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痴江媚,盅酒长生醉,无客来瞧榭景,怒碎花瓷,满含春厌泪。
——浪雪无痕
郗婉人深知君惊鸿傲人脾性,也不语,低首盯着那晃晃火焰出神,又心知不敢过度,故而时不时还注意一下周围动静,君惊鸿似是毫无警惕感,笑眯眯托着下巴望着四处。
“来了。”
郗婉人察觉有脚步声,昂首急急言道,然发现郗渺人已起身站立,面容严肃认真,显然要比她反映速度快得多,郗婉人心下骇然,明明姐姐要比自己脱离万恶谷早多年,没料到这警惕之心是丝毫不差。
郗婉人这一语落在那些人耳际,那些人也不再遮遮掩掩,飞身落至二人面前,君惊鸿折扇侧手一收,目光斜斜瞅过去,此番前来人有十数,个个身强力壮,唯有角落一女身形娇弱,不过万恶谷所在之人哪能真有弱者?君惊鸿并未放松对那女子态度,细细感受对面那些人身上气势。
拼尽全力还是可以一试,君惊鸿挂起笑颜,眸子化成惊鸿之月,里面灿灿生辉,灼伤对面眼眸,他们纷纷对其不满,明明强敌在前,还能笑得出来?这不是轻视还是什么?
君惊鸿哪里会顾及这些人心中所想,挥手示意郗婉人动手,郗婉人见此颔首侧身抽出青霜利剑,那银光在夜幕惊闪而过,只见郗婉人身影如鬼魅一般接触那些人身际,转眼间收割数人性命。
君惊鸿不甘示弱,紧随郗婉人身后消散在人群之中,一时间那些人瞅不见君惊鸿身影,倒是那原本看之娇弱的女子,眉宇间划过凌厉之光,手脚利落将君惊鸿身边之人踹之几尺之远。
“倒是厉害。”君惊鸿抬眼望着正用剑抵着自己扇的那位女子,不禁出声赞叹言道,这女子可比那些男子机灵许多,君惊鸿刚赞叹完眸光停滞在扇边缘那道裂缝之处,脸上浮起一抹怒容,这扇可是她最爱,如今因打斗受损,她绝不会饶过此人!
“抱歉,待我出谷后你假若还能在谷内活着,我便赔你一把更为上等的折扇。”
那女子观之君惊鸿神色深知不妙,心怀忐忑言道,这男子武功与她持平,然另位女子武功傲人,若是真想打斗下去,她不见得会占便宜。
“你可知上等折扇多耗时耗力?”君惊鸿眼底飘过痛惜之色,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用扇做武器,这才会到如此地步,不过这女子她也不会放过,思及此君惊鸿眸光掠过杀意,似是恶鬼袭来,吞噬万千星辉。
女子见君惊鸿动此杀意,忙出声欲言自己身份,区区一折扇对她而言毫无难事,可此时君惊鸿哪里肯有耐心听女子说闲话,俯身拾起另把适才躺下之人的剑,手迅速挽起一优美剑花,顿然化作星雷剑雨,朝着女子劈过去。
而这一切被一衫白影出手拦住,那白衫仅仅一扇便将君惊鸿骇人攻击化解,君惊鸿凝眉定眼望过去,竟是白修!
君惊鸿怒容满面,哪里会顾忌到白修还在此处,她不能够容忍能够毁坏自己宠爱之物的人还能无损活着,再动身想拿下那女子,白修眉眼冷漠,上前做出他此生完全不可能做出的动作。
“啪!”
这一声响起,惊得数人安分下来,一致瞅过来,望着君惊鸿那侧颜慢慢展现出的红印愕然,又望着另一边的白修,更为惊悚,他们不就是想拿新人两个人头吗?怎么还把白修招惹出来了?而且这场景,有点诡异……
那女子低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微笑,似是阴冷。
“师傅,你为何……”
“别叫我师傅,我没你心性如此恶劣之徒。”白修眼眸深处尽藏万年冰山,冷冷别过脸,都不想留给君惊鸿一眼神,君惊鸿听闻此言颇为委屈,这些人分明是想要杀她的,她怎么拿下他们反而被责骂?
白修也不管君惊鸿心底所想,扭身盯着那女子目光沉沉言道:“明日来拜我门下,这万恶谷也该有后人了!”
话音刚落,人群纷扰,谷主这身份!可顶外界一国之相,从此无忧,他们怎能不羡慕嫉妒?
君惊鸿对谷主之位没半分兴趣,只是不解白修此举何意,想问白修,然那人面目冰冷,对她言语作势无视,让君惊鸿忍不住咬牙切齿,更想想刚才那性情恶劣之评,顷刻间怒火万丈,也不管郗婉人在做何事径直随在白修身后。
“可随我后。”白修淡然言道,也不拒绝君惊鸿这份好奇,转身消逝在原地,君惊鸿脚步轻点跃然起身,跟白修在木屋湖边站至良久。
白修目光深长悠远,望着清幽湖面沉默,而后他动了,他轻抬脚,在君惊鸿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将其踹到湖里。
霎时间湖面波纹阵阵扑开,有水浪溅至几尺之高,人影跌落在湖水里,那波澜痕迹能隐隐看出挣扎之象,待君惊鸿从水里出来,已是锦衫全湿,显露出女子消瘦身材,好在衣衫颜色深沉,瞅不出春光无限。
君惊鸿烦躁将一头乌发甩至身前,额头还有水滴划下,一滴一滴从下巴滴在胸前,她眉眼冷清凝视着那把她踹到湖面的人,抬手正欲指,又趁着那人未发现赶紧放下,这可不符君子风度。
“白修,你!”君惊鸿怒声喊道,恨不得现在就冲至白修身前,将他撕个粉碎,可目光触及白修那面容后,蓦然噤声,她胆子惊人不假,然白修此人要比她爹爹可怕至极,她打心底怂这个师傅的。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份?堂堂南锦谋士,应以民生为己任,忧国忧民忧天下,可你看看你,居然为一些小利对人痛下杀手。”白修终于言出自己心想,冷脸呵斥君惊鸿,他甚至都觉,刚才下手太轻!这样的徒弟,怎么说也要打个半死!
“她是敌人,你是这万恶谷还不懂你这规矩吗?她来我那可不就是想拿我人头?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仁慈?”君惊鸿听到白修荒唐之语差点嗤笑出声,不咸不淡言道,眼神中还夹杂着对白修失望之心。
“可她是人,作为谋士,你不是常常念叨对黎民百姓要怀有仁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