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抱怨了,小林,你快去开车。真他妈的累……”杰哥大口喘着粗气,已经累得直不起腰,只好把怀抱里的女人暂时交给了赵爷,这时我才看清楚杰哥的妹妹长什么模样。
这怎么可能?震惊!绝对的震惊!她居然就是我“梦境”中的那个疯女人,那天她在草地上发病时,碰巧对旁边的我诉之了疯人院的恐怖真相,之后又遭受了保安队长的变态凌虐。此后我对她失去了任何音信,没想到她原来被关进了医疗中心的地下实验室里。
“还不快走,小林,还愣着干什么?”杰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再一次催促我。
我的内心五味陈杂,着实有股说不出的纠结,可当下这情形又让我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继续往停车场跑去。
这次的动静不小啊,可以说已经惊动了整个医院,身后有不断赶来增援的保安,同时医院上空也拉响了嘶鸣的警报,还好停车场地处偏僻,一路上几乎没见到保安。
我一脚踹开拦在停车场路口的保安,飞快地赶到车前,一拧钥匙发动:“快上车,咱们没什么时间了。”
等到所有人都上车后,很快出现了问题,居然超载了!原本这车上就有小燕和艾米莉,现在加上我、杰哥兄妹和匆匆跟上的赵爷,这辆车里一下装了六个人。
杰哥发现了躺在后排的艾米莉,不满地对我吼道:“妈的,你怎么把她也带上了,逃亡路上还有心情玩女人啊?”
“大家都是受害者,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只得小声回应,然后一脚踩下油门,整个车猛地就冲出了停车场。
坐在副驾驶的赵爷却是一脸的嘻嘻哈哈,眼睛里一直闪烁着激动不已的精光:“别介别介,小伙子风流倜傥,难免会有小情人的,别看我现在这么落魄,可外面还不是好几个姘头呢。”
谁知道杰哥就像吃了*一般,指着我们破口大骂道:“你们知道个屁!这破医院可是建在深山老林里的,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八十多公里,多带一个人,就意味着车要少跑十公里,你们难道都想被抓回来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仪表盘,指针显示油量不足四成,情况可能比想象中很加不容乐观啊。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不放弃一个人下车,我们可能都逃不出去。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小燕,咬咬牙说道:“没事,待会过了第一道关卡,就把小燕放下去,她毕竟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出口的第一道大门就像水库的闸门,高大而坚实,硬闯是绝不可能出得去的。进出这里只能依靠人脸识别系统,所以通常没有几个保安看守在这里,当我们的车刹停在门前时,只有一个保安站了出来,对我们过来盘问:“你们什么人?赶快下车接受检查。”
我对赵爷使了一个眼神,然后磨蹭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门下车去,我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制服的衣角,不紧不慢地说道:“嘿,兄弟别紧张,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这保安一脸怀疑地瞪着我,没一会眼神又转移到车厢里,或许是他神经太紧绷了,居然没有留意一旁偷袭的赵爷,“咔”赵爷毫不留情地将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脑袋上,然后一脚给踹到了路边去。
我赶紧打开后座车门,把小燕抱下车,然后用她的脸对准了识别系统,“扫描通过,允许通行。”电脑发出指令后,钢铁围篱一般的大门这才缓缓开启,我百感交集地把小燕放在地上,再次坐上车后内心却被彻底释放,恶向胆边生,我兴奋地踩下油门,车继续嗖快向前飞奔。
前面就是最后一道大门,拦路的不过是普通的禁行杆,只要我们车速过快,直接撞开横杆就能冲出去。守门的人应该是接到了消息,两个保安已经在路中间放置起沙桶路障。怎么办?是直接冲过去?还是下车去搬开路障?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有稳重的赵爷伸手按住了方向盘,厉声说道:“不要看前面,油门踩到底,直接冲过去!”
我心底一横,想着反正也是拼了,赶紧闭上眼一脚将油门踩死,“咣啷”、“啪啦”我能感受到车头在不断地将前方的障碍物撞开,三、二、一倒数之后,我睁开了双眼,发现我们已经行驶在湖心岛连接岸边的独桥上。
即便挡风玻璃上已经长出了蛛网般的裂纹,也不能抑制住我们内心的狂喜,我捶了下胸口怒吼一声:“干得漂亮!”
喜出望外的赵爷更是激动地一拳打碎了车窗玻璃,乐滋滋地迎风欢呼:“老子终于出来了,嚯嚯,花花世界给爷等着!”
