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府,家中所有奴仆都在问侯爷是否发生了什么好事,邬聿政更加笑意浓盛,随便一个家丁都能看出自己的喜悦,想来是自己无论如何自制都掩藏不住了吧。他自己看着一向和自己冷冰冰的侯府,竟也有些生机盎然,真希望能快些搬来一个女主人添些生气。
这边的黑凤,也是如此。黑雪、黑霜都能看出她飞扬的心情,夏华看见她牵回来的银雪,便知道今天和邬聿政一定是过的很开心吧?若是能这样一直下去,于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希望邬聿政不要负她罢。
次日上朝,邬聿政来接她,依旧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服,万没想到的是参领府门一打开,便见到黑凤,身着一身水蓝色的女子服饰。这是第一次,邬聿政见到她穿女装,就像她整个人一样明艳娇媚,只是这样一眼,便叫邬聿政移不开视线。
她踏着欢快的步子,走下台阶,直至邬聿政的面前,面带娇羞:“你可觉得好看?”
邬聿政不顾旁人目光在她额头上一吻:“好看,在没谁会比你更好看!”看得一旁的马夫和夏华鸡皮疙瘩掉一地。
自从两人明确了心意,便愈发甜蜜,除了上朝,两人碍于官阶不能站在一处,旁的时候,都走在一起,还总是身着同一颜色的服饰,眉眼间的情意更是藏也藏不住。左阁臣林文辉都不禁表示:“实在是一对天造地设的良人。”邬聿弑见二哥每日如此幸福,也跟着开心。只有钟朗在林文辉说这是一对良人时不免好奇的问:“谁和谁是良人?”邬聿弑和林文辉不愿理他,他也只能暗自挠头,到底是谁跟谁?这也不肯说,小气!
邬聿政和黑凤会在巡查军营的时候一起策马,会在湖边一起看夕阳,会一起讨论边疆该如何布防。两个人这才发现若不是从前生了太多误会,彼此是如此契合。藩梁在那迟与大齐中间,只要保证与那迟交好,便可限制藩梁,可保大齐无虞。对于固护,与他山高路远,无论如何不足畏惧。
无论是在军事、国事上彼此的见解是如此一致。甚至到讲到彼此欣赏的人、喜欢的兵器竟然都是如此默契。两人更是约好,待下次英豪榜重布的时候,一起去瞧瞧。邬聿政看着她,不再像以前满腹心事,郁郁寡欢,便心中轻松。每次与她分别,即使隔日还会再见,也依然是如此依依不舍。
参领府门口,又要送黑凤下马车,邬聿政带着十分不情愿道:“每日能与你在一起我是如此开心,若是有一日,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不用再送你回府便好了。”
黑凤倏地扑进他怀里,每每送自己回府,他都要这样闹上一番,往常黑凤总是揶揄他几句便下车,可是也许被他感染,也许和他在一起确实开心,黑凤竟然也不想下车:“若是你实在不想分开,那你带我回侯府可好?”
邬聿政推开她:“不可!”
黑凤不满道:“为何不可?才这几日你便厌倦了?”。
邬聿政见她难得撒娇,好脾气的哄道:“怎么会?只是我不怨你如此委屈,总有一天我会八抬大轿将你迎进侯府,而不是要你无名无分的跟着我。”
黑凤感动的在他脖颈见厮磨,“你可要说话算话!”
邬聿政被她磨的燥热难耐,连忙推她下马车:“我决不食言。”
待她进入府中,邬聿政定了定心神,小声道:“从前不知你竟是个小妖精!”
次日黑凤又换上一身粉色女装,她一向男装惯了,如此娇嫩的服装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可是想到邬聿政,她便觉得甜蜜,总想能多让他心动一分。果然,来接他的邬聿政双眼微眯,不只是他,连带着街上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欣赏,其中也包括夏华。
邬聿政心中暗恨:“该死,这只小妖精一大早便要折磨自己。”随后就见到,一向厉害机灵的副参领被侯爷恶狠狠的塞进马车。当然,黑凤没能逃过他在马车里一番幸福的惩罚……
二人的马车将到宫门口,就看见一个侍卫带着一个公公一起朝宫内急匆匆走去,邬聿政将二人拦下问道:“皇宫门口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那公公和侍卫一见来人立即下跪道:“罪犯邬聿赢又在忆刑府发疯,奴才等人正要禀告皇上。”
闻言邬聿政面若冰霜,全然不见早上的温柔笑意,黑凤心头一紧。只听他冷冷道:“未将他母子二人处死,已是皇恩浩荡,他还有什么好发疯的?”
只见那公公抬头看了看黑凤欲言又止,邬聿政心中倏地一跳,面上却十分平静:“你看副参领做什么,叫你直说便是。”
那公公低下头,被邬聿政周身的寒冷吓得直打哆嗦,颤抖道:“他说是副参领害了皇帝的母妃,皇帝还重用副参领,实在好笑,还说……”
没等他说完,邬聿政便勃然大怒:“放屁!无稽之谈!这样的话你也来报?还不找人堵上他的狗嘴?”说罢,便拉着黑凤离开,黑凤看了看身后的公公,又看向邬聿政,知道该来的始终会来。
今日下朝后,邬聿政告诉黑凤自己有些事,要去做,暂时不送她回府。黑凤笑的十分坦然:“你有什么事便去做,不必日日陪我。我等你回来便是。”
两三个月过去,邬聿赢却恍如过了几十年,一下子满头白发,见到来人,笑的得意:“哈哈哈,你终究还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是谁做的!所以才会留我和我母妃活到今日不是吗?”
邬聿政伸手捏住他的脖子,眼神锋利,冷冷道:“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地答复!不然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就不敢保证了。”
邬聿赢挥开他的手再次哈哈大笑:“邬聿政啊邬聿政,你可当真是个笑话。你和黑凤的情事,人人皆知,都已经传到这忆刑府来了。你居然喜欢她,太可笑了!你可知道,就是她烧了你母亲的和清宫,就是她诬陷你母妃说她有奸情,就是她在你们被发配边疆时一路追杀!哈哈!你居然喜欢上了她,实在太好笑了!”
邬聿政上前一步,在此扯住邬聿赢的衣领:“这不可能,我与黑凤相爱,我深知她的为人!她断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邬聿赢嘲讽道:“你和你的母亲一样愚蠢!她根本不是黑凤,她是冷氏一族的人!你竟然都不知道?愚蠢之极!”
邬聿政缓缓松开到,愤怒道:“她怎么会是冷氏?她姓黑!你不要胡乱攀咬,你可有证据?”
邬聿赢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缓缓开口:“难道你从未见过她手上的红玉匕首吗?也对你自小被幽禁,又被父皇扔去边疆,远离朝局,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想起她在投降时不顾生死也要保住那只匕首,更是对那只匕首呵护有加,邬聿政猛然退后两步喃喃道:“不会的,她不会是冷氏一族。”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轻轻脆脆的,正是黑凤:“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冷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