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荣幸,住院部大楼前的草地和周围几个花园都是我的管辖范围,我每天的兼职工作也非常简单,带着我手下的人定时定点进行除草、修花和浇水等工作。
待在疯人院的日子,似乎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压抑,虽然这里我能说话的人没有几个,但是并不影响我的愉快生活。
工作之余,我和小燕总能在花前月下,从星星月亮谈论到人生理想,再从诗词歌赋交流到天下格局。
“阿福,那边的花坛还没浇水呢,快点过去补上,待会别让花都焉了。这小子就想着偷懒,干活总是马马虎虎的。”
“阿旺,干得不错嘛,继续努力,下个月争取给你涨工资。”今天天气还不错,我正在检查工人们的工作情况。虽然他们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但我好歹也得尽职尽责才行。
“砰砰――”突然有个健壮的工人一脚踹过除草机,大喇喇地坐在了我的身旁,十分不爽地冲我吼道:“什么破机器,用一会就卡住,妈的,下午去给机器加点机油,听见没有?”
“喔好的,没问题,这种小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唯唯诺诺地伺候着这尊大佛,右手和右手分别递上了打火机和茶杯:“那杰哥您现在是想先抽根烟呢,还是先喝杯茶呢?”
张元杰是工人里身体最为健壮的一个,同时也是脾气最为火爆的一位,要是不把他伺候舒服了,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如今居然有人敢骑在我头上发号施令了。
杰哥接过茶杯后,舒畅地躺在了草地上:“那个啥,小林是吧,得的什么毛病,居然关在这个鬼地方?”
我可没有给陌生人套近乎的习惯,就随便糊弄道:“呵呵,没啥,就是一般的小毛病,治疗个把月就可以出去了。”
“你还给我装,哼~”杰哥顺势点起一根烟,眯着眼对我说道:“据我所知,小燕照料的病人不是身份特殊,就是病情特殊。如今那小护士可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天天都围在你身边转,你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不成?。”
我去,低调懂不懂?个人魅力这种东西,我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了。
没想到这个杰哥眼光还真不一般,我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装疯卖傻:“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病得这么严重呢,小燕姐居然会形影不离地跟着照顾我。”
杰哥没有再说话,抽完烟之后,一个人就摇着头离开了草地。
其实待在这精神病院还是有好处的,那就是随处可见*的人性,原始的人类是完完全全的利己生物,道德是社会进化后的产物,简单来说,这里的各种现象也是社会角落的缩影。
比如说有个病人经常打着伞蹲在草地上,我抱着好奇心也撑起一把伞,学着他的模样在草地上蹲着,差不多过了有半个小时吧,他终于转过头主动和我说话:“喂,你是新长出来的蘑菇吗?”
尼玛,头一次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别人给碾压了……
“啧啧,哇噢――”每当周围的人发出这样的下流的赞叹声,同时眼神里还流露着最原始的欲望时,我就知道一日一度的“大戏”立刻就要上演。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丰满的女病人,当她昂首挺胸信心满满地走出人群时,只见她全身衣不蔽体只穿着内衣和内裤,迈着标准范儿的台步,差不多快走到草地的中央时,一个靓丽的转身poss,清晰可见她胸前的丰硕颤颤巍巍地抖动着,大片裸露的雪白仿佛在抗议,汹涌的波涛随时有可能裂衣而出!
在场的病人们用力拍着巴巴掌,欢呼着庆祝这激动人心的表演秀,而男护工和保安们却无不怔在原地,神情呆滞、垂涎三尺,瞪得铜铃一般大的眼珠子都快掉在了地上,常年难进女色的他们,脸上写满了对*的冲动。
我在小燕那里了解到,这个女病人叫做艾米莉,她在发病前算是二线的内衣模特,为了在明星道路上更进一步,不惜主动和某导演进行“潜规则”,可是没等她的明星梦开始,就被狗仔队揭露了奸情,星途破灭和名声扫地的双重打击,让她很快抑郁成疾,慢慢地就患上了人格分裂……
这真是浪费了人才啊,这么好的身材,眉清目秀长得也不赖,怎么会想不通去傍什么导演呢。现在好了吧,看她走t台秀的不是一群没有品位的色狼,就是一群神志不清的白痴。
好在最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两个虎背熊腰、体型堪比北美狗熊的女护工拿着扫帚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她们的眼神非常的复杂,既像是愤怒又像是嫉妒,不时还扯着嗓子吼道:“你们这帮瞎了眼的下流胚子,瞅尼玛啊瞅,小时候吃奶没吃够啊?滚回去找你老母!”
