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愣神，“你从哪来的包子？你哪里有银子买包子？”

杜兰向杜母解释道：“是兮儿，兮儿昨夜想了个赚钱的法子，一早便拉着我去了，这丫头聪明，果真赚了不少。”

杜母手捧着冒着白气的热包子，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

“娘…你怎么哭了…”杜若兮声音有些嗫嚅，见到杜母眼眶泛红，她也有些哀凉。

杜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开口：“无事，只觉得苦了你和兰儿，这个家…”

杜若兮握住杜母的手，目光中闪烁希冀轻声道：“说这些做什么，日子以后会好的，您要相信我。”

说着，杜若兮又望向杜父，“爹爹，女儿还有一事想让您帮忙，是…”

“帮什么为父都答应你。”不等杜若兮说完，杜父一口应允，他看着杜若兮，神情期许道：“你是我的女儿，做什么都不会错。”

恍惚一刻，杜若兮似乎以为这一切都是在常理中进行的，她不是突来的访客，这里就是她一生的开始，是她的家人，是她生命的全部温暖。

翌日清晨，杜若兮收整好从杜父那儿取来的银饰珠花，这些珠花便是前几日她画在纸上的那些款式。

有了昨儿她买的那些材料，加上杜父打银手法精妙，珠花上所雕刻的花卉飞禽似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娘，你和姐姐在这儿卖珠花，我去神社前将这些结绳再卖一卖，一会儿便回来。”

初次做生意，杜母却有些担心，“我一人怕不顶事儿，你走了…”

“这不还有姐姐吗，您且放宽心，不必如此拘谨着。”说罢，杜若兮便带着结绳朝神社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杜若兮早已掌握其中门道，如今卖这些结绳更是如鱼得水，自如的很。

因着是在神社卖的，杜若兮也不拘价，虽说看着给，可一则绳结好看，二则借了神社的光，特地来买的人倒是不少，满满的结绳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一售而空。

卖光之后，杜若兮又去诚心参拜了下神树，接着便买了两碗凉茶送去给杜兰与杜母解渴，谁知见她二人时，双双皆是愁容满面，郁郁寡欢。

杜若兮忙放下手中的茶碗追问：“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谁买了东西不给钱？”

杜兰摇摇头，颇是无奈的苦笑道：“若是这样也好啊，至少东西是有人买，可从刚刚到现在，我与阿娘一只珠花也未卖出。”

的确，方才自己摆放的珠花依旧是原模原样的在那儿。

“没事儿，我卖，姐姐你和阿娘喝口茶。”

说着，杜若兮便将自己的发髻散开，素手灵巧的编了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再取了摊面上一对玉兰珠花束于发侧，吆喝道：“各位留步且瞧一瞧啊，买珠花送特别盘发，夫人小姐皆可佩戴…”

女子皆爱美，见着杜若兮娇俏可爱的样子，一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在摊铺前。

杜若兮冲杜兰招招手，杜兰狐疑，虽然不知自己妹妹又在捣鬼什么，却依然上前。

杜若兮见人潮愈来愈多，抬手一同将杜兰的发髻解开，三千青丝似瀑布一般垂下，杜若兮边替杜兰绾发边解释道：“每一支珠花倾心打造，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款式，便是天子脚下也寻不到这些精美银饰，前六人购买珠花，还送荷包一只，先到先得！”

人人都瞧见杜兰挂垂髻上的珠花精美绝伦，加之杜若兮言辞渲染，皆是争相购买，原本无人问津的珠花很快便一扫而空。

杜母拿着赚得的银子，坐在小摊前乐不可支，杜若兮教杜母盘发髻时心中思索，小摊搭一两日也就罢了，若是长此以往，自己这门面还需要块儿招牌。

心中念着，杜若兮问道：“姐姐，我让爹爹给咱们写块招牌如何？”

杜兰蹙了蹙眉，“那不可成，爹爹的字委实拿不上台面。”

正当杜若兮犯愁时，一熟悉声音入耳，“写什么字？兴许我可以试试？”

回首，阿钊手里提着背篓站在身后。

“你？”杜若兮微微侧目，将信将疑。

阿钊不以为意道：“先试试，你看我写的如何。”

语毕，阿钊将背篓放下，提笔在宣纸上挥墨，待将宣纸摊开时，杜若兮心中不自一愣，若说是大家风范绝非吹嘘，笔法遒劲有力，张弛有度。

这样的笔锋，难得一见。

便是一旁的杜兰也不禁啧啧喟叹，“阿钊你可真厉害，竟看不出你有如此好的本事。”

杜母也附和称赞，“是，那崔氏还说阿钊是傻子，真是猪油蒙了心，我觉得阿钊这字比镇口的苏秀才的更好！”

阿钊拿着笔，盯着杜若兮问：“你觉得呢？”

他似乎格外在意她一些。

“你的字的确好看，有这样的才学，说不定你该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公子。”杜若兮仰着笑脸看向他。

阿钊眸光却兀地黯然，“可是我不记得了。”

他的醒来时只记得自己名字里似是有一个钊字，记忆形同沉溺在深海，有时有些隐隐约约的记忆，可等他细想时，却又成一袅青烟，从指间游走，分毫不留。

见提到伤心过往令阿钊神伤，杜若兮心中有些愧疚，歉意道：“是我说话不知分寸，让你难过了。”

杜若兮一副委屈模样倒像是她自己被遗弃了一般，令阿钊忍俊不禁，“你不必难过，你救了我，如今吃穿都有，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她如水漾一般的双眸望着他，盛满盈盈笑意，笑容似春风拂过一般令人神往，见到她时，他总是开心的。

“啪！”不知哪里来的一柄大刀重重砸在小摊上。

几个凶神恶煞的地痞上前，盯着杜若兮毫不客气道：“等你好久了，你这日日在我地界上做生意不该给我些保护费吗？”

阿钊敏感地将杜若兮护在身后，颦起剑眉。

杜若兮心中不安，却又强作镇定道：“我才经营了几日，各位爷也看到了，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我…”

为首的地痞，拍桌一声大喝道：“别说些有的没的！这钱你是给不给！”

杜若兮咬咬牙，她猜到会惹人注意，只是不想会来的这么早，为了不多生事端，只能破财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