话记录后拨了过去。

在电话响了十几秒的忙音之后，终于接通。

“沈小姐，怎么，想通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很得意，似乎早就料想到这样的结果。

“我爸怎么样了？让他接电话。”

“放心，老爷子在我们这里好的很，要是早这样不就好了。”

沈陌攥拳：“让我爸接电话。”

“小陌，小陌，你快给他们转钱，快给他们转钱。”听声音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

“听着，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善后，今后，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话罢，沈陌挂了电话，核对手机短信上的卡号，一万五千块转账成功后，卡里只剩下五百块。

无力的靠着取款机对面墙壁瘫软下去，思绪就这样飞回很多年以前。

母亲病重，父亲竟然为赌，打上母亲死后器官的主意。

“你当真狠心到连个全尸都不留给母亲？”

当时还是个小女孩的沈陌拼死护住母亲，父亲也终是没能得逞。大概就是从那时起，那份父女情义便摇摇欲坠了。

此后沈陌的日子多为颠沛流离，泼油漆、被债主堵在家门口不敢回家、电视剧里的情节她都实实在在的经历过。

至于如今性格的冷漠，我倒是不知是怪罪于沈陌自己还是生活。

沈陌回家时天色已经黑透。

“回来啦。”听门口处有响动，曲柳柳循声望去。

沈陌站在门口，看着正忙着往桌上端菜的曲柳柳微愣。

如此温馨的画面，她大概已有五年时间没经历过了吧。

关上门，紧走几步，将曲柳柳紧紧拥入怀中，嘴中呢喃着：“谢谢你曲柳柳，真的谢谢你。”

沈陌大约174,高出曲柳柳足足十厘米。

此时两人相拥，若不是沈陌的长发证实其性别，倒更像情侣多一些。

曲柳柳笑，轻拍沈陌后背：“都累了一天还有心思煽情，赶紧洗手吃饭。”

沈陌应了，便松开曲柳柳，转身去卫生间洗手。

……

夜色婆娑，黑白斑驳。

沈陌看见，疆场之上，横尸遍野，独一抹红衣翩翩其上，宛若血中盛开的红玫瑰，极为阴柔妖媚，却让人心安。

“别走。”

一舞毕，那一抹红翩然远去。

沈陌伸手，想去拦她，只再睁眼，窗外繁星点点，夜色正浓。

不觉微微叹气：“竟然是梦，近来，怎么老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辗转反侧，却再难入眠。

那一抹嫣红好似刻在脑中似的，美人脸，似有泪涟涟。

“不是该梦见帅哥方才印象深刻么？我倒好，人生经历曲折离奇就罢了，做个梦也不同于常人。”沈陌自嘲。

忽听屋外有踢踏的脚步声，随后客厅泛起一丝微光，自沈陌房中门下边的缝隙投射进来，猜应该是曲柳柳起夜。

当屋外重新归于静谧，沉寂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沈陌努力的强迫自己睡去。

莫名的想要继续刚才的梦境，再看一眼梦中红衣女子。

问一句她为何于尸横遍野的战场起舞？

为何眼中泪水涟涟？

难不成，这遍地的尸体中，有她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