南方的夏天,中午有着说不出的闷热与压抑,墙角只有一台老式风扇“吱呀吱呀”地工作着,我躺在凉板床上,心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
“咚咚――”房门很快响起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我翻身起床赶紧去开门,果不其然,这么野蛮的只有张元杰一个人。
“杰哥你好,什么风把你吹到这个地方来了?”
“嗯。”张元杰只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就走进了我的病房,他随便拉来一根凳子坐在了我的床边,像是跟一个老朋友聊天一样:“小林啊,我觉得你的病似乎没有医生说的那么重嘛,很有可能是误诊呢。”
我的不免一阵激动,心说等了这么久,总算让我遇见个正常人了,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他一个医院聘请的临时工,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关心我这么个好不相关的人。
“杰哥,这谁说不是呢,不过咱病了就是病了,只要配合医生治疗,相信最终还是能够痊愈的。”我生怕他是王主任派来试探我的,随口说些好话就给搪塞了过去。
“哼,又是个配合治疗,也是难怪医生不发愁,看来这破医院里的疯子真的是越来越多。”张元杰不爽地瞄了我一眼,表情里略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过很快他又站起了身来,毫无生气地说道:“待会去修除草机时我和你一块去,免得你笨手笨脚的,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岔子来。”
“好的,没问题,杰哥慢走啊。”我一时半会听不出他的话里藏着什么玄机,只得点头答应着。
我目送着杰哥走出房间,可就在房门即将合上之际,一张照片突然掉在了地上,我赶紧对杰哥提醒道:“杰哥,等一下,你的东西掉了。”
谁知道杰哥这是故意要把东西掉在这里,他是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那是你的东西掉了……”
这感觉怎么有些熟悉呢?我拾起照片一瞧,是一张我和小燕在草地上散步的照片,不过重点却在另一个地方,我的手刚好伸进了她护士服时,这个瞬间居然被杰哥给抓拍到了!
我很快陷入了沉思,想想这一切,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修理处的负责人沐大叔是医院的内部人员,看起来不大的地方,却负责着这个医院各种小故障,之所以说这个地方比较重要呢,是因为这里存放着大量的维修工具,例如扳手、改锥、榔头等,如果不小心落入了精神病手中,这些工具就很有可能成为伤人的凶器。
杰哥走在我的前面,对着沐大叔很是热情地迎了上去,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的,没一会儿他们就颇为熟络地蹲在路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天来。
而我则是很低调地一个人走进了修理室,默默地给机器加起了机油,我回头瞧向聊得火热的两人,然后飞快地把修理架上的改锥和扳手放入了除草机的水箱,临走之际我又若无其事地把一包图钉揣进了裤兜。
五分钟之后,我推着除草机走出了修理室,心气平和地说道:“杰哥,机油加好了,机器应该也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沐叔,那我们就先去工作了,下次再陪你聊天。”杰哥做了告别之后,走到我的身边,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林,咱们走吧。”
我和杰哥自然没有呆傻地去工作,而是回到了我所管理的器械室,杰哥在门口悠闲地抽完一支烟,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人注意,才把门靠在背后关上。
“小林,怎么样,东西都搞到手了没?”直到这会儿,杰哥终于露出了急切的表情。
“我办事,你放心,嘿嘿。”我慢慢地揭开了水箱的盖子,捞出了里面的扳手和改锥,接着又掏出了裤兜里的一小盒图钉。
“干得漂亮!哈哈,这样一来,咱们就大大地提高了成功的概率。”杰哥的双手不断地玩弄着工具,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我是为了救我的妹妹才来到这个鬼地方的,根据打听到的消息,我估计她应该是被关在医院里一个秘密的地方。”
“秘密的地方?也就是说其实你也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我思索了一阵子,咬咬嘴唇后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不过也不能十分的确定。”
杰哥摆摆手,叹了一口气:“没事,你说吧,这医院差不多快被我搜了个底朝天,说不定我妹妹就关在你知道的那个地方。”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对着杰哥伸出了右手:“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我自然坦诚相待,那个地方就在治疗中心的地下室,而且只有医院的内部人员才能进去,如果硬来的话,我担心你恐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