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情况不用看,手感上可以感知,照镜子看到的不会太美好。
宋叶叶仰躺在床上,盯着茅草屋子上边漏下来的一缕阳光深深叹了一口气,烦恼的时候,她喜欢放空自己。
可是,咕噜噜,五脏庙强行打断她的减压,提醒她要去吃东西,一点点挪下炕头,宋叶东倒西歪走到门边,探头看出去,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
小院子里一整圈都是茅草屋,总共十间,中间院子是黄泥土地,偏西一角围着篱笆,里头养着鸡鸭,此时家家门窗紧闭,似乎没有人在家。
“咳咳……”轻微的咳嗽声从隔壁房间传来,宋叶扶着粗糙的砖墙一步步挪到窗边,窗柩没有关严实,宋叶用手扒开一角,看到房间炕上斜躺这一个女人,大夏天的身上盖着厚棉被,屋子里一股子药味窜进鼻腔。
宋叶想走开,可是心里却突然生出一股伤心,好似里头的女人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女人脸色蜡黄,小声的咳嗽也好似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消瘦的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她努力伸着手想去够一米远桌子上的陶碗,里头还有一些水,可是手臂不够长,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宋叶鬼使神差就推开了门,迈着不稳健的步子走到桌边帮女人拿了水。
无声之间,那女人怜爱的目光似乎要溢出泪水来,她捧着宋叶拿陶碗的小手,颤巍巍道:“叶子乖,娘知道你懂事,不过你别乱走,容易摔着。”
娘!
宋叶身子一僵,看着面前的刘华愣愣没有反应。
两世为人,宋叶第一次见到娘,竟是这般虚弱消瘦,还卧床不起。
不过她的手很温暖,握着自己小手的力道很轻,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珍宝,而细看之下,她的眉眼十分好看,清秀婉约,粗布麻衣也别有一番韵味。
“娘……”宋叶试着开口唤她,声音梗在喉咙里,沙哑而又低沉。
刘华摸着女儿的小手,看见她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关切道:“叶子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娘,娘没用,不能给叶子出头,娘……”说着说着,刘华却是红了眼眶。
宋叶赶紧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一口黄牙丑得要命,她安慰娘亲,“娘,我饿了,我去找吃的,待会也给你做点。”为了不让她担心,宋叶决定不让她知道自己落水的事情。
可是,刘华却是突然颤抖了起来,瘦得格外大的眼睛圆圆睁着,直勾勾盯着宋叶,口气激动,“叶子,你说话利索了是不是,再说说,再跟娘说说话。”
宋叶无奈,对这具身体以前的糟糕状态感到头疼,看来改变迫在眉睫。
安抚好病重的娘亲,宋叶迈着腿挪到门口,放眼看去,整个云山村条条土道尽收眼底,那种浓烈的乡土气息,落后的山沟印象猛烈冲击进她的脑海。
云山村坐落在云山山脚下,四面环绕着大山连绵起伏数百里看不到尽头,山里除了黄泥毛坯房就是稻草屋,条条黄泥土路通往乡间的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隔绝于世外的村子就像是沉静在旧时光中的一副画卷。
可是,这对于习惯了电脑,手机,汽车,地铁的宋叶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她愣愣站在门前,一副小白菜地里黄的苦哈哈模样,一些路过的农户瞧见了便上前打趣,“丑丫,听说你掉水里了,如今没事了,怎么脑子还是不好使呢。”
你脑子才不好使。
宋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如果不是肚子太饿懒得说话,她可不会任人嘲弄,扶着门框一点点迈开步子,宋叶无视农户几人惊诧的目光朝着森林那边挪过去。
几人面面相觑,半天才幽幽道:“丑丫刚才是瞪咱们吗?”
“……或许吧。”旁人若是做出这个表情必定是在嘲讽,可丑丫在她们眼中是个弱智的孩童,这等有智商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黄泥土路坑坑洼洼不甚平坦,路上还有许多碎石子,宋叶极为不习惯简陋的草鞋,脚底板被石子割到一片火辣,半路她坐在路边的草丛边脱下鞋子,被自己惨不忍睹满是老茧的脚感到无奈。
索性茧子够厚,不会割破皮肤,宋叶也就暂且放着不去管。
一路上遇见的大部分村民都是粗布短衫,腰间系着汗巾,扛着锄头,带着草帽,皮肤黝黑而粗糙,乡土气息十足的乡下汉子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