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说,杜若兮心中也有些失落。
寂静庭院外,传来隐隐约约的鼓乐声,一阵阵地撩拨杜若兮烦闷的心神,杜若兮开口问:“是什么声音,这么一早便如此吵闹?”
杜兰笑道:“是胡同前的神社在做祭礼,一年一次,一次一月,听说神社里的那棵神树可神了,有不少人花钱参拜呢。”
杜若兮口中喃喃自语:“神树?…”
“好了,我先去娘那里帮忙,自己先自己待着。”
待杜兰走后,杜若兮伏在桌案上思索,蓦然,她似记起什么,小跑到床前翻箱倒柜,最后从柜底翻出一只被红色锦帕包裹的细银镯,眸光灵动。
随后,杜若兮拿着镯子春光满面地夺门而出。
“兮!…”阿钊一声还未叫出,那一抹倩影便消逝在眼底,毫无踪影,他心中思索,如此着急是要去哪?
阿钊知道她醒来后就有些昏昏沉沉,总归是放心不下,便一同偷偷跟了去。
城镇里最热闹的长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杜若兮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径直走进一家当铺,上下打量一遍呼喊:“掌柜可在?”
阿钊静默躲在店外远观,她为什么要去当铺?
“姑娘是来当东西?”掌柜闻声从二楼下来,看着张望四周的杜若兮。
杜若兮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只细银镯子,“你瞧瞧,这能当多少。”
掌柜接过镯子,接着阳光仔细端详,却又不时瞟了杜若兮几眼。
“咳咳…”掌柜拿着镯子清了清嗓,双目微眯道:“二两。”
“二两?”杜若兮娥眉微蹙,她对这时代的特价也不太了解,只是觉得这镯子也是银的,应该也有二两吧。
掌柜却一脸正色道:“别人的镯子都是一对儿,你这单只本来就不稀罕,能给你开二两已经不错了,怎么?你要觉得少,可以不和我做生意!”
说着掌柜便将镯子塞还给杜若兮,杜若兮有些着恼,这掌柜当她年纪小没见识吗?
“这镯子上印刻的花纹精致,看色泽就知是纯银打造,品相极佳,去铺子里卖个十两都不成问题。”
掌柜听了眼眸一暗,没想到这小姑娘懂的还挺多,他佯装生气,语调不悦道:“我这是当铺,你又不是死当,自然当不了这些钱。”
“我知道,但也不至于才二两吧?你这是讹人!”杜若兮越说越来气。
“爱当不当,总之就值这么多!”掌柜的见糊弄不过去,当下便装作皱眉赶人。
杜若兮气极,咬了咬牙:“二两就二两吧,我急用!”
奸计得逞,掌柜暗自一笑,抬手便要去取杜若兮手中的镯子,不料突然有人捷足先登,将镯子夺走。
杜若兮猛然回身,身后站着阿钊,阿钊看着她道:“你怎么在这儿。”
阿钊盯着掌柜,面带笑意:“原来堂堂济世当铺做生意如此不诚信,还要坑骗个小姑娘。”
杜若兮刚想说话,就见阿钊侧头朝她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她一拍桌子道:“好啊,我要出去给你扬扬名,好让外面老百姓都有个数。”
“唉,等等,五两,最多五两,不能再多了。”
拿着换来的银子,杜若兮满心欢喜地走出当铺,手中颠了颠钱袋,喜不自胜。
“为何要当了那只镯子?你一向都很珍视它,放在柜底从没见你拿它出来过。”
杜若兮打开钱袋仔细数着银两而后道:“想做些生意,得要本钱啊,不过真得谢谢你,若不是你出面,我只能认下这个亏了。”
阿钊悠然一笑,温柔地抚着杜若兮的额头,开口:“你救了我,银子我来挣,全当我报答你,不用你辛苦,更何况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会做生意?”
杜若兮却颇为不乐意,将落在自己的头上的手扫掉,目光极其郑重道:“怎么,你是小瞧我?我告诉你,不论是男是女,都能做生意,***,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
阿钊被这个闻所未闻的理论逗忍俊不禁,只得点点头道:“是,那你做生意时要多加小心,莫要被人骗了去,还要买些什么,我陪你。”
阿钊走在杜若兮身前,正好的阳光从他的头顶倾斜而下,洋洋洒洒地勾勒出他的轮廓。
杜若兮能感觉到,阿钊绝不是崔氏所说的傻子,他和这山野里的男子不同,他带着与生俱来的气质。
他的温柔,他的担当,让杜若兮心中感觉很不一样,就像冬日寒风过后的艳阳,如何都是心底的暖意。
傍晚,日落西山,杜若兮怀中藏着小包袱,环顾一周瞧着院中无人,便蹑手蹑脚地溜进自己屋里,将买来的彩绳和玉珠摊在床上。
说起来,这手艺还是她前世和院长妈妈学的,院长直到去世前还躺在病床上摆弄那些小东西,说是多赚一些孩子们的学费。
想到这,杜若兮眼眶微湿,按着记忆里院长教的那样,手指飞舞间就编出个漂亮的绳结。
“兮儿?兮儿你回来了吗?”听见屋外忽的传来杜兰的声音,杜若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倘若她知道自己当了镯子买了这些回来,免不了一顿数落。
可还未等杜若兮收拾,杜兰便推门而入,不偏不倚,杜若兮一股脑地将床上东西塞进被褥时,被杜兰撞了个正着。
杜兰心细如发,瞧出端倪便质问道:“藏什么呢?”
“没…没什么。”杜若兮来不及藏,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小包袱的东西被抖了出来。
杜兰揪着根紫线问:“这是什么,为何这么多彩线,你从哪里来的?”
“我买的。”
“你哪里有钱买这些?”
“我…当了镯子买的。”
杜兰惊诧:“你说什么?”
虽然早料到瞒不了多久,但杜若兮原想着先斩后奏,等赚了银子再公之于众,谁知梦想半路夭折,天不遂人愿啊。
杜若兮揪着袖摆,紧闭双眸头也不敢抬地一口气说道:“姐姐我知道你生气,但是镯子放在那儿终究是个死物,你相信我,这些花出去的银子我一定能赚回来,绝不浪费一分一里!”
“兮儿!”
“姐姐!你就信我这一回,你看着绳结都是我编的,我们拿去神社前卖,一定引人注目,买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