穿越五六百米的独桥,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听着暗夜中冷风吹拂起湖面的浪花,“哗哗”的音律比任何时候都要沁人心脾,似乎自由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嘭――”整个车身突然失控,车头向左前方倾斜而去,糟了,车胎爆了,等我反应过来时,脚底赶紧猛地踩下刹车,可是车还是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带。
“门都撞坏了,快打破车窗玻璃,快点,不然来不及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的只有杰哥,只见他用外套抱住拳头,用力往车窗一砸,先把他妹妹推了出去,然后自己再灵活地钻了出去。
而赵爷的反应更是让我吃惊,被撞得头破血流的他临危不惧,他一个猛扎从车窗冲出,然后靠在车门上把体恤衫撕成布条,包裹在脑袋上止血。我自然也不能干愣着,起身一拳打破了行同虚设的挡风玻璃,也是很快地从引擎盖上爬出了出去。
当我再次站在地上时,内心已经凉了半截,在路灯的照射下,又一个熟人正站在路前,戴着偏歪的警帽、烟头下满口的黄牙以及那奸诈的笑容,不是保安刘队长还能有谁!
我整个人无助地瘫坐在地上,对于逃跑已经失去了信心,这一切究竟是阴谋,还是梦境,亦或不过是我的臆想,不管如何,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可怜虫,深陷于楚门的世界,永永远远都找不到出口。
“想要逃跑是么?哼~本队长早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刘队长把烟蒂往地上一扔,然后用脚狠狠地碾踏着,接着又用屠夫般的眼神看向了我们。
一道黑影在我晃过,直扑刘队长而去,原来是赵爷已经陷入了狂暴状态,只见他怒气冲天嚷道:“干你大爷的,居然敢跟你赵爷玩阴的,看我不弄死你。”
刘队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两个爆脾气就扭打在一块,在黑灯瞎火里你一拳我一脚地干架,一时半会间竟然还胜负难分。
“你被撞傻了吗?大难临头各自飞,趁这个时候还不快走!”我的后背很快被人踹了一脚,转头一瞧原来是杰哥,此时他也颇为狼狈,手臂和脸上的擦伤随处可见,背上还背着他的妹妹,正步履蹒跚地向前面走去。
对呀,我的内心似乎还残存着一丝不甘心,凭什么我就要对不公平低头,就算是在梦境里,就当是最后的疯狂吧,无论如何都要再拼搏一次。
没怎么注意,车头的引擎早已经冒出了黑烟,看来不一会就要迸出火星,油箱也已经被撞破,滴答滴答撒落一地,有股不详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
我捏紧拳头,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杰哥背着他妹妹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我恍惚之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车里还有一个人!
几乎没有迟疑,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汽车,粗暴地踹开车门,一把拽出艾米莉,将她抱了出来。几乎在这同时,我又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糟了,汽油泄露了!
我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啊,那样的话,我抱着她就能跑得更快些。
“嘣嘣――”汽车在我身后不到五米出爆炸,人腿跑得再快终究快不过气浪,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袭向我的后背,就像是坦克撞破围墙一般,我和女模特一下子就被掀翻在一米多远的路前。
忍着背后传来的剧痛,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再坚定的意志还是敌不过疲惫的身躯,打架的双眼皮缓缓合上,我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身上的酸痛感似乎还有部分残存,即便是抬起头这样的简单动作,仿佛也要费尽我全身的气力,微眯着眼,恍恍惚惚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居然还是熟悉的环境!昏暗的房间,整洁的书桌……
这不是我的病房吗?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仍然是在梦境中?我有些难以置信,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深深的怀疑,我发出了不甘的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玩弄我?这种游戏有意思吗?”
“哟,小伙子火气蛮大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我传来,我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嘲讽和怜悯。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我转过身去对那人发出了质问,可当我看见那张脸时,整个人却愣住了,他居然戴着一张《v字仇杀队》的头像面具,那轻蔑的笑容,标志性的三撇小胡子,诡异得直让我牙根发冷。
“嗯~”面具人十指交叉,顶靠在胸前,眼神沉沉地盯着我:“你就这么觉得这是你的房间?”
我仔细环顾一周这昏暗的房间,很快就发现了端倪,除了书桌和一些装饰有相似之处外,这里确实不像我的房间,比如,我的房间应该要小一些,而这个房间却大了一圈,原本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如今却放了两张单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