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方一直在研配金疮药的配方,在牺牲了数只实验用的鸟儿之后,余家伤药终于研配成功,这是在金疮药的基础上,还添加了好几味药,在愈合伤口的时间上,提早了不少。
天刚放亮,徐国方神清气爽,绕着院子转了一圈,稍稍舒展了筋骨,便听到院子外面有人敲门。很是奇怪,莫非又是哪个没事找事的学子大清早的就来找自己谈论诗词?
当徐国方将门打开,站在外面的是一个灰衣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也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一走进医所就嚷嚷说道:“我家少爷有些不舒服,想请余郎中前去给看看。”
徐国方问了一些病人有关情况之后,匆匆收拾药箱,和郎哥交代了几句,匆匆上了停放在院外的那辆马车。
徐国方坐在轿子里,有些心神不定,今天眼皮子直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发生,是不是昨晚上没休息好,身体机能出现了下降?
徐国方用手指掀开轿子帘子一角,往外看去。
轿子外面是荒芜一片,连栋房子都看不到。不是说给大户人家的少爷问诊?怎么跑这里来了,见情况有些不妙,徐国方连忙喝停那几个轿夫。
只听的轰然一声,轿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徐国方差点没给摔出轿子。
徐国方心里那个憋气啊。这哪里是坐轿?简直是要命!
轿门帘子被人掀开,一个大汉露出个头来,对徐国方说道:
“就这里,到了。”
徐国方从轿子里钻出来,见着四周都是荒山野岭,根本就没有人烟。顿时心生警惕。这几个人怕是要对自己不利,是图命还是求财?
那四个轿夫,捋拳擦掌,慢慢的围拢过来。
“慢着!这里可是有王法的地方,你们不要乱来!”
徐国方厉声喝止。其中一个轿夫,狞笑着说道:“王法?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乱坟岗,杀个把人,尸体往泥地里一埋,王法有个屁用?”
“几位,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对我下此毒手?”
对方有四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对付起来有些吃力。看他们的腰部鼓鼓囊囊的,必然藏有刀具,徐国方双手捏拳,准备作殊死一搏。
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是没有仇怨,不过你得罪人了,有人出银子,买你一条小命!”
“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余郎中,反正你人之将死,我们也就不瞒你了。上次在梨园,你得罪了谁来着?记得不?”
那大汉冷冷的喝问道。
徐国方脑海中迅速闪过两个人影,马天龙,陈安。
“难道是马天龙?”徐国方脱口而出。
“你还不算笨。兄弟们,动手!”
那汉子从袖中掏出一根腰绳,眼睛在瞟向四周,说道:“这几颗树太高了,够不着,我得到那边去看看!”
满以为己方人多势众,对付一个弱冠少年胜算无悬念的,那汉子蹭蹭的跑下面低洼处找歪脖子树去了。
那三个汉子得令,一起向徐国方扑过来。
打架老子可不怕!徐国方松了口气,知道这些家伙要做什么,心里有了底气。那个瘦高个几步就冲到了跟前,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就想去揪徐国方衣领,却被反手抓住手腕,一个侧身,手肘顺势压在那手臂关节处。只听到咔嚓一声,那汉子一条胳膊垂了下去:”我的胳膊——”
瘦高个蹲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那两个汉子稍稍迟疑了一下,那个矮壮汉子刚抡起巴掌,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飞了出去。徐国方飞起一脚踹翻了那矮壮汉子。
眨眼间的功夫,徐国方干到两个,剩下的那个汉子,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刷的从腰间掏出匕首,慌张的叫着:“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
话没说完,那握着匕首的手腕就被徐国方牢牢制住,手肘一个反压,那汉子吃痛,手头一松,匕首哐当落地。
“饶命,不关我的事!我也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放过我吧!”
“放过你?方才你们怎么不放过我呢?”
徐国方也不客气,抬起一脚重重的踹在那大汉小肚子上。
呜——哇!那汉子猫着腰,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徐国方又是大力一脚踹了过来。
那汉子一个向后倒飞,落在地上昏死过去。徐国方拍拍手,扯下三人的裤腰带,捆住手,反绑在地。
先前那个去找歪脖子树的汉子,顺着斜坡爬上来,见徐国方站在上面,愣了一下,吼道:“你们几个还没抓住这小子?速度快点啊,我绳索都挂好了!”
