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聿政走后不久,黑凤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原来什么昏睡五日、未得转醒,都是假的,其实黑凤早在第二日便已醒来,现下四周并无他人气息,她才敢睁开眼睛。
黑凤起身,一边轻手轻脚的活动着筋骨,一边忍不住感叹,这龙汁草确实厉害,中毒之后立刻见效,而且服用解药已有五日,她才勉强可提起一份内力。不过用来和隔壁的夏华通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邬聿政来的勤快,每日下朝必到,未时才会离开,而王府暗卫只在子时换岗,五日下来,黑凤早已盘算好了规律。眼下自己恢复了仅一成内力,与夏华报个平安,商量商量计策,倒是还好,若是想光天化日逃出去,莫要说邬聿政那个功夫高的离谱的变态,光是暗卫,就已应付不暇。思来想去,子时暗卫换岗,邬聿政也已就寝,这个时间是再好不过的。
计策已成,黑凤便打算摸到隔壁通通气,然而也不知是不是邬聿政那家伙给自己弄了太多参汤补得太过,一用内力胸口竟似火烧,鼻血都流出来了。一边撕掉半片衣角擦着鼻血,一边心中咒骂:“邬聿政这该死的小人,想要你姑奶奶给你效力,下辈子吧!”。说罢,趁着暗卫一个转身,溜进夏华房间。
闻的窗口有声,夏华拔剑就挥,要不是看出来人是谁,怕是只有一分内力的黑凤,此时就要成为剑下亡魂。得见黑凤平安,夏华惊喜交加:“老黑,你平安无事?”。
黑凤狠狠的白了一眼他收剑的动作,气呼呼:“木头疙瘩,我原是不打紧,你这一剑过来,我差点真的断头凤!”。
夏华十分抱歉的挠挠头,赶紧转移话题:“见你平安,我便放心了,你何时醒来的?可是想好了什么对策才溜到我这儿?”。
黑凤一股脑将他桌上的茶喝完,胸口的火烧感才降低:“我早已醒了,只是这龙汁草实在厉害,到了现在我才将将恢复一成功力,我瞧你虽无大碍,但是侯府暗卫、护卫人数众多,看来你我只有今夜子时才有机会逃走。”。
小青岭一战,他并未受伤,虽然一直被锁在这里,但是邬聿政也算是好吃好喝供着他,体力早已恢复,夏华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你先回去好生调息,今夜子时,我与你一起离开。”
黑凤起身,本欲离去,复又回头,尴尬道:“你这里可有夜壶?我在床上装睡五日,怕被他瞧出端倪,一直未能解手!”
夏华面色一红,结结巴巴:“屏……屏风后头有,你放心用,我蒙眼不看,捂耳不听便是了!”
黑凤用力锤了锤他的肩膀,揶揄道:“你可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木头疙瘩,你用手蒙眼还怎么用手捂耳?闭起眼睛来就是了!现下是什么情况,我怎会那么矫情?呆子!”。
夏华被她说的更加脸红,甚至红到了脖子根,之后紧紧地闭上眼睛,直到她解手离开后,哑巴了一般,再不言语。
子时将至,侯府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四周已是十分寂静。黑凤一个闪身,钻进夏华的房间,两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侯府侍卫。只能暗中使眼色。
打倒夏华门口的两个看守,又把他们立在门前柱上,装作还是站着看守的样子,原本想直接飞身上房,奈何黑凤内力不够,无法腾空,只得在心中先是问候了邬聿政祖先一番,然后另寻出路。
好在,邬聿政并不是奢侈享乐之人,他的侯府造并不是很大,也不复杂。两人一路轻松的就溜出了花音阁,摸到了侯府后墙,黑凤不禁庆幸自己运气如此之好。
正要准备施展内力跃上墙头时,黑凤忽然心口一热,鼻子又流出鼻血来。借着灯光,夏华隐约看见黑凤动作一滞,鼻中有鲜血流出,小声呼道:“怎么了?可是那日的伤还未好全?”。
黑凤正想回答,应是近日参汤补的过多,可是话到嘴边却觉得眉头一跳,紧张道:“不好,我们快回去!”。没等夏华反应过来,周边侍卫一涌而出,火光四起……
“可是要回我侯府?看来将军并没打算逃跑,还是愿意在我府上做客的!”邬聿政在侍卫身后缓缓走出,声音幽幽。
黑凤差点咬断一口银牙,棋差一招,居然被他抓个现行:“我愿意个屁!倘若我当真心甘情愿,你会这般费劲心机,日日叫人在汤中下毒于我?”。
黑凤骂的不留情面,邬聿政却浑不在意:“日日在汤中下毒怎会是我本意?实在是你装病在前,本侯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如不出此招,还不知将军你要在床上假寐多久,浪费本侯多少人参呢?”。
论起牙尖嘴利,黑凤还从未输过:“你明知我是假寐,却不戳破,先指使暗卫配合你,又故意将夏华关在我隔壁,方便我通信,甚至还在我参汤里掺药,使我内里尽失,下毒的时候可没见侯爷心疼人参!”。
邬聿政可不管今日将黑凤留下她到底情不情愿,因为只要能暂时留下,日后他有的是机会让她心甘情愿:“其实本侯一向大方,若是将军你愿意效忠大齐,别说五日的人参,就是五十日,五十载,本侯爷无谓舍得不舍得!”。
黑凤此人不吃硬的,你越是与她拧着,她越是不会应允:“人参你留着自己快没命的时候吃吧!”。邬聿政没想到,把黑凤逼急了,她倒当真有骨子宁为玉碎的狠劲儿!明知自己手下众多,她又用不得内力,仍是一股脑的冲上来,似是不要命了……
“老黑!”,夏华紧张的想拦住她,却别其他侍卫挡住。但是黑凤内力不足,龙汁草又毒性未清,一只手伸成虎爪般朝着邬聿政脖子抓去,可惜刚刚跃到邬聿政面前就被他轻松擒住,只轻轻一拉便将黑凤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邬聿政轻声一笑:“即使你全力以赴尚且伤不得我半分毫毛,凭着你现在四肢都被我锁住,又没了内力,你以为能奈我何?”。
黑凤在他怀中,自信道:“你与我的区别就在于,你想要活口,而我却从没想过要你活着……”,说罢一口朝着邬聿政的脖子咬去,邬聿政吃痛闷哼!
一边的侍卫见状便要涌上前去,却都被邬聿政示意停下动作。因为他觉察到黑凤明明有机会咬的更狠,但她却并未如此。半晌黑凤终于松开自己的嘴巴,上面还带着些许邬聿政的鲜血,邬聿政不甚再意道:“我知你只是说说狠话,不会要我性命,也不会至你兄弟安危于不顾,现下骂也骂了,咬也咬了,你可有解气?”。
黑凤很想说没有,一点也没有,如果可以,她还想再咬一口!但不知是不是错觉,邬聿政脸上竟有些纵容的意味,忽的没了气焰,却不愿输了气势:“何止解气,差点被你勒的断气!我若非要离开,你人多势众,天涯何处,寻我不得?你所言之事,容我五日,这五日,你不必盯我,我自不会逃,且叫我静静,好生思量思量!”。黑凤被他瞧得难堪,补上一句:“另外,放了夏华!”。
邬聿政见她脸不知怎么红彤彤的,缓缓松手,淡淡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