“别喊了,他们都躺下了,就剩下你了!上来吧!”
那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还想着上来看看,徐国方大力一脚踹来,正中胸口,只听到咕噜一声,那汉子啊的一声惨叫,顺着那条斜道滚了下去。
马天龙?你也太狠了,居然想暗算老子。徐国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徐国方将那汉子捆缚手臂,绑在那颗歪脖子树下,拍拍手赶着马车走了。当徐国方回到医所,郎哥鼻青脸肿的跑过来,“老大,你可算回来了,医所被人砸了!”
“什么?有人砸我们的医所?徐国方听罢心头一跳,匆匆跑进医所,里面一片狼藉。被翻到的桌椅,药材撒到处都是。
“老大,你刚走,就来了一帮人,二话不说就砸场子,我们几个想上前阻拦,还挨了打。”
郎哥露出青紫的胳膊,沮丧的说道。
“这一定是马天龙指使人干的!”
徐国方双手握拳,恨的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君子,徐国方冷笑一声,拉着郎哥上了马车,马巡检的府邸在街西头,马车也没跑多长时间,就赶到了。
郎哥上去打门,按照徐国方所说的,对那门房老头说了一遍。很快,那老头就引着郎哥进了院落。
那马天龙信以为真,以为徐国方被吊绑起来,在等着他去处置,很是得意,也未加分辨,就随着郎哥出来,径直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天龙还在问这问那,郎哥也不答话,只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当发现赶车的居然就是徐国方 ,这才知道上了当,急着就要跳车,被郎哥死死抱住。
马车慢慢的停下,徐国方跳下车,揪住马天龙的衣领,拖到那几个被捆绑着的泼皮面前。
“你不是要报复我吗?谋财害命,还打砸我的医所,这两笔账一起算!”
徐国方扯下那马天龙的裤腰带,将其捆缚得如同粽子一般。
“余兄,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只不过是想给你点小小教训,真没有想谋财害命的意思,我也没有派人砸你的医所,我可以对天发誓!”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有些晚了吗?徐国方呵呵冷笑,“这一片乱坟岗挺安静的,你们就好好的呆着吧。有没有人来救你们,那得看运气了,郎哥,我们走!”
“哎哎,余兄,你别走,我们再谈谈!”马天龙急眼了,连连哀求说道。
徐国方如同没听到一般,拉着郎哥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老大,真把这些家伙扔这里了?听说有野狗出落,一个晚上,估计就会给啃的骨头都不剩!”
“你傻呀,要了他们的小命,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先回去,等下午再来!”
徐国方将嘴伏在郎哥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子。嗯嗯,能让这些家伙掏银子,那我们也不吃亏。郎哥听得连连点头。
到下午,太阳落山,徐国方再次赶着马车,到了那片乱坟岗,马天龙和那几个泼皮如同见到救星似的,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嘴里连声说不敢了。
“怎么着?这里挺安静吧?别急,等天一黑,这满地的孤魂野鬼都会冒出来,还有那成群的野狗,你们可要小心哦!”
徐国方的话,将马天龙与那几个泼皮,吓得冷汗浃背。
“小兄弟,别,有事好商量。我掏银子就是,只要你肯放我们回去!”
“哦?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这个——二两纹银,可以不?”
徐国方听罢,转身就走,哼道:“马少爷,你这二两银子,连赔偿我的医所都不够,你们还是在这里好好呆着,等着别人来救你们吧!”
“别走,我们再商量一下,二十两,如何?”
马天龙慌了。
“好,既然是商量,那我就出价了,200两。”
徐国方从袖中掏出一张借据,在马天龙面前晃悠:“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等拿到银子,自然放你回去。”
为了脱困,马有才什么都顾不得了,连连点头答应。郎哥从袖中掏出一合印泥,徐国方抓起马天龙的手指头,重重的在借条上按下手印。马府管家亲眼见着郎哥同马天龙出去办事,又有借据,真以为自家少爷在外头欠了银子,当即去账房取了二百两银子,交与郎哥。
马有才原本是想绑架徐国方来着,结果反被人绑架,还白白折了200两银子,在星夜时分,紧张兮兮的回到府邸,对徐国方那是又气又恨,胸口憋着气,时刻想着报一箭之